張恆輕輕一笑，說道。
“你很少會去議論他人。”
腦海中，卻是情不自禁浮現出過去的畫面，白景騰以武聖之尊，挑戰整個東州的武者，要把東州尊嚴踩在腳下，而連武尊都不是的蔡言芝，卻是偷偷趕來，甚至有代表武聖山死戰的念頭。
這是一個外表和內在都非常堅強的女人，或者簡單來說吧，她的性格其實挺像男人的，只是在張恆面前是個例外。
“還不是擔心你麼。”蔡言芝深吸一口氣，憂慮說道：“我還是覺得我們就這樣來到東瀛，實在是過於魯莽了些。”
劍魔柳生過去名不見經傳，但現在卻是整個華夏武者的噩夢，對付這樣的人，居然還要遠赴東瀛，在人家的本土作戰，這其中的變數可是太多了。
無論怎麼考慮，都不是一個聰明的選擇。
“你覺得我不是他的對手嗎？”張恆看着窗外的風景，淡淡問道。
“不，我對你有信心。”蔡言芝頓了頓，又說道：“可是我對三井純子不放心，東瀛劍客或許會講武士道精神，但是這個女人卻不會，你就算勝了柳生，肯定也會消耗巨大，甚至受重傷，到時候我擔心三井純子會對你不利。”
聞言，張恆笑着搖了搖頭，他正視蔡言芝，眼裏露出了自信之色。
“說到底，其實你還是對我的信心不足。”
“你所說的道理是對的，但是對我來說，那些風險都不存在。”
“柳生也罷，三井純子也好，我豈會懼怕他們？如果三井純子真敢對我動手，那麼我倒是不介意把三井家給抹平了！”
蔡言芝的心跳加速了，她看着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傲然氣息的張恆，纖細的手指捏住了衣角。
“大丈夫，當如是啊……”
……
張恆來挑戰柳生的消息，早已不脛而走。
富士山早已戒嚴，不對遊客開放，有名有姓的東瀛大人物乘坐着汽車，進入了封鎖線內。
東瀛武者們臉上帶着自信的笑容，懷中抱着長劍，穿着傳統的劍道服，幾乎排成了長隊。
劍魔柳生連陳無敵都能勝，區區一個張恆，又豈能讓他們放在眼裏？
上一次劍魔跨國挑戰陳無敵，於華夏封禪聖地泰山一戰，大部分的劍客們沒有機會去，後來收到劍魔大發神威的消息後，遺憾無比，以爲此生錯過了這種機會，恐怕要包含衆生了。
然而如今張恆跨海而來，要在富士山與劍魔一決雌雄，這立即點燃了他們的熱情。
“柳生前輩是東亞第一人，這是毫無疑問的，張恆此次前來，必死無疑！”
“我猜想張恆是被罵的太慘了，所以纔不得不硬着頭皮來送死，他還沒有戰，就失去了膽氣，自然沒有半點勝算。”
“張恆此人膽小如鼠，畏戰潛逃，不配與柳生前輩一戰！”
東瀛劍客們成羣結隊，臉上掛着嘲諷的笑容，議論聲之中，也充斥着對於張恆的不屑。
很顯然，他們並不覺得張恆有和劍魔大戰的資格，他們沒有任何緊張的情緒，反倒是激動無比，想要親眼見證劍魔大發神威的景象。
在氣焰高漲的東瀛劍客之中，夾雜着少許的華夏武者，大多數低着頭，沉默不語。
他們人數本來就不多，又剛剛經歷了陳無敵落敗的打擊，自然心氣很低，這一次聽說張恆要來挑戰劍魔柳生，他們其實也沒有抱什麼希望，但只是因爲恰巧居住在東瀛，或者是來東瀛辦事，這才趕了過來，想要湊個熱鬧。
可是如今，卻是有些後悔了，沒想到居然來了這麼多的東瀛人，這種場面，着實讓他們有些尷尬。
試想一下，柳生贏了，所有人都在慶祝，剩下他們幾個人，那是何等的悲涼。
“唉，我原以爲國內會有人來給張仙師助威的，沒想到居然就只有我們幾個人……”其中一個武者低着頭，有些鬱悶的說道。
“是啊，想必張仙師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此次前來，也只是爲了挽救名聲的名譽一戰罷了。”
人們認可了這個說法。
事實上，按照正常人的思維，的確是這麼個邏輯，張恆最開始是畏懼，所以躲避了起來，後來實在是被人罵的太慘了，這纔不得不硬着頭皮上。
這種前提下，如果有大批的華夏武者前來加油助威，反倒是奇事。
“唉，頭疼啊，到時候張仙師敗了，這麼多人都在狂歡，我們該是多麼難受？”
有人苦笑着說出心中隱憂。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的擔憂其實是多餘的。
因爲並不是什麼人都能觀看此次決戰的，如今也快要入冬了，富士山氣溫降低，積雪愈發的厚實，而此次決戰之地，又在山頂最爲寒冷之處。
這本身就會淘汰一大批實力不足，準備不足的武者。
所以，大多數人都只能停留在半山腰上，羨慕的看着那些名家子弟，或者是有實力的強者繼續上山。
“觀看決戰也需要實力，沒想到居然攔住了這麼多人，對我們來說是個好事啊。”有個華夏武者露出喜色：“我們趁着這個機會離開吧，也省的以後尷尬。”
“就是就是。”
這段話讓不少人贊同，他們最開始或許還帶着幾分熱血，可越往前走，就越是冷靜和憂慮，走到這裏，也只剩下後悔了。
“孫銘，咱們走。”
有個較爲年輕的武者呼喚着自己的朋友。
“你回去吧，我想了想，還是決定要去看看。”孫銘咬了咬牙，說道：“不管怎麼說，張仙師畢竟也是華夏人，我既然都來到這裏了，要是不去看決戰，恐怕會後悔啊。”
“我說你腦子沒病吧，這決戰有什麼好看的？張恆那小子能是柳生的對手？”
“萬一有奇蹟呢？”
孫銘下定了決心。
“總之，我要去看看，有想來的，我們就一起去！”
願意和他同行的人不多，總共也就七個人而已。
七個人繼續攀登而上，剩下的人像是看傻子似得看着他們。
“真是有病，還奇蹟呢？他張恆能贏柳生，老子喫三噸臭狗屎！”
孫銘的朋友啐了口唾沫，很是不屑的說道。
……
“張仙師，柳生前輩就在前方。”
雪花飄飄，天地之間一片蒼茫，寒意滾滾而來，許多人穿着羽絨服。
然而張恆一身單衣，卻彷彿沒有絲毫冷意。
他將外套脫下，披在蔡言芝的身上，微笑說道。
“放心吧，區區柳生，哪裏是我的對手？”
蔡言芝點了點頭，但眼裏依然充滿了擔憂。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張恆腳尖在雪地上輕輕一點，卻是如同利箭般直衝雲霄，雪花洋洋灑灑的飄落，他腳尖踏着雪花，在高空中奔跑前行。
看着踏雪而行的張恆，許多東瀛強者都露出了凝重之色。
踏空而行，不是很難。
可是踏雪而行，卻又不傷到雪花絲毫，絕對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這個華夏張仙師，的確有些能耐！”
不管他人怎麼想，此刻的張恆已經看到了一個身穿灰色劍道服的男子，他懷中抱着一把劍，隨意的坐在雪地之中。
遠遠見張恆飛來，卻是拋出一個酒壺，如同出膛炮彈一般朝着張恆飛來。
“張桑，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