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神看去,藉着掉在馬身下的蟠螭燈光,只見馬身上影影約約有一道道縱橫交錯的透明絲線,像個漁網一樣緊緊的網住了馬身。
直看得心中發涼,背後冒出一陣冷汗,剛纔只要稍微慢一分,估計就要跟這馬一個模樣了。
這時一道聲音傳來:“晶蠶玄絲網無影無形,我又特地隱匿了氣息,竟然還能給你躲了去,未卜先知,果然神奇。”
聲音中透滿了驚羨,歡喜,似乎這未卜先知的能力是他自己的一般。
郭寧循聲看去,只見一個蒙面灰衣人從前方陰暗處轉了出來,道:“將祕法交出來,我可放你離去,否則抽了你魂魄,不但讓你生不如死,同樣可以找出祕法。
你不用想着逃跑,這裏方圓五里都是凡人住區,你區區明氣一層修爲,根本逃不出我手心。”
想不到楊陽才說自己功法招人覬覦,立馬就遇上了。
雖然未遇上之前,郭寧竭力設法想要打消這些人心思,可真正遇上了,他也絕不會有半點畏懼,能逃便逃,若逃不了,那就拼死一戰。
如同先前所言,要命有一條,看是誰拿誰的,想要功法,那是絕對沒有的。
他深吸一口氣,猛地蹬地,地面爆裂,蹬出一大片磚石,帶着勁風疾飛向灰衣人。
自身則借力飛躍十餘丈遠,迅速落向街道旁的民房,至於灰衣人那邊,他看都不看,更不去妄想通過語言交流來保全自身,對方既然決定出手,就絕不可能因爲嘴上言語而放過自己。
灰衣人詫笑道:“看來你還不死心呢,以爲自己勝過明氣二層修士,就能逃過明氣中期修士的追擊了麼!”
語言中帶着一股輕蔑,說話間,他右臂伸直,一道碧光從他衣袖飛出,飛速擊向郭寧落腳處,接着手臂一揮,靈力捲動,將迎面飛來的磚石盡數掃落在地。
郭寧剛落腳,碧光便已擊到,速度之快,讓他根本來不及換力。
幸好郭寧心有準備,面對實力未知的敵人,不曾將力道用盡,早已蓄勢的靈力瞬間按浮游身法的行氣線路運轉,身體一輕,凌空借力,身體再度躍起。
他回首一記欺霜掌力劈出,正中碧光,擊得碧光緩了一緩,這纔看清發出碧光的是一枚珠子。
那珠子沒有擊中郭寧,在空中轉了半圈,調整了方向,再度化作一道碧光向郭寧擊來。
人最怕未知之物,見了碧光本體,郭寧心中大定。
他展開浮游身法,在屋頂一路飛躍,向程府逃竄,一邊回掌擊向碧光。
他掌力凝練,雖不能擋住碧光,但每次發掌,都能擊得碧光緩上一緩,或是稍稍一偏,總能在毫釐之間避過碧光。
灰衣人祭出心神相連的碧玉珠追擊,本道三兩下就能擊中郭寧,穩穩地將人拿下,沒想到竟是這種局面。
他跟着追擊上去,看見場中追逃,暗暗心驚郭寧掌力不凡,竟能稍稍抵擋自己祭出的法器。
待看到郭寧一路奔逃,頭也不回,每次回掌,必定能擊中寶珠,每次轉折,都恰恰避開碧玉珠的追擊,分明是未卜先知,料敵機先的祕法在發揮作用。
他雖然分心控制碧玉珠,不能全力追拿郭寧,但也速度極快,不在郭寧之下,兩者合力,頓時讓郭寧大感艱難,漸漸難以躲避。
才奔出兩三裏遠,剛勉強躲過碧玉珠,背後便又一道掌力擊來,避無可避,他反手一掌迎上去。
掌力相碰,震得他手臂一陣痠麻。
他本以爲這一掌下來,這條手臂多半要折斷,沒想到只是這種結果,心中驚喜,藉着掌力更加快速往前衝去,剛好躲過掉頭擊來的碧光,而後轉過身來,立在屋頂上。
原本以爲對方明氣中期修爲,自身遠不是敵手,唯一生路便是逃回程府,得何老庇護。
可方纔一對掌,靈力相交之下,赫然發覺,所謂明氣中期,掌力並不勝過自己多少,對方所強的,不過是這一掌中蘊含的靈力量遠多過自身,可靈力精純度遠不如己。
兩者相交,如巨木對精鐵,雖然巨木之量,遠多於精鐵,非精鐵所能阻攔,可精鐵之凝韌,也非巨木所能抵擋。
最終交鋒,自身不過是略處下風,對方真正所強者,不過是法器法術而已,只要避過法器,近身纏鬥,不令其使出法術,自身還有青羽衣護體,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想到程府何老雖然和善,但自身只是暫住程府,與其並無淵源,若肯相助自己,那是人家古道熱腸、雪中送炭,可若袖手旁觀,那也是應有之理。
自身既然未到絕路,豈能將希望寄託他人,想到此處,一股凌厲氣勢自他身上散發出來,不待站穩,腳下發力,身形騰空而起,衝向灰衣人。
途中一連催發數道劍氣,道道襲向那人要害。
灰衣人心中驚詫,自己堂堂明氣五層修士,一掌下去竟然被一個明氣一層的修士接住了!
因知道郭寧身穿寶衣,不怕被打死了,他這一掌已經使出了全力,雖然不是法術,但也絕非明氣一層修士能夠抵擋,可對方偏偏就擋下了。
非但如此,掌心還傳來陣陣針扎般的痛楚。
顯是因爲對方靈力遠比自己精純,靈力交鋒中,掌力穿透自身掌力,透入掌心造成的結果。
不可能!
他早已打聽得清楚,郭寧纔開始修煉,連許多修行常識都不懂。
自己修行數十年,在明氣五層已經停留了十年,靈力也打磨了十年,早已精純無比,丹陽郡同層次修士中,沒幾個靈力有自己精純。
怎可能不及明氣一層修爲的毛頭小子。
世上不可能有這等荒誕不羈之事。
難道是幻覺?
不對,是祕法。
當日江中鬥法,這小子也是以凡間武學,抵擋住了意禾門弟子的法術攻擊,必定是用祕法提升了武技威力。
沒錯,一定是祕法!
想到郭寧身懷兩種祕法,心中貪慾熾熱,見對方還主動攻來,心中大喜。
以爲能跟我對上一掌,便了不起,自高自大了麼!你若逃跑,我倒不好抓你,可你主動送上門來,若不將你打成死狗,我便不叫馮銀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