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身應該是抗拒的，我諮詢過醫生了，除非她自己願意接受心理引導。”
“她這樣的心理狀況是沒有辦法帶孩子的，顧青巖，她既然嫁給了你，你就該好好對她。”
顧青巖黑着臉，樓均墨這種人就是這樣的，有的時候讓人很討厭，沈年奚什麼目的，他也是清楚的，到底禍害的不是他。
“她在哪兒？”
“我讓人跟着了，讓你的人來接她。”
顧青巖沒等樓均墨多說什麼先掛斷了電話，沈年奚是打算在這件事情上把自己弄瘋是不是？
沈年奚出了門，走的很快，樓均墨的人根本沒能追的上她。
顧青巖親自找到了她，走累了，她就坐在街邊，顧青巖下車朝她疾步走過來，把她從冰冷的石凳上拉起來。
“你沒事跑來這裏幹什麼？”男人的語氣裏夾着怒意，她的手涼的驚人。
“沒什麼。”
顧青巖把她帶回了車裏，車內的溫度高一些，身子也逐漸暖了很多，她靜靜地坐着，還是心慌的厲害。
樓均墨給她看的那張照片，和當初自己刻意去找一個跟姐姐幾乎一模一樣的人不一樣，感覺上就很不一樣。
“當年的那場火災，後來是怎麼善後的？誰去處理的？”車子停在路邊，她才幽幽開口問道。
顧青巖皺了皺眉，大概是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今天在樓均墨那兒是受了什麼刺激？
“已經過去了，還要追究什麼？”沈年奚側臉去看他。
“顧先生，在你眼裏，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隨着時間的消散全都得過去？”她的語氣極冷，在這種心情極度不好的情況下，她的這個態度很不好。
顧青巖輕輕吸了一口氣。
沒等他說話，她自嘲般的笑了笑，“我怎麼忘了，你這樣的人，怎麼會對別人的事情感同身受。”
“你今天是受了什麼刺激了？”男人的語氣驟然加重了一些。
沈年奚無力的靠在副駕的座椅上，目光輕輕落在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身上，沒有再說話了，她不想跟顧青巖爭吵什麼，一吵就覺得心累。
一個星期以後她收到了fǎ yuàn的傳票，她坐在家中的沙發上一臉冷靜。
當年福利院的院長人間蒸發了，他沒有找到，隱約間，她能夠感覺到，自己會輸是必然的。
開庭前夕，她遇到了陪着女兒逛商場的蕭華，沈年奚僅僅只是遠遠地看着，母女二人的感情似乎很好。
他們有說有笑，想起來小時後，姐姐總是很少帶她出門，現在才明白過來爲什麼。
大概是出門怕瞧見這樣的場面吧，過去許多年，她也想不通，爲什麼同樣是她生的，她永遠都不會多看她們一眼。
這兩年她才逐漸參透，不愛一個人，連同着跟他有關的一切都不愛，只是可惜爸爸的用情至深，最終害了自己。
程清歡看着沈年奚迎面走來，沈年奚如今的樣子不怎麼好，本來就小的臉瘦了一圈就感覺有點憔悴。
還真是難得見到她這個樣子，程清歡見了，心裏自然是覺得很開心的，要是能因爲孩子的撫養權打壓的她一蹶不振的話，那就更好了。
蕭華冷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沒想到你還有時間逛商場，過幾天可就要開庭了。”
沈年奚淡淡的扯了扯嘴角，瞥了一眼程清歡，“不然呢，我難道要在家裏愁死嗎？你這女兒三天兩頭的往醫院跑，你不也沒有放棄自己的生活。”
“沈年奚！”蕭華跟程清歡的臉色齊刷刷的變了，冷冷的盯着她，臉色很不好看。
對於這個女人，沈年奚心裏跟明鏡兒似的，這個女人如果不做點什麼，可就太不像她的作風了。
“程夫人，上一次瀾城死了一個人，我剛找到他，人就死了，你知道怎麼回事嗎？”她緩緩湊了過來，語調溫淡。
“你什麼意思？”程清歡先開了口。
“我什麼意思，你親愛的媽媽都知道啊，真是羨慕你，永遠都活在父母的保護下，自己父母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她笑的冷漠，看到蕭華的表情不怎麼愉快，她就覺得心情好，本來今天出來是也是散散心，偏偏遇到了這麼一個讓她心情不愉快的人。
她從蕭華身邊走過時，只留下一陣冷風，蕭華轉身盯着她的背影，眼神陰冷。
“媽，她剛剛說的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今天不是來買衣服的？走吧，在意她做什麼。”蕭華挽着女兒的胳膊繼續朝前走。
對於當年沈國棟的死咬着不放，她是真的打算深究到底了。
程清歡心裏頭卻開始胡亂猜疑，爸媽有太多的事情都是瞞着她的，她很清楚，她也沒有問過，只是沈年奚忽然說起了人命關天的事情，她就不得不引起注意了。
“最近她跟顧青巖的關係很差，心情不好纔會胡言亂語。”蕭華看了一眼女兒，知道她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媽，這可是人命。”程清歡表情嚴肅，父母到底做了什麼，沈年奚這麼抓着不放。
“清歡，這不是你該考慮的事，聽我的話，先出國待一段日子吧，沈年奚輸了官司，有兩種可能，她可能會一蹶不振，還有一種可能，她會展開瘋狂的報復，弄的誰也不得安寧，她不會放過你的。”
程清歡定定的看着母親，他們從來沒有這樣過，僅僅是一個沈年奚而已，值得這樣大動干戈嗎？
而蕭華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解釋，帶着她去了女裝部挑選衣服，此時的程清歡早已經沒有了買衣服的興致。
蕭華心裏最優秀的女兒是沈年音，就算是沈年奚不得她的喜歡，也是比她聰明的一個女兒，只有她最蠢笨。
沈年奚乘電梯路下到停車場，一臉的冷意，挑明瞭，戰爭也就開始了。
開庭近在眼前的兩天，她沒能睡得着覺，前一天晚上，她坐在自己的工作間裏，焦慮不安。
顧青巖晚上回來，容姨說她從中午開始就沒什麼胃口喫飯，到現在都還在樓上待着。
“是不是因爲明天開庭，這樣的話，明天的狀態可不是很好。”容姨有點擔心，還沒有見過沈年奚這樣呢。
“大概是知道官司會輸，所以給自己做心理準備吧。”顧青巖也沒有太大的反應，沈年奚有這種狀態，完全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她越是這樣，就越是容易把自己陷入無法掙脫的困境中。
顧青巖一邊上樓一邊想着，忽然覺得有些可笑，人大概都是這樣的，看得見別人的苦楚無奈，甚至能看到別人的出路，唯獨當局者迷。
沈年奚短髮凌亂的盤腿坐在地毯上，門口的一雙男人的腳踏入房間的領地時，她擡起頭去看他。
這張臉越發的不好看了，黑眼圈很重，臉色更是白的毫無血色。
她看着顧青巖沒說話，神色始終很冷淡，她指間夾着一根菸，煙霧將她的五官繚繞的模糊不清。
顧青巖擡腳走了過來，低頭瞧見菸灰缸裏已經許多個菸頭了，顧青巖過去，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如果覺得害怕，你明天大可以不必出席。”
“孩子今天也過來了，明天的庭審，不光是律師之間的博弈，還得有孩子的意見，畢竟也是**歲的孩子了，有自己決定的權利。”
沈年奚嗤笑，“我要是輸了的話，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會變成什麼樣子，你想象得到嗎？”
她的嗓音有點沙啞，顧青巖把她手裏的煙拿走扔在了菸灰缸裏，“想象不到，也不願意去想象。”
這段時間，他們之間的關係可以說是陡轉之下，她沒有精力氣維繫的時候，關係就變得很惡劣。
而顧青巖一味的也只是想要維護自己的婚姻，以此來彌補自己心理上的缺失，自然而然的和許多普通夫妻一樣也開始爭吵。
沈年奚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什麼也沒有說，感覺跟顧青巖沒什麼可說的，這個人的心思她參不透，只是曉得他這個人心腸冷硬的很，就算是她輸了，他也不見得會有多麼在意。
“你知不知道蕭華有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做什麼？”她想起來蕭華這個人之後擡臉去看他。
顧青巖這樣有權有勢的男人，手裏頭要是不攥着幾個人的行蹤，都跟他的身份不符合。
“她能做什麼？”
“她能做的可多了，時家不就是程清歡推過去的？時馨希望自己能夠嫁進樓家，當然會竭盡全力相助，誰把孩子的事情告訴時馨的，腳指頭都猜得到吧，嗯？”
沈年奚此時看他的眼神有多麼的不信任，沈年奚全都看的很清楚。
“程家的人固然很過分，可現在的你又能做什麼？”
“如果我輸了官司，我能做的可就太多了，之前，我還很顧忌孩子，輸了官司，孩子就在樓均墨手裏，我還有什麼可顧忌的？”她冷笑了一聲。
顧青巖長臂一伸，將她圈入懷中，“我難道不能成爲你所顧忌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