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過來的手，就像是救贖的手一般，張晴晴一時間忍不住眼睛的酸澀，在這個圈子裏做久了，什麼眼光都見過，從來都沒有好的。
“我很髒……”她遲遲的沒有伸手去接。
沈年奚莞爾一笑，“可我覺得你還算乾淨，你並非自願墮落，如果我勸你從良，我想你也會聽的，畢竟這是難得重頭開始的機會，算起來，你不過是比我姐姐年長兩三歲而已，我對年紀大一些的女人，素來都是這樣好。”
她說的很隨意，將手裏的卡跟名片塞到了她手裏。
“等程家垮的那一天，你可以到時光傳媒來應聘，那兒，沒有人會查你的過去，也不會在意你的出身，今天的努力就能決定明天的生活。”她說起話來很認真，張晴晴睜大了眼睛，好久好久都沒有說話。
沈年奚什麼時候走的，她也不知道。
顧青巖的車剛剛在門口停好，沈年奚便擡腳走了過去，在程清歡離開的時候，跟着她的那些程瑞崬的尾巴也就跟着走了。
今天，接着要來見溫妮的幌子去見了該見的人，她算不算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重要的是，誰都不要察覺纔好。
“你什麼時候跟白煙認識的？”顧青巖在她上車之後才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她好歹也算是名門之後，在一些場合是見過的，怎麼？對白小姐你有看法？”沈年奚不由得撇過臉去看他。
真想知道直男心裏對白煙是什麼看法。
“她被人包養，早就跟白家脫離了干係。”
“白小姐是個很心善的人，我願意跟她交往，是覺得她這個人好，至於她的私生活，跟我又有什麼關係麼？”沈年奚扯了扯嘴角。
果然，世俗纔是最難活下去地方，那種風月場所，對白煙來說，反而是個最好的避風港，她從來都沒有好奇過白煙身邊的男人，聽說是個謎一樣存在的男人。
“我不喜歡你跟她來往。”
“我這個顧太太的名聲在外界都已經爛透了，我想白煙跟我也差不多，再說了，我要交什麼樣的朋友，是我的自由，你沒有權利干涉。”
沈年奚很不客氣的懟了回去，別人的一兩句就是有毒的，輕而易舉的可以污衊一個人，不然爲什麼說人言可畏。
白煙跟她都一樣，見慣了這些，早就不在意別人怎麼看她們。
顧青巖看着她有些嚴肅的臉色，不再說話了，他可不要因爲一個不相干的人跟她鬧的不愉快，他也僅僅是因爲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語不喜歡白煙而已。
至於白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沒有了解過，但是沈年奚明顯很反感他的這個態度。
離開了天上人間越遠，沈年奚輕輕靠在座椅上，但願這一次，天時地利人和全都在她這邊。
到了錦園，沈年奚先下車進了院門，顧青巖將車子開到車庫挺好，轉而追了上來。
“別生氣了。”顧青巖拉住了她的手，沈年奚轉身，表情一臉恬靜，一點生氣的樣子也沒有。
顧青巖這心裏頭的落差感總是來的莫名其妙，她不跟他說話，也不代表着她生氣了。
“沒有生氣，下次注意就可以了，畢竟你也不是我，用不着我喜歡的人你也喜歡。”她小眼神極淡的望着男人的臉。
顧青巖眉心微微擰了擰，“我不是那個意思。”
“今天耽擱了不少的時間，時間很晚了，別鬧了吧。”沈年奚的確是有些疲倦了。
特別是在見過了張晴晴之後，只希望她真的知道些什麼，不然，這個線索就斷了。
顧青巖輕嘆了一聲沒有要繼續跟她糾纏這個無用的問題，牽着她的手進了門，她一直都沒有跟他開口要求幫忙。
她心裏其實是很不信任他的，之所以願意答應跟他和好，多半是因爲現在手裏的事情的確是很多，也有些棘手，她不想跟他鬧什麼矛盾來分心。
在她心裏，報仇不可能成爲第二，就連她死去多年的親姐姐活着，她都狠狠地壓着自己所有的情緒，強迫自己清醒，忍着難過去做找程家的死穴。
每每想到她心裏壓着無數件事情，他心裏頭就跟車輪碾壓過一般，滿滿都是痕跡，痛感遍佈全身。
回到臥室，沈年奚脫了外套隨意的扔在沙發上，男人從身後涌了上來，下巴輕輕的擱在她的頸窩處。
“你是要方律師還是要時錦城？我都可以幫你……”
“暫時還用不着，證據不充分的情況下，我不打算做任何事情，會打草驚蛇。”如果程瑞崬對她起了防備，會更棘手。
男人有些纏人的吻一點點的吻上了她的耳垂，“我不會讓他有更多的精力去對付你，你自己要當心。”
她摔在裏面，男人覆了上來，大手探入了她的毛衣裏，嫺熟的揭開了她的bra。
“洗個澡吧。”
“做完了之後再洗。”男人隱忍的聲音輕輕的溢出了喉嚨，實在是很難受。
沈年奚想推開他，可是精蟲上腦的男人力大無比，又怎麼可能會輕易的放過她，顧青巖每次都是這樣。
一進門就褪去了身上所有的清冷，化身禽獸，幾乎每天晚上都沒完沒了，不會弄的她很累，但是每天晚上必然是逃不掉的。
這顧青巖在這上面，似乎很重欲，沈年奚能感覺到這個男人特別喜歡粘着自己，這種滋味，細想的時候就會覺得有些詭異。
“你輕點。”她抵着他的胸膛，低聲呢喃了一句，呼吸有些發顫。
顧青巖低聲嗯了一句，溫柔的撫着她的腰，沈年奚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顧青巖在牀上對她已經是百般溫柔了。
之前的那種暴怒和衝動幾乎沒有過，對於他忽然之間的變化，沈年奚很難做磨到他什麼心思。
“你每天這樣殷勤播種，可是我就是很難懷孕，說明我的身體可能……”
“懷不懷孕沒關係，孩子隨緣就好，你跟我在一起就算是一輩子沒有孩子，我也不會介意。”
“可我會介意，一個女人要是一輩子都沒有孩子的話，不僅會被人說三道四，這一生都會很孤獨。”
顧青巖微微一僵，他也一度懷疑沈年奚的身體可能是有些問題，這麼長時間他們都沒有任何的措施，但她就是沒有懷孕的跡象。
她的一番話對於男人來說可能覺得比較有道理，如果沒有孩子的話，老了是挺可憐的。
沒有孩子的人生，多多少少都會有些遺憾的吧。
“那麼有時間我們去一趟醫院？”
“可我不想跟你生孩子。”她悠然淡淡的一句，如鍼芒一般扎疼了男人的心，顧青巖也沒有顯得多生氣，只是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她心裏對他，可能早已經不是完全的恨了，只是她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
“萬一有了呢？”
“最好不要有，所以我們這樣不做措施，風險還是很大。”沈年奚音色涼涼的。
她的血型那麼特殊，人工流產會給身體造成非常的傷害，他不願意去冒那個險。
屋外寒風呼嘯，沈年奚逐漸沉睡過去，顧青巖靠在牀頭忍不住的點了一根菸，看着躺在身側的女人之後還是熄滅了菸頭。
海城的冬天過的尤爲漫長，這個寒冬似乎在心裏也很難過去似的。
程清歡找了一個合適的機會，合適的事件重新重現在了大衆眼裏，大冷天的去貧困山區送溫暖，不光是自己，還帶着溫妮一起。
沈年奚看了這鋪天蓋地的報道，冷冷淡淡的嗤笑了一聲，帶着溫妮是讓她不舒服，程清歡這樣的人哪有什麼真的慈悲之心。
喻非從國外回來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去見了沈年奚，程清歡沉寂了半年不到，這又出來蹦躂了。
果然，沈年奚坐在那兒，黑着臉，一個人的時候，不高興全都寫在了臉上。
“怎麼了，僅僅是復出而已，就這麼不高興？”
“我不高興的是，她到哪兒都帶着溫妮，樓均墨那廝也是蠢的一逼，一個女人都搞不定。”沈年奚看到程清歡在溫妮面前惺惺作態就噁心至極。
真是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人，要是哪天她想起來，程清歡又該如何自處？
喻非淡淡笑了笑，“阿漾在美國那邊忙完之後就會過來，你這邊做的密不透風的，有些事情，他都不知道。”
沈年奚當然有避開所有耳目的本事，不然怎麼跟程瑞崬鬥，只是沈漾如果不能全都知情的話，這心裏怎麼都是擔心的。
畢竟這麼多年哪件事不是有沈漾參與完成的，她現在這樣單打獨鬥的，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辦？
面對喻非這樣擔心的目光，“你剛恢復了工作不久，又這麼回來做什麼？”
“知道程清歡復出之後，我就放下了工作回來，萬一你應付不過來怎麼辦？”喻非精緻漂亮的臉蛋上的的確確寫滿了對她的擔憂。
沈年奚微微一笑，喻非的心態，她大概能瞭解，在知道溫妮的出現就想要回來了，只是不知道用什麼名目，現在好了，程清歡這個事情足以成爲一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