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戰國時期,五霸之一的秦穆公攻滅二十餘國、稱霸西戎之後,爲了彰顯他霸主的赫赫威名,便將滋水更名爲“霸水”。
一直到後來,有人給“霸”字左邊加了三點水,這纔有了流傳至今的“灞河”。
兩千多年的時光流逝,灞河曾親歷過長安街頭戰火紛飛,也見證過這座十三朝古都最繁華的時刻,此刻,它依舊水波不驚,潺潺流動。
就好像矗立在河邊上那棟仿古茶樓,二樓臨河的包廂裏,那四個老頭在互相耍着心機,鬥着心眼,看似熱鬧非凡,可等到百年之後,誰又還會記得這些?
“呵呵……”
江易鴻纔沒有心思管百年之後的事情,百年之後,我都化作一堆枯骨了,哪還管得了別人記不記得他?
做好當下的事情纔是最重要的:
那就是儘可能地給向南創造機會,多接觸一些文博界裏的大佬,爲以後的發展鋪路。
說起來他這個老師還是有些慚愧的,他並沒有給教給向南太多的文物修復知識,只是將自己之前錄下來的一些教學視頻扔給了向南,然後就基本上沒怎麼管了。
更確切一些來說,向南實際上算是自學成才。
所以,江易鴻這兩天不顧年邁,東奔西跑,也是想彌補一點心裏的遺憾。
叫了我一聲老師,我也得當得起老師這個名分啊。
江易鴻笑眯眯地看了夏振宇和吳振峯兩個人一眼,一臉調侃地說道:
“你們要是想知道,我肯定會告訴你們的,可你們沒問我啊。你們沒問我,我也不會無緣無故地說我是向南的老師,對不對?這樣的話,就有炫耀的嫌疑了,我這個人很低調的,從來不做那麼高調張揚的事情,所以肯定不會主動說的……”
夏振宇和吳振峯兩個人對視了一下,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這老江原來不這樣啊,現在怎麼變得這麼不要臉了?
你還好意思說自己低調,都華夏古陶瓷修復第一人了,還低調什麼?
這倒也罷了,你收個學生,還是全華夏最年輕的古書畫修復專家,跟你學的還是古陶瓷修復,這要是傳了出去,非得把文博圈子都給攪翻了天!
不對,這事現在已經傳出來了,不光在場的人全都知道了,魔都的閆思遠也知道了,等這次古陶瓷修復大比結束之後,估計圈子裏的人全都知道了。
陝省文物局的老局長吳振峯忍不住又摸了摸自己的大肚腩,好像裏面藏着無數古董一樣,他似笑非笑地地看着江易鴻,沉聲說道:“老江啊,你藏得夠深的啊!”
夏振宇也是一臉幽怨,連連點頭道:“說得沒錯,徒弟水平都這麼高了,居然一點也沒風聲泄露出來。”
“那你們可真是冤枉死我了。”
江易鴻將手裏的茶盞往桌子上一擱,一副委屈的模樣說道,“我是真的一點都沒藏,要不然老閆能知道?”
吳振峯嗤笑一聲,說道:“你沒藏?誰信吶,你可是華夏古陶瓷修復第一人,就是喫個飯被嗆到了,那都是大新聞,你收學生這麼大個事,別人會不知道?”
“我真沒藏。”
江易鴻兩手一拍,再一攤,有些無奈地說道,“他跟我學古陶瓷修復才兩個月,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是我學生。”
“啪啦!”
吳振峯和夏振宇兩人手一抖,兩隻茶盞瞬間就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才學了兩個月,就,就能參加古陶瓷修復技藝大比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家是學了兩個月,古陶瓷修復水平就達到了商業修復的水準了!”
不止這兩人被驚得目瞪口呆,就連朱遠舟也是嚇了一跳。
他只知道向南古陶瓷修復水平很高,但他可不知道向南只學了兩個月的時間,這,這也太誇張了吧?
“唉,老吳和老夏,你們兩個過分了啊。”
江易鴻看了一眼地上的茶盞碎片,搖了搖頭道,“摔得太碎了,修復不了了。”
裝!
你接着裝!
吳振峯和夏振宇兩人看向江易鴻的表情都是這樣的:(︶^︶)=凸
奶奶的,我們在談向南學習古陶瓷修復的事,你居然在說兩隻摔碎的現代化流水線生產出來的茶盞,沒辦法修復!
轉移話題的能力很強嘛,跟張無忌學的乾坤大挪移?
朱遠舟:^_^|||
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繼續聊,我繼續喝茶。
“呵呵,其實也沒什麼了。”
裝也裝了,爽也爽夠了,江易鴻見好就收,這幾個老貨都不是好脾氣,要是真惹毛了,估計今天這事兒還真不好談。
“確切地說,從向南跟我學習古陶瓷修復開始算起,到現在差不多兩個半月吧。”
他見夏振宇好像又要說話,江易鴻擺了擺手,繼續說道,“不要光看時間,時間是很短,但向南在這兩個半月的時間裏,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加班到十點以上,連週末也不休息,他經手修復的古陶瓷器物,已經足有上百件之多,這其中,絕大部分都是他自己花錢從古玩攤子裏淘來的。”
“他能有如今的水平,我是一點也不奇怪,光是上百件古陶瓷器物,一般的修復師,沒個幾年時間,根本就修復不完。幾年的時間,如果天賦好一點的修復師,也足夠成長起來了。”
這話說完之後,包廂裏頓時靜了一靜。
過了好一會兒,朱遠舟率先開口了,他笑道:“向南這小子,確實夠勤奮,我聽說他當初跟孫福民學習古書畫修復時,曾經有一段時間,那可是天天睡在修復室裏的,一般人還真沒這個拼勁。”
“這事兒我也聽說過。”
夏振宇也笑了起來,說道,“聊了這麼半天這個小子,我都忘了自己還沒見過他呢,等這比賽結束了,我得好好見一見。”
吳振峯笑呵呵地摸了摸肚子:“我也沒見過,到時候一起。”
“他是我學生,你們說見就見哪?至少得問問我吧。”
江易鴻這回不幹了,老臉一板,說道,“你們好歹也是長輩,召見晚輩,那是要禮物的,說說看,你們都準備給點啥寶貝?”
“聽聽,聽聽!”
夏振宇指着江易鴻,對其他兩人笑道,“這老江爲了他學生,真是連臉皮都不要了,哈哈哈……”
“臉皮要來能幹嘛?哼,還能當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