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爲國家修文物 >第二百六十九章 這次恐怕要糟(更新完畢)
    鬥彩又稱逗彩,它創燒於明朝宣德年間。

    明成化時期的鬥彩最受推崇,是釉下彩(青花)與釉上彩相結合的一種裝飾品種。

    鬥彩的燒製相比較單一的釉下彩或者單一的釉上彩而言,是比較複雜的。

    它需要預先在高溫(1300°c)下燒成的釉下青花瓷器上,再用礦物顏料進行二次施彩,填補青花圖案留下的空白和塗染青花輪廓線內的空間,然後再次入小窯經過低溫(800°c)烘烤而成。

    明代成化鬥彩,以其秀雅精細而聞名於世,後世各朝官窯競相追仿,以清代雍正年間的官窯仿品最爲精妙,“於形似之外,更求神肖”。

    雍正皇帝對仿成窯的重視,使得雍正鬥彩器獨步於清代,其中又以小件器風格最爲俏麗典雅。

    向南手上正在把玩的這件鬥彩團鳳紋高足杯,器形小巧可愛,比例勻稱,在成化鬥彩高足杯的基礎上顯有創新,器型新穎,紋樣別緻。

    高足杯的外壁上,裝飾有鬥彩團鳳紋,整器的紋飾描繪細緻,釉彩瑩潤,可以稱得上是雍正鬥彩官仿官之佳作。

    當然,向南在觀察這件高足杯時,除了品鑑它的藝術之美外,還在思考如何將它完美修復。

    這件高足杯,並沒有裂成碎片,而是在口沿處缺了一大塊,就如同被人咬了一口一般,整個器型完全被破壞了。

    要將它配補完整,其實也不難,難就難在,如何仿釉。

    單一的高溫釉下彩或單一的低溫釉上彩,實際上並不難仿釉,但釉下彩和釉上彩相結合的鬥彩,就要複雜得多了。

    尤其是,這件鬥彩團鳳紋高足杯,顏色靚麗,不僅有青花的天青色,還有檸檬黃、石榴紅等多種顏色混雜,光是調製顏料,就是一件十分複雜的事。

    “先不管它,把前面幾道工序慢慢做完再說。”

    觀察了片刻,向南還是決定先動手配補高足杯的殘缺部位,至於仿釉,等到了那一步再說好了。

    鬥彩瓷器,向南修復得並不算多,如今碰到了一件,自然喜不自禁。

    最重要的是,鬥彩仿釉,很消耗時間的呀,這一件鬥彩團鳳紋高足杯,可以玩幾天了。

    心裏這麼想着,向南手裏的動作也不慢,將高足杯細細地清洗了一遍,便開始準備配補殘缺的部位。

    由於這件高足杯,並沒有殘片,只是口沿處缺了一個大口子,因此拼對粘接這一步,就省略掉了。

    在古陶瓷修復中,一般都採用石膏配補法和複合材料配補法。

    這兩種方法操作簡單,配補材料硬化時間短,在考古性修復和展覽性修復中,使用較多。

    而在商業修復中,往往採用硬度更高、契合性更好的陶補、瓷補,以及插接這三種方法。

    陶補和瓷補,就是用陶土或瓷土做原料,按照器物的殘缺部位製作出坯胎,再燒製成所需的陶片或瓷片,然後直接粘接到器物上。

    插接,則是一種二合一的修復方法。

    它是把兩件或多件品種、紋飾相同的器物,各取其完整的部位,採用各種手法將它們拼成一件完整的器物。

    制模套模,是陶補和瓷補的基本操作,在這一道工序上,向南是輕車熟路,很快就用瓷土製作出了和高足杯缺口差不多大小的瓷土坯胎。

    這裏需要說明的是,根據地域的不同,瓷土也分很多種的,不同的瓷土,燒製出來的坯胎胎質、顏色並不一樣。

    因此,瓷土的選擇很重要,儘量選擇待修復器物所使用的瓷土來製作坯胎,以保證

    燒製出來的瓷片的胎質和顏色與原器物一致。

    這件清代雍正年間的仿成化鬥彩團鳳紋高足杯,屬於官窯作品,也就是出產於西江省景市官窯。

    據清代督陶官唐英在《陶冶圖說》中所述,色純質細的瓷土,是來自於徽州祁門縣,西江省饒州府屬內的高嶺、玉紅、箭灘等數種瓷土在當時只能做粗器或者“參和”祁門來的瓷泥進行製造。

    因此,向南很容易就可以挑選出合適的瓷土,來製作高足杯殘缺部位的瓷土坯胎。

    還有一個關鍵點,那就是,製作出來的瓷土坯胎,可以略比高足杯殘缺部位大一點,厚一點,即便燒製出來的瓷片大了厚了,那也可以磨掉一些。

    但如果做小了,那就沒得補了。

    坯胎做好之後,向南便將它放進修復室角落裏的一個八角形的小型電窯爐裏,插好電源,設置好溫度,便摁下了啓動鍵。

    這種小型電窯爐,是城市裏很多陶藝館的標配,價格也不貴,幾千塊錢。

    自從決定開設文物修復工作室之後,向南便在網上訂購了一臺,這樣一來,陶補、瓷補所需的陶片和瓷片,都可以自己燒製了。

    方便得很。

    坯胎的燒製需要一段時間,向南也沒坐在那兒乾等着,順手拿起另一件前些天沒修復完的古陶瓷,繼續低頭忙活了起來。

    向南在忙,另一邊的康正勇也在忙。

    在調色、試色,試色、調色中反反覆覆了無數次之後,康正勇總算是調製出了和《山水》立軸圖底色相接近,但又略略有些淺的顏色,正式開始了全色工作。

    這只是第一步,實際上,每一個殘損之處的底色,由於年深日久等各方面原因,實際上並不完全一致。

    因此,康正勇還要一遍一遍加深顏色或減淡顏色,之前調製出來的,只能算是基準色而已。

    兩個人在同一間修復室裏,各自安靜地忙碌着,一直忙到太陽西斜,康正勇忽然長舒了一口氣。

    向南聽到響動,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笑着問道:

    “怎麼?全色完成了?”

    “花了兩天時間,總算完成了。”

    康正勇點了點頭,有些忐忑地說道,

    “老師,您幫我看看?”

    兩天時間完成全色,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這還是因爲這幅古畫殘損之處並不多,如果再殘缺得厲害一些,花上一兩個星期的時間來全色,也不過分。

    “好,我來看看。”

    向南放下手中的工作,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這才站了起來,來到了這幅古畫的面前,仔細地察看了起來。

    看到向南左看看,右看看,還站在椅子上從畫面的上方往下看,康正勇一臉緊張。

    這一次全色,他可以說是投入了十二分的熱情,調色試色也是最多的一次,自我感覺十分良好。

    只是,老師向南自身的水平太高,自己跟他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之上。

    他所感覺的良好,在老師的眼裏,會不會破綻百出?

    要是達不到老師所說的“至少三面光”的要求,那豈不是辜負了老師的厚望?

    會不會讓老師感覺自己太沒用了?

    看着老師向南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嚴肅,康正勇的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裏。

    這次,恐怕真的要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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