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七月的鄉村 >第50章 煙幕彈
    柳三棉覺得自己是硬漢,但是,他也知道杜雲天是硬漢,硬碰硬之間,就充分顯示出了權力的強撼。

    “李縣長,我建議紀委立即介入。”柳三棉並沒有讓步。

    “整個事件的調查工作,由縣紀委具體負責。這個事情一定要弄明白,縣裏的經濟要發展,但不能觸礁。”李縣長說,“在整個事件的調查中,不管涉及到什麼人,不管他的官有多大,不管他有什麼背景,就是查到我的身上,也絕不姑息,要一查到底。”李縣長說完往處走,沒走出門,回過頭對杜雲天說,“小杜,你馬上通知縣紀委立即開展工作,直接向我負責。”然後,昂然闊步走出會議室。

    大家還是鴉雀無聲。誰都坐着不動,他們知道,李縣長已在這個事件中失去了發言權,但他們又不能有所表露。他們在等,等李縣長離場,等縣紀委介入。

    “柳主任,你這樣鬧騰,是給李縣長難看嘛。”紀檢的人找到柳三棉說,“如果,在你和杜雲天之間,要調一個留一個,你是不是認爲,留下杜雲天更利於工作呢?”

    “我不會走的。”柳三棉心兒跳了一下,“我們這些人,特別是那些口頭上高喊開發,實際上是中飽私囊的人來說,他們沒那高度,看問題不全面,至於我個人的前途問題,那就不說了,組織上自然有安排。”

    “爲了梨花縣的整體經濟工作,當然會對人事加以調整的。”紀委的人抓住這個問題不放,“柳主任,我希望你不要回避這個問題。”

    “明擺着的,還用說嗎?杜雲天是李縣長的祕書,一直在李縣長手下工作,工作得也很愉快,我如此明目張膽地和李縣長作對,那麼,李縣長當然希望我在他手下工作了。”

    “好了。”紀委的人說,“我知道你不能再多說了,點到即止。就算是有人反對開發墟圩子,李縣長還會堅持,你要知道,一些人怎麼做也是徒勞。”

    柳三棉見到紅蕁時,有些鬱悶,他知道在一個物化時代,要找到傳統意義上的一些道德範疇的東西已很難。比如不食周粟;比如梁山伯與祝英臺。在一個商業時代,最先被物化的肯定是女人。因爲男人掙了錢十有八九會花在女人身上。女人的嘴脣、乳包括小腳丫子都已成爲物質的。一個美女的小腳丫子上的某一個腳趾頭,可能值十萬甚至一百萬。因爲一個不知有多少錢的老闆正在將她包養起來。柳三棉兀地感覺到展毅的可敬可愛,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步入官場這些年來的蛻變,至少,他內心深處的那一絲純真的情感已經沒有了。

    紅樹林,這裏是柳三棉和紅蕁常來的地方。

    這是墟圩子的一個獨特的地方,當地有人管這裏叫紅燈區。在這裏外表看上去很普通,但裏面卻富麗堂皇。雅間裏,每次喫飯,紅蕁都會笑微微地出現在柳三棉的面前。她得體的制服裏邊,那件考究的絲質內衣總是不停地變換:或淡綠、或桃紅、或魚白、或鵝黃。她長長的脖子下面露出的這截襯衣領,總是與她臉上得體的笑容同時躍入大家的眼簾。當然隨後躍入眼簾的就是她脖子到胸口那一帶了。她的胸口看不見鎖骨卻又不顯肥膩,是那種標準的酥胸,看到那一截胸口,你很難再不往下聯想。就像一部收視率很高的電視劇僅看了個開頭一樣,一下就能將你抓住,再不看下去你會像丟了一部剛買的手機一樣,有一種莫名的煩躁。

    和紅蕁以前討論文學時,柳三棉最不滿意的就是唐曉芙的過早退場。最讓他心痛的就是唐曉芙跟她父親到香港轉重慶去了。一個那麼可愛的女孩子,就這樣被她父親牽着手離開了。柳三棉以爲後邊唐曉芙還會再出現,與方鴻漸在哪兒重逢。可直到將書讀完,再沒見到唐曉芙的影子。柳三棉當時曾想給錢鍾書寫一封信,問錢老爲啥要這樣安排,給讀者留下多少悵然。一個可愛的女孩子,像暗夜裏的燈籠一樣,照亮了你的內心世界,她自己卻像一隻蝴蝶一般,一閃就不見了。

    柳三棉的幸福在於他的這盞燈籠,此刻卻就坐在面前。

    柳三棉不認爲與別的女人有了那種肉體關係,便沒資格再去靠近甚至追求紅蕁。正像吃了蝦還可以喫蟹一樣,吃了魚也可以喫熊掌。若魚與熊掌不可得兼,當然是舍魚而取熊掌也。何況現在是一個魚與熊掌可以得兼的年代。親了,愛了,傷了,疼了,他會笑中帶淚,淚中含情!傷害了深愛你的人,那顆憂鬱而又熱情似火的心就會跌入冰冷的萬丈深淵,遭受漫無邊際的寒冷,也將會一去不復返,你也就丟失了無價的珍寶,不要!千萬不要!溫暖的胸懷纔是深愛你的人棲息的地方。心靈相融了,身體相融了,相愛着的人們啊,親了就笑笑,哭了就擦擦,苦了就咽咽,累了就歇歇,傷了就舔舔,愛人們即使分手了也會留下嚴重的後遺症,留下一臉的憔悴,留下滿心斑駁的創始,等待自己的是鬱鬱寡歡和散落一片的無奈。

    “三棉,和李縣長作對,這不是你的性格。”紅蕁搖晃着手中的酒杯說,“我認爲,你應當更加成熟起來。真的。我承認,當初是你收留我並安置了我,但是,相愛人的心是韌如絲的蒲葦做的,牢固得時空分不開、山水隔不斷;相愛人的心又是玻璃做的,是極容易破碎又難以複合的。不要傷害深愛你的人!男人和女人相愛了,結合了,就成了一體,靈魂與肉體連接在一起的兩個軀體。”

    “紅蕁,你如果真的喜歡一個男人,你傷害了他,你也會疼,愛着他的愛、疼着他的疼,悲傷着他的悲傷。”柳三棉勸自己放下不愉快的東西,“人生最大的快樂是隱祕的快樂。某種隱祕的快樂也許比可以公開展示的快樂更快樂,如果將那種關係展示出來,實在不好玩,還會令人尷尬。”

    “我知道的,你覺得和一些自己喜歡的女人處於隱祕狀態卻十分好玩。如果有一天,你柳三棉能將李縣長的夫人李瓊摟着鑽進溫暖的被窩裏,你肯定不會像與別的女人做那樣的事的。”

    “你知道我的心思。”柳三棉嘆息一聲,他覺得紅蕁是一本嶄新的書,書中有無限風光,萬千滋味,讀之可以開懷忘憂,甚至可以養性怡情。柳三棉有一個習慣,有些特別喜歡的書,不願意也不忍心從前面讀起。而是喜歡先看完後記,將後面部分翻一翻,再開始從頭讀起。也許紅蕁已經感覺到自己和李瓊的關係,但柳三棉並不在乎,他要讀李瓊,他準備先從腳上開始。若將她摟在懷裏,他要忍住將她的香脣吞在嘴裏的念頭,和她側着身臉對着臉先說一會兒話,說話時將她的某一隻腳丫子握在自己的雙腳中,然後輕輕摩挲,定會有一種十分美妙的感覺。當然這些僅是柳三棉的幻想。此刻他只是坐在這家酒店的小雅間,聽着抒情而曼妙的音樂,一邊喫飯,一邊飲酒,一邊笑微微地望着紅蕁,和她說話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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