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七月的鄉村 >第64章 飛蛾撲火
    “以後的科技,可能不是你我之輩能想像得到的。”川島和大衛在一起飲酒,他已經有些醉意了。“當初,我是那樣的年輕,是那樣的無知,當然,也以爲自己無敵。是的,參加戰爭,是那樣的狂妄。現在,老了,我在反省,我認爲相對於肉體而言,反省自己纔是更真實的認識我們自己。以前認爲,人一死後一了百了,這象什麼呀,是不是有點象電腦硬碟一樣,把資料全部刪除,就成爲了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空白盤,但是,這裏而不還應當有一些東西的特性並沒有消失,而是隱藏起來了。是的,人死了,其善惡作爲、個性習氣和喜惡的業力並沒有消失,只是儲存在阿賴耶識這個無法形容的大扇區裏隱藏起來了而已,大衛先生,你相信靈魂存在嗎?”

    “不,我從來不相信那些東西的。”大衛微笑一下,“我的先祖當年在中國,可能是你的對手,這些,用那些唯物主義的話來說,都已經過去了,過去就算完了。”

    “大衛先生,不是這樣的。”川島呷一口酒,“這是命運,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如果你不相信,那我問你,你相信手機信號存在嗎。你肯定相信。說到信號,你把信號拿給我,做不到吧。是的,我如果請你拿給我看一下,看得見嗎?看不見,但它又確實存在。因爲手機信號是以電磁波的形式存在的。也許,靈魂,也是以波的形式存在着。這是命運,是緣分,你看不到它,不等於它不存在。我們所知道的世界,這裏和現在,都只是可理解的物質層面而已,在這已知的世界之外,還存在着無窮的真實世界。這表示我們現在存在的世界,早已被死後的世界所涵蓋包圍着。現在,我有反悔之意,想把自己的資本運作起來,投入到以前我作戰的那些地方。當然,最好是梨花縣。以前,我是入侵過那裏的。當然,我願意用自己的方式贖罪。是的,一個人就算身體死了,靈魂仍存在於精神量子領域,因此,我們是不朽的。”

    “好吧,這樣,最好。”大衛在川島的別墅裏酒興濃,他微笑一下說,“只要你把cl技術賣給我,一切都好商量。”

    “你真的很直白。”川島飲盡杯中酒說,“那麼我和墟城的合同還籤不籤呢?”

    “是的。”大衛說,“要籤,你給他們要價一定要高,以後,他們再從我那裏買cl技術時你還可以告他們違約,還可以搞一點賠償金。”

    川島笑了,他放下酒杯,用手指一下大衛,然後,揮一下手,良子走過來給大衛侑酒。

    豐碩嬌豔的良子一會兒就把大衛撩撥得耳熱面赤。

    大衛臉紅心跳地攬住良子。良子癱軟在大衛懷裏,川島笑到,大衛,良子歸你了。

    大衛呆呆愣愣的樣子,對川島傻笑一下便又把良子攬在懷裏。良子說,大衛先生的胸膛真寬闊呀。大衛覺得在川島的睽睽目光下這樣調理一個女人太不雅了。他看一眼川島,見川島正和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糾纏着,笑了笑說,川島君,我想,我可能有點累了,我想我該休息一下。川島說,請。大衛便抱着良子走了出去。

    斜月清照的夜晚,良子多麼想尋一處波光粼離的湖畔,輕輕撩撥琴絃,讓心音踏着月的朦光,乘着風的翅膀,飄向千年前那個心心相印的夢園。良子和大衛溫存了一夜,她故意提出要走,但大衛已經離不開她了。

    和川島分手時,大衛提出要帶良子一塊去美國,川島很爽快的答應了。

    到了美國t市,大衛向父親張志雄彙報了去日本的情況。

    “大衛,看來,你是很用心的。”張志雄衝大衛笑了笑,“去了梨花縣?”

    “是的。”大衛點一下頭,“我這一次在中國幾乎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考察梨花縣的工作中,進村落、訪農家,出房門、入田疇,對於梨花縣包括整個墟城的情況進行調查摸底,應當說,梨花縣無處不留下我的足跡和身影。到了晚上,疲憊不堪的我依然不能安睡,要麼彙總整理一天來的調查結果,要麼學習當地的政策和,有時只是潦潦草草地喫一頓飯。通過走訪調查,我獲取的第一手資料,完全可以指導公司下一步的行動了。現在,墟圩子正修鋪道路、安裝路燈、打機井、建橋涵、新建村級衛生室、建設文化廣場,那裏有上級選派的幹部,在那裏開展的各項重點工作成效明顯。我們的工作重點,應當放在一個叫柳三棉的這個人身上。”

    “柳三棉?”張志雄皺一下眉頭。

    “是的,這個人,很神祕,我通過多方渠道打聽的消息,都不一樣。”大衛嘆息一聲,“現在,墟城有意把新技術放在柳三棉管理的開發區,這裏有徵地和合作多方面的問題。”

    “孩子,你辛苦了。”

    “父親,無論多苦多累,我心裏都會覺得值得。”

    “很好。”張志雄聽川島無意和他競爭與墟城合作的事,高興地拍一下大衛說,這樣就太好了,咱們少了一個競爭對手,可以放心地與墟城談判了。大衛說,不過,墟城方面似乎不太情願和我們公司合作。張志雄問,那是爲什麼。大衛說,也許是不太相信咱們的技術吧。張志雄說,我承認咱們公司的技術項目不如川島,但我們要價不會太高,而且技術還正在改進。大衛說,日本人太精明瞭,他們的所謂技術革新都是吸引了世界各地的同類產品技術精華,這是咱們不能比擬的。張志雄說,看來,你還要再去墟城,要與墟城的官員接觸,不光是梨花縣的官員,主要是看一下墟城的高官。知道吧,要看一下那裏官方是什麼態度。

    “父親,你好像非常在意那個梨花縣。”大衛看一眼有些疲憊的張志雄。

    “是的,那裏你的根,是我的故鄉。”張大志閉上眼睛,他想像着梨花縣那些逝去的時光,一絲晚風越過不遠處的山頭,帶着股鄉野的清涼,緩緩吹向梨山山腳下的墟圩子村。一絲涼風,多少驅走了點夏夜的悶熱,梨山腳下還有一條河,常年清流水,蘆葦遍佈。就是這個依山傍水的小村莊,張志雄家的一個獨家獨院,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悠閒。月亮在雲堆裏鑽來鑽去,惹得院角柵欄裏的鴨子們伸頭探腦,還間或嘎地一叫。躺在竹籬笆院門後的大黃狗聽到叫聲,警覺地擡起頭來汪汪汪一陣狂吠,昭示它的存在。一切是那樣的恬靜,是那樣的安然。一陣槍聲響起,已經站起來的大黃狗好像預感到什麼似的,喉嚨裏輕輕地發出一聲嗚嗷的叫聲,把頭埋在張志雄的兩腿之間。戰爭開始了,與日本人打,與中國人打,總是不停的打着。然後,一切都過去了,張志雄覺得過去的都是假的,那些流逝的日子似乎有些不真實。回憶是一條沒有歸途的路,以往的一切都無法復原,即使最狂熱最堅貞的愛情,歸根結底也不過是一種瞬息即逝的現實,唯有孤獨永恆。張志雄覺得就算和大衛講這些東西,也許,沒有那些經歷的人難懂背後的晦澀,難懂的真相。世間的很多事物,追求時候的興致總要比享用時候的興致濃烈。現在,很想把生命的最後時光用在故鄉的建設方面,是對前愆的懺悔還是給自己的補過,也許人性的確如此吧,既輕信又愛懷疑,說它軟弱它又很頑固,自己打不定主意,爲別人做事卻又很有決斷。投資故鄉,這個決定對於張志雄來說最快而又最慢,最長而又最短,最平凡而又最珍貴。“去墟圩子,一直想着要去的。這些年,始終沒有光顧過。值得慶幸的是,中國改革開放讓我們這些海外遊子有了這樣的機會。我時常在夢中出現墟圩子那些古村落的遺存風貌,我們老張家避亂徙入墟圩子,當初,我是身處亂世,胸懷國亡家敗的悲憤,投身於倥傯的兵戎生涯,在抗日中我建立立下了不可磨滅的功勞,內戰時我辭官歸隱,漂洋過海。但是,我不會忘記那個地處偏僻,世代農耕的墟圩子。那裏的村民喫苦耐勞,善厚做人,那裏的村風古樸,脾性率真,那裏的子民勤儉度日,代代傳承。墟圩子依山而居,優美的自然風土和血脈相承聚族而居。當初,張姓人很注重風水,在墟圩子選址時,就將村莊建在梨山山腳之下。世人可能不明白,墟圩子從形圖上看就像鳳凰展翅,日本人沒有打過來的時候,那裏真的是煙火千家,棟宇鱗次,那時的村寨,宛如一座城堡,張姓族人就在那裏繁衍生息,過着農耕桑麻,捕魚撈蝦的生活。抗日戰爭期間,遭受日寇飛機的轟炸,使墟圩子變成一片廢墟和瓦礫,我離開家鄉的時候,墟圩子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模樣。春綠灘頭白鷺飛,夏漲夜水漫湖圩。秋採菱角魚蝦躍,冬現溼地鶴雁歸。真的奢望墟圩子能夠儘快富強起來,美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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