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仔細問了唐鏞在木料上使用鎏金和鑲嵌珠寶的工藝需要注意什麼問題,需要哪些器材,唐鏞一一解答,顯得十分有底氣。
莫毅這才知道原來匠人把這兩種工藝用在木器已經有好幾百年曆史,並不算什麼技術創新,唐鏞驚歎的主要是龍椅的創新設計,而非技術。
少年見唐鏞眼神中滿是對自己手藝的自信,放下心來,吩咐他立刻開始搭建作坊,回頭先拿幾批普通傢俱練練手,需要什麼材料和設備就跟老族長是說。
隨後又聊了幾句家常,任草木和唐鏞告辭離去,莫毅見還沒到做午飯的時候,便去傢俱廠跟水渠叔他們聊天打屁。
沒有視察工作的意圖,都是給自家人幹活,沒誰磨洋工偷懶。
……
喫過晚飯,莫毅洗了碗筷照例陪王叔在前院坐着休息,小玉如今已經徹底迷上了足球,正在院裏苦練顛球和盤帶,別說,進步神速,要是真給她練個三五年,估摸着都能趕上梅西c羅。
王五看着一口氣能顛四五十下藤球的小玉,感慨道:“專心致志,心無旁騖,果然學什麼都快,可惜她最少也要七八年才能心智成熟,否則我在有生之年一定能把她培養成武道天才。”
莫毅道:“王叔,有張醫聖操心您的身子,您肯定能福壽綿長的。”
王五一笑,嗯了一聲。
等太陽落山,飛鳥歸巢,莫毅起身做幾下擴胸運動:“時候差不多了,我去練刀了。”
“去吧,我隨後就來。”
莫毅回房取了赤刀前往後院,還沒出屋渾身汗毛瞬間倒豎。
只見空蕩後院中央,一個頭裹方巾,身穿青衫,腰帶左側懸蓮花游魚玉佩,右掛竹鞘劍,作儒家讀書人裝扮的男人負手而立,朝他陰測測的笑着!
莫毅心臟狂跳,立時雙腳錯開,弓背握刀,已能在瞬間抽刀的平瀾立樁面相那男人:“你是誰,你怎麼進來的,你想幹什麼?”
話音未落,額頭與手心已滲出細密汗水。
聽着心臟劇烈跳動的砰砰聲,他彷彿瞬間又回到了在吞火國當人肉沙包的日子,不,就算是那時,他的第六感也沒有如此激烈的示警過,就彷彿心湖間有人在向他大喊:“快跑,快跑,你馬上就要死了!”
“你是王五的弟子?”讀書人雙目中精芒一閃而逝,微微頷首:“不錯,這平瀾立樁倒是有兩三分像,看來平日練功很勤。”
“你到底是誰,來我家做什麼,王五又是誰?”
莫毅強抑住微微顫抖的雙腿扯謊,剛剛他只是被這人隨意瞧了一眼,立刻生出一種全身內外都被看了個精光的感覺,彷彿自己此刻正光着身子在鬧市街頭奔跑。
“怎麼辦,這人的實力遠在王垂之上。”
莫毅的腰帶裏就藏着那枚連心子珏,此時離雙手相距不到兩寸,可他不敢碰,也不能碰那枚能讓王垂即可下山馳援的玉珏。
那身材修長的讀書人並不理睬少年的明知故問,隨意上前一步,嗤笑道:“怎麼,不打算找流雲宗的人來救命嗎?”
莫毅強抑住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臟,冷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到底是誰,來我家做什麼?如果你是山上下來做無本生意的大王,我這就可以把所有錢都給你,只求你別傷害我。”
“裝傻充愣,該罰。”
讀書人踏出一步,四周空氣倏地一震,原本漂浮在空氣中的細微塵埃朝外排開,天地間宛如剛被大雨洗過一遍。
一堵塵浪呼的涌入屋內,莫毅咬緊牙關拔刀,卻發現右臂似有千斤重,根本動彈不得。
塵浪拍來,如驚歎拍中海灘邊一節插在沙中的枯木,莫毅呼吸一滯,朝後滑出去一丈,撞在牆上,眼冒金星。
木質車輪滾過地面的咕嚕聲由遠及近響起,莫毅嚇得肝膽欲裂:“李爺爺,別過來,家裏進了賊了!”
王五隻是微笑,搖着輪椅來到被按在牆上無法動彈的少年身前,轉過輪椅與那讀書人四目相對。
殺機四起,如有實質,驚得屋檐下的雨燕飛出鳥巢在外面鳴叫盤旋,附近六條看家護寨獵犬嗚了一聲,紛紛鑽入狗窩瑟瑟發抖。
後院內,王五冷聲道:“欺負一個孩子有意思嗎?”
讀書人扯扯嘴角,收起殺氣,四周肅殺之氣瞬間恢復祥和。
莫毅身上一輕,脫離牆壁撲倒在地,下一瞬耳中叮的一聲輕響,眼前兩行黑色打字緩緩顯現。
他一咬牙,視線移向向最左側上方的確定按鈕,就要用意念點擊,這次好像不激活都不行了!
卻聽已邁步進屋的讀書人不悅的道:“你爽約了,害我在太湖邊枯等了三個月,回去後被先生臭罵了一通。”
王五撩起下裳拍拍斷腿,眉毛一揚,道:“你覺得我這副樣子還能去太湖邊打生打死?”
莫毅一愣,放緩點擊,尋思:“怎麼,難道又是個王垂?”
讀書人道:“人無信不立,你就算成了殘廢至少也該告訴我一聲。”
王五冷笑:“然後讓你傳揚出去,說墨家任俠王五是個膽小鬼,爲了避戰寧願自廢雙腿?”
面如冠玉,氣質儒雅的讀書人呵呵一笑,拱了供手徑自坐到身旁椅子上,扶着扶手動了動屁股,點頭讚許道:“不錯,確實坐着舒服,也難怪能風靡大漢國。小子,這胡椅是你改良的?”
莫毅扶着輪椅掙扎起身,擋在王五身前;“是。”
“呵,明知必死也要擋在師傅身前,王五,你還真收了個好弟子。”讀書人轉頭看向神色戒備的少年郎,微笑道:“你是叫莫毅吧?在下姓董名仲舒,儒家七十二賢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