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門前的權暢暢,看他仰着頭,自下而上的,觀察這種建築,知道他是喜歡的,而他此刻看了之後的反應,也正是自己和父親所期待的。
“哥,你來了。”今天的她穿的很正式,是白色的短紗裙,優雅而又不失活潑,非常適合她。雖然只見過一面,卻由那時可知,以她母親馮秀紅的品味,能挑出這樣的衣服來,權恆想象不到。
“今天這身特別適合你,漂亮。”權恆的手輕壓住她的肩膀,這樣說讓權暢暢很高興。
“這是我自己選的呢,我媽還說太素了,”說出來又覺得,也許他不想提馮秀紅,又說:“我將來要是做個服裝設計師的話,有可能的吧。”
權恆語調寵溺:“那是自然,我看現在就可以。”這句肯定讓權暢暢特別得意,母親還讓自己像哥哥一樣學建築之類,看現在,作爲東大高材生的哥哥也支持自己呢。
“爸在裏邊等你。”被環着推開門。
大廳裏只站着權新建一個人,並沒有權恆來時想象的業內人士齊集,反而格外的安靜。他就只站在那,不動,不笑,不說話,目光裏面閃着期待被認可的光。此刻,這光獨獨屬於一個父親,權恆確定。
這棟房子的內部裝修,讓權恆定在那,一動不動。他想起來了,這房子的外部結構是自己,剛高三的時候決定報考建築設計之後,用了不少時間畫的圖,當時他對自己很滿意,把這幅圖掛到了自己的qq上,現在,一兩年的時間被呈現在眼前了。
再看這內部裝修,就是自己大一第一個月,選修室內裝潢的第一份作業呀。
作爲一個學設計的人,圖上的那些線條邊框,全部變成實實在在的軟裝硬飾,呈現在面前。那種感覺,簡直可以用奇幻來形容。
作爲知名的建築設計師,母親厲秋行的許多作品在歐洲他都見過,而作爲只有19歲的他。他是夢想着,自己也有這樣一天,卻沒有想到來得這麼快。
而權新建是怎麼得到這份設計稿?又如何在這麼快的時間內,把它變成白牆灰瓦,都不那麼重要了。
權新建看兒子如同他小時候第一次去法國迪士尼一樣,雖然那時候開始,自己和厲秋行的關係已經緊張,兒子權恆也受到了影響,但卻因爲這次旅行,拉近了不少與他的關係,甚至比自己,全力以事業,忽略了他,還與厲秋行感情很和諧的那段時期。
“這個生日禮物你喜歡嗎?”
權恆這纔想起,只顧了和樓薇鬧彆扭,就忘記了,之前還想着,讓她做什麼給自己,怎樣過二人世界,有個粗略的生日計劃呢。
他沒有說話,表情是完全滿意。
“爸,還用問嗎?哥這是喜歡呀。”權暢暢有些雀躍,“哥,我帶你仔細看看上面。”
順着樓梯,撫摸着方形的簡的欄杆緩緩向上,這棟成型的建築,滿足的不僅僅是他的虛榮心,更有把夢想變成現實的那種自我實現。
細看每一處,內部結構和自己最早的設計,其實是不完全相符的,做了巧妙的,改變,把原來還有欠缺,自己卻做不到改變的地方,都做了很好的修飾,卻保留了自己的理念和風格。
權暢暢陪着他,但沒有說話,用了一個多小時,參觀完這個房子,權恆也算個準專業人士,那些對自己不足的改動,用的不僅是技術,更有心力。
“你知道嗎,這裏面的每一個地墊,每一個擺設,都是爸爸親自買的。”權暢暢的意思權恆明白。
他並沒有說什麼,心裏卻翻騰着不知名的情緒。
等他在走下樓時,大廳裏彷彿是變魔術一般,不僅多了party的餐飲用品,簡單的裝飾,還多了許多人,就在大廳裏,有的站在一起聊天,有的享受着美食。
燈光也變得明亮起來,背景音樂輕柔,這種場合權恆是熟悉的,過去的假期裏,幾乎在歐洲的每一個國家,厲秋行都帶他至少參加過一次。
相比之下,這個實在算不上豪華奢侈,卻也佔了個溫馨。權恆在樓梯上,權暢暢在後向下面的人們大喊:“主角兒下來了。”
權恆沒有防備她說話,自己還驚了一下。客廳里人的目光,都向這邊射來。
打量和審視是少不了的,還好,這些探究沒有惡意,不似,第一次見到馮秀紅那種不自在,而今天那個人也沒有來。
正如權新建所說,這裏面是父母的同學,還有這幾年私下關係處的比較好的朋友。
“這是我和秋行的兒子,權恆,目前在東大,學的也是我們這一行呢。以後或許要在諸位手下磨練呢。”權新建說話很自豪,彷彿此時權恆並不是個大學生,而是已然在這個行業裏取得了重大成就,今天是衣錦還鄉的招待一般。
還有一點,他不想孩子冠以任何有關於他的光環,就比如說,這一個小項目,從審批到建完在裝修,用了不到兩年的時間,天知道,從頭腦裏有這個計劃開始,他費了多少心力。
現在捧出兒子,這真的有點誇張,也太早了,但鋪路是可以的。
被拉着挨個向長輩們介紹了一圈之後,權恆只顧點頭,禮貌的張伯伯,李叔叔的一一問好完了,還真沒記清幾個。
好不容易等全部介紹完,脫身出來。
權暢暢暢今天,像只蝴蝶一樣在客廳裏飛來飛去。
好不容易等到父親給權恆介紹一圈,把他放了回來,權暢暢就拉着他,在少年中間穿梭,少小的十幾20歲的孩子們,大約有五六個,比自己在大些不太多的有兩三個,竟然有兩個權恆有印象,但是已然叫不上名字。
其實權暢暢也就是跟在一邊兒聽,沒有幾個與她年齡相仿的,她想請的,可父親並不允許,只寄希望於一會兒多拍幾張照片給自己的夥伴們炫耀了。
只以崇拜的目光,像小尾巴一樣,跟在權恆的旁邊,並不插言。
“這幾年你都不在東江市嗎?剛上小學的時候,只假期你回鄉坪,後來轉學後就再也沒見過了呢。”一個比權恆大一些的女孩兒,收到邀請聽到他的名字,就有點期待見見這個兒時的玩伴了。
權恆在腦海裏搜索了半天,只記得那時她紮了兩隻小羊角辮兒,而此時髮髻高挽,紫裙翩然,出落得相當大方美麗,“那個……”想了半天,還是不知道她叫什麼。
另一個男孩,和權恆年紀相仿,“她你都不認識了,果然是沒把我們放在心上。”
終於想到了男孩的名字,“蔣思凱?”小時候確實一起玩過的,是父母同學的孩子。
蔣思凱很得意,衝着那女孩轉了轉眼珠,明顯的是炫耀:“姐,看吧,還是我這人有辨識度。”
他這麼一喊姐,權恆也想起了女孩子的名字,手指着叫了出來:“蔣思佳!”
“你還是像小的時候一樣喊我思佳姐吧。”女孩笑得優雅,被認出來,糾正他的稱呼。
“我姐還是你們東大的畢業生呢,就去年,所以是真真正正的學姐”蔣思凱道。
權恆很高興,那個叫蔣思佳的女孩,卻對自己的弟弟一臉嫌棄:“又不是你自己考上的,得意什麼?”
“今年我就高考,東金融總能考上的吧。”
幾人笑着敘舊,服務生開門,進來一個頭髮油光,西裝嶄新,特別光鮮的青年,一進來就被等在門口的一箇中年男人訓。
“什麼場合你都能遲到。”
“我能來就不錯了。”青年滿不在乎。
“過來我給你介紹。”中年男人拉着他,向權恆這邊走來。
權恆卻先認出了他,“楊宏偉!”
本來還目光四散環顧環境的楊宏偉,被這一聲叫的看了過來。
“權恆,你怎麼跑……”還沒有說完就想起來,今天邀請他來的也姓權。
走近幾步,“你不會就是?……”這個關係他已經理清了。
中年男人也看清了狀況:“你們認識啊,那就更好了,那叔叔就先去和你爸說話了。”又對兒子說:“一會兒過來跟長輩們打招呼。”
剛纔被權新建介紹做楊叔叔的,原來是楊宏偉的父親。
權恆禮貌的點頭,等他走開。
顯然蔣思凱姐弟都認識楊宏偉,蔣思佳一點兒都不留情面地說:“這種場合你還能來,最近又缺錢了吧?”
“那你們倆,在哪認識的,不會是……”蔣思凱那表情顯然是有不懷好意的猜測。
“我們是大學室友。”權恆真的不想,別人把他想的和他一樣。
楊宏偉沒有理他們倆,拉過權恆到一邊:“原來咱們倆還有這種關係。”
權恆戲謔:“不知道是世界太小,還是我倒黴。”
“我雖然還是沒什麼印象,顯然我們小的時候肯定是認識的。”楊宏偉道。
“很不幸,似乎確實如此。”權恆過來攬住他。
“原來今天你過生日呀。”楊宏偉又向四周環顧了一下,“原生態女孩兒沒來?尤其是你過生日這種事情。”
權恆還沒有回答,幸好蔣家姐弟過來和他們理關係。
“你們倆有什麼悄悄話可說,過來大家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