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昨天他就憋了一天，今兒考試又遇到了樓薇，本來就是個藏不住事兒的，自然是跑回來和朋友打報告了。
“你這都說什麼呢，前言不搭後語。”舒朗開着衛生間的門剛剛把球衣泡進去，撒了洗衣粉，穿了兩個小時全是汗。
“我是說新聞系的那個呀。”
“那個張一萌？她又怎麼了？”不知道怎麼他聯想到張一萌，雖然根本還不是同年級的，就不是一個系的，幾乎每天在自己眼前出現一次，想不記得都難。
“她怎麼關你什麼事，我說的是那個樓小薇。”簡繁拿了他放在桌子上的球，在地上拍了兩下。
舒朗這才把注意力移到簡繁那。
“什麼意思？我說你別砸了東西啊，他們幾個回來饒不了你。”
簡繁卻故意吊着他不說，顧左右而言他：“你們宿舍裏這個味道真是絕了，同樣是男生宿舍我們寢室就清香宜人。”
“不說就一邊去。”快畢業了，大家都忙的很，宿舍裏的味道確實不怎麼樣。
“我是看不出她有半點好，你是怎麼淪陷的？我明白不了，還有今天那個眼鏡男，有說有笑的和她喫飯，和東大的那個才散了幾天呀，這不是薄情寡義是什麼。”簡繁仍然拍着球不理他的提醒，還故意做了一個投籃的假動作。
“我自己都不知道，確實是沒有什麼好，我又沒什麼志在必得的心，你倒比我還緊張了，不過眼鏡男是哪個系的？”本來其實說起來和自己沒有關係，他認真想過了，目前這種癡迷，也許僅僅是還沒有遇到對的人，短暫停留而已，要是樓薇是那個人，自己管她有沒有男朋友，肯定，早就採取了行動了。
本不想問的，既然他說起來，聽聽也無妨。
“這個還真不知道，今天本來想替你打聽一下，人家嘴封還挺嚴。”
“哎，哎，你可別說替我打聽一下，我可跟人家沒關係。”這種澄清毫無意義。
“行，你都這麼說了，我還管你幹什麼，球借一下。”說完抱着球回到自己宿舍。
“洗個衣服都不得清靜。”舒朗把盆的衣服端到陽臺上去曬，話雖是這樣說，何嘗又不是因爲無可奈何，挽回自尊的一種說法和自我欺騙。
他這種低落的心情很快就被一個好消息抹了大半。
設計比賽的決賽竟然拿了第九名，而每年的獎都是卡在第十名的，在網上看了一遍，因爲這個數據每時都在刷新的，三個人總以爲是系統延遲，仍然不相信，半個小時之後電話通知，是葉宗磊接的。
對方一字一句的，通知他們，葉宗磊拿着電話，張着嘴，對方掛了電話，仍然愣在那。
“確認了嗎？”簡繁問。
葉宗磊還是沒有說話。
“哎……磊子。”舒朗加大了聲音，又喊了一聲。
葉宗磊才緩緩的轉過頭來，重重地點着下頜，那個頻率簡直就是抖。他激動的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平時自己的，專業課真的學的不怎麼樣，但是腦子裏有很多千奇百怪的想法，和舒拉他們一組之後，他負責天馬行空的想象，另外兩個人負責把這想象，弄成現實去實施。
簡繁和舒朗互相擊了一掌，整個宿舍裏歡騰起來，舒朗這麼高的個子，扭動起腰來，實在是不怎麼美觀，但此時唯有手舞足蹈，能表達他們的情緒。
所以在當天晚上興高采烈，耳朵裏塞了耳機走着路都踩着音樂兒的他，剛剛出了生活區，正撞上垂頭喪氣的樓薇。
“路這麼寬你往我這撞？”樓薇被踩了腳，頭上的髮夾，不知道是質量不好，還是頭髮太滑，直接從頭上落下來，頭髮也披散開來。還沒來得及撿，擡頭看正是舒朗。
夜風輕微，路燈透過樹葉，光斑在他走動中，從肩頭到發頂，不同於白天的明朗，此時的她似乎有些柔潤。
“我錯了，下回注意。”樓薇彎腰撿起自己的髮夾。放進衣袋裏。“恭喜你了，師兄，聽說，這次比賽，只有你們這一組出自普通院校，太棒了，看那些沒有入圍名校的高傲的傢伙們怎麼拽。”這個恭喜說得誠懇，還是帶着崇拜。
“消息傳的這麼快？”舒朗沒有直接接這個恭喜。心情卻因爲這句話瞬間明亮起來，相對於之前在她那裏的每一次挫敗，這回他感覺自己像被從廢墟里挖出來一般。
“那當然，也不看我們將來會端哪碗飯，我們知道消息比你們當事人也不晚。”
“知道了有什麼用，請你喫個飯都不肯。這可使我的好心情大大打了折扣。”
樓薇想起上次半決賽自己臨時被權恆抓走，有點兒不好意思。
“我真不是故意的，要不改天我請你吧。”這時候的她披散着頭髮，比他見的其他女生平時精心打扮都好看。
心結徹底被打開。
“那倒不用，畢業晚會，我有節目，我讓他們幫你留位置，到時候來看就行。”
樓薇想到張一萌，爲了不惹麻煩，本想拒絕，看看對方這樣說，之前有放人家鴿子在先。
這次也沒有說盡量，直接答應下來：“好的，我到時候借個相機幫你拍照。”
“那一言爲定。”舒朗還是不放心，追了一句。
“那當然，我可要仔細數數看，咱們學校有多少女生，趕去給你助威呢。”上次只一個半決賽，本來女生就不多的這個學校，就有大半的女生談論了好幾天他，還有專門跑到他們教室去看的。
“怎麼會誇張，專業還真是沒學錯。”
“你說的那是廣告宣傳學，那現在能透露一下是什麼節目嗎？”
“這個暫時保密。”
分開之後，舒朗趕緊去排練節目，本來他是準備應付兩下的，這下倒有了認真排好的理由。至於簡繁說的眼鏡男，起碼還不能確定吧。
那還要不要去弄一下頭髮，在沒有空調的臨時練習室，滿頭大汗的他還在想。
而權恆這邊，宿舍裏，接到通知電話，是元宵和盧向齊這一組，成績是第十名，這也着實讓兩個人高興了一陣兒，全國這麼多本專業的學生，能取得這個成績，其實也是不錯了。
“我倒是比較在意那些獎金。”元宵最近經濟狀況有點囧。
“都挺有用的，這算是名利雙收吧。”盧向齊也很得意，“收到獎金好好的，請熟人們喫一頓，買些平時捨不得的東西，比如換臺電腦。”
“這個願望就要落空了，因爲我那一半並不打算和你一起買電腦。”元宵故意掃他的興。
“買別的也是一樣，我只管跟着蹭就是了。”
“你倒是不挑。”
兩個人正處在興奮之中，權恆和楊宏偉一起從外面進來。
“你們倆這是中彩票了？”楊宏偉帶了一身的奇奇怪怪的香味兒，用手關節敲着額頭，一進門就坐到了下鋪。
“你們倆怎麼一起回？”平時楊宏偉也是不怎麼回宿舍的，尤其是這個時間，學校裏都沒了課，只等放暑假，
“門口碰上的。”楊宏偉也不管是誰的杯子，拿過來喝了一口水，除了權恆的，他們的東西混着用都不要緊。
“剛剛接到通知，這回的設計比賽，我們得了第十。”
“已經開始通知了？”權恆倒是沒有收到什麼消息。
“你沒有嗎？”
“大約是淘汰了吧。”權恆嘴上這樣說，心裏卻想我倒要看看，在我之前的那些人設計的有什麼過人之處。
“開什麼玩笑，再等等吧。”他參賽的作品，宿舍裏幾個人也是看過的，楊宏偉平時不在意這個也就罷了，元宵和盧向齊從心裏認爲權恆做的超出自己一大截兒，怎麼會不勝出。
“比賽的事情變數挺多，咱們這一行也是人才濟濟，競爭挺激烈的，怎麼就不可能。”權恆謙虛一句，在門口換了拖鞋，準備衝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