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快開學的時候，回去一趟，當然是一直有活幹的情況下。”
“最近看你比以前更忙了呢，心情還不好的樣子。”
“我一直都是這樣呀。”
舒朗乾笑兩聲，“是嗎。”
“你趕緊回去吧，其實真的不用送的。”
“這個地方太偏僻，我還是送送你吧，平時一個人不要走這邊。”他們幾個大男生圖便宜，租住在這裏，還不敢獨來獨往呢。
“今天特殊情況，小朵答辯。”樓薇只好把步子放慢了一些，和他保持一致。若沒有之前的那些原因，和舒朗相處其實真的挺舒服的。
“專科也需要答辯嗎？”
“不要歧視專科好不好。”
樓薇笑笑，是自嘲居多。
“撒到外邊兒去，還不都差不多，哪有誰歧視誰。”
舒朗也笑笑。
樓薇也是有體會的，放在去選擇別人的那些用人單位眼裏，學歷的優勢也根本不知道在哪。
舒朗剛想斟酌着措辭探問一下她的近況。樓薇已經一個多月沒用的手機響起了，若不是今天找工作要用得到，她還真不會再用。早上出門的時候，從櫃子裏拿出來，放進去，放進去又拿出來，來來回回反覆了好幾次，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兒像強迫症一樣。
上面的號碼是孫鵬，樓薇看了一眼舒朗接起電話，先問：“你買到票了嗎？”
舒朗也貼心的放慢了腳步，耳朵幾乎要豎起來，聽着電話內容，猜想着那頭是不是權恆。
“買到啦，這個時候的票很好買，下午7:10”
“那我下午5點半考完，正好可以送你，小朵也答辯完了，我們一起。”
“好的，”孫鵬沒有客氣，“我把公寓收拾乾淨，5點40到50在路口等你們。”
樓薇想了半天，覺得還是要提一下條嫣然的事情，卻又不好直接說“你回去以後別多想，其實……”她還想說，萬一，還有機會呢，但是這種說出來自己都不信的話，還是別說出口的好。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別擔心我，下午好好考吧，獎學金無論是一百也好，一千也罷，總能救救你的急，別因爲擔心我得不着。”
“嗯。”
“我走之前，要和權恆說一聲的，要不……”要不就有自己找個藉口給他們一次和好的機會。
樓薇又看了一眼舒朗，對方表現得倒是悠閒，只左右掃着。
樓薇沒讓他說完，就打斷了他“別提這個了，我會處理的。”
孫鵬只好作罷：“看你這麼努力，我也沒有道理，總是兒女情長呀，回去我也要着手爲明年畢業做準備了。”
“好呀，順便也幫我看一下，有沒有什麼實習的好單位，我這次找工作可真是深受打擊了，東江要是呆不下去，我就去投奔你。”不是說好的京城人比較包容不排外嗎。
“那敢情好，那我就等着了。”孫鵬說話都有點京腔。
“好的。”
“那你……你們照顧好她。”孫鵬吞吞吐吐最後還是說出了這一句。
“沒有你的關係，我和小朵和她也是閨蜜呢，不用你交代，放心吧。”
樓薇掛斷電話，舒朗從這幾句裏沒有聽出是誰，確定不是權恆，也基本上能夠確定並非什麼新危機。
“放着好好的東江不呆，到想去闖都城了？”舒朗半認真的問。
“這個說不好，兩手準備吧。”那個人應該也馬上就要離開了，反正都是見不到，自己當然是在哪兒都一樣，況且剛纔也是爲了緩解尷尬，隨便說說。
“有些特別的地方，他們招人也是有針對性的，真到人才市場上去看，我們學校的學生競爭力還可以，京城其實也不錯，但咱們這個附近的，還是來這發展的比較多，到北方適應不了他們乾燥的氣候，而到福建廣州那邊，颱風什麼的，極端天氣又多，東江其實也是不錯的。”
見他一口氣說這麼多，樓薇不知道怎麼迴應，只好輕嗯了一聲。
在舒朗看來，她這就是完全沒有聽到心裏去的表現，所以繼續勸說道：“再者說了，大學這幾年，朋友還不少呢，你捨得離他們那麼遠嗎？”當然，這裏麪包括他自己。
她還是嗯了一聲。
舒朗一定要說服她一樣，“再者說了，你男朋友不也是會留在東江這邊的嗎。”這句話說的小心翼翼。
樓薇完全聽明白了，要是別人，她肯定會明確的說，自己已經和權恆分手，但是眼前這個，當然不能給半點希望。
“他也不留在這兒。”權當兩個人還在一起吧，本來是光明正大的，現在只是個擋箭牌，權恆要是知道，不知會氣成什麼樣子。
原來只是不留在這兒，人家並沒有分手呀，何承承的消息有誤，舒朗很失落，就極力的掩飾。
“那還好，自然是……”既然是人家要長久相隨的，他磕磕絆絆了半天，只憋出了“挺好”兩個字。
已經走到了大路上，樓薇停住。
“謝謝你了，你趕緊回去忙吧，看你們那個地方還要收拾半天呢。”
舒朗這一會腦子裏很亂，人跟着停下來，腦子裏仍然是雜七雜八的，“好”，緩緩的轉過身，往回走。
已經走出幾步纔想起來，幫她介紹工作的事情，總得有點風度不是，“那你工作的事情，我再給你打電話帶你去。”
樓薇這時倒是覺得，連去那邊看下廣告都是不對的了，那就只好繼續保持自然了。
“好的謝謝你。”
二人分開，樓薇到學校的路上，幾分鐘都用來反思自己。但願剛纔舒朗的那種含混不清，只是自己想多了。
摸了摸自己的臉，確實是普通的那一張呀，那自作多情幹什麼。
權恆在機場送厲秋行，離出發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了，其實母子兩平時都是話不多的人。並沒有像其他的旅客那樣，依依不捨的拉着手說話，又都是情緒不大外露的人，也沒有擁抱告別那樣表達。
何況還有蘇罄玄同行。
三人只是並排坐在候機廳，時不時的，說一兩句話，都是無關緊要的。
倒是蘇罄玄對權恆囑咐的比厲秋行這個當媽的還要多。
“天氣熱了，東江一向是個火爐，往後的半個月，多喝水少出門，預防中暑啊。”
“謝謝蘇伯伯，我知道了。”
“學習方面遇到什麼問題，你媽媽離的遠不方便問的話，可以找一下吳拓，我把他的號碼留給你，你從小也認識，有問題請教，他肯定樂意幫忙的。”
“好的，我知道了。”
“生活上有其他問題，我一會兒再發給你一個地址，到那去找我的助理，他會第一時間幫你解決的，解決不了也會告訴我的。”
“好的，謝謝蘇伯伯，我明白了。”
這幾輪事無鉅細的關切下來，權恆還真有些扛不住。
和母親都是青梅竹馬，從出生都認識的交情，想追她還用走自己這個當兒子的路線嗎？權恆真是有些替他着急。
“蘇伯伯，你照顧好媽媽就好。我的事情我會自己看着辦的。”
蘇罄玄雖然聽懂他的話，但仍覺得需要解釋清楚，自己的想法，剛想開口，幸好權恆的電話響了。
是通知他取得了這次比賽第一名的好消息。
他接起電話來，面上倒是平靜，心裏卻是也激動了的，就說自己哪裏會連這樣的比賽前十都衝不進去。
“媽，比賽結果下來了，通知我去領冠軍獎盃。”
厲秋行很欣慰，蘇罄玄知道自己剛纔說的太多了，這會兒只看厲秋行怎麼交代兒子。
“那就好，估計尼德蘭建築大學可以把這次比賽成績作爲一個標準，也許不用等到春天，你就能過去了，到時候我來接你。”
“好的，我也儘快和我們學校說這件事情。”
廣播裏響起了提示音，厲秋行和蘇罄玄站了起來，又看了兒子一眼，走向登機口。
權恆沒有跟着向前，走近去送，只站在原地，看兩個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