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下火車，可能是累了，不願意再走路，心情也特別不好的樣子。”樓薇沒好意思說你做的那些菜，只有我自己能喫得下。
“好吧，速度。”
“我去拿杯牛奶給帶着。”樓薇輕輕推開權恆，就往冰箱走去。
“你這小媳婦兒怎麼不會過日子呀，還把自己家東西往外拿了。”權恆也跟着到了冰箱邊，拿了瓶白水，半倚在牆上，扭開蓋子，喝了一口。
“我果然是你們家老五，一瓶牛奶都不能做主了。”
樓薇也回以玩笑，拿了牛奶出來，關門之前看了裏面的菜：“還有四個雞蛋，一把油菜，今天你能發揮好吧？”
“老五，我總是有進步的，今天肯定讓你滿意，”想到了什麼，又補充道：“你要是給她帶飯，廚房櫃子裏有飯盒，別用一次性餐具和塑料袋什麼的。”
“我知道了。”這段時間他早把自己訓練出來了，能不用一次性的東西儘量不用，去廚房拿了餐盒，纔出了門。
從昨天開始，大學校園附近又熱鬧起來，樓薇想想一晃自己都念大四了，時間過得真快，讀半個學期，在忙忙碌碌去實習，整個大四又混過去了。
學校附近，暑期歇業的那些門店，也都陸續開業了，樓薇選了幾種平時合成很喜歡喫食，手指着牆上的菜單，剛想點，纔想起她現在還是不能喫辣的，撿了最下邊清淡的買了兩樣。
剛一進校園，爲歡迎新生廣播致辭，換湯不換藥，吵的樓薇頭有點暈，所以就走得快了些，顧着手裏的東西，又沒有怎麼擡頭看路，差點一頭撞上蔣思凱，手裏的東西差點沒潑他一身。
向後退一步，頭仰着45度角，纔看出眼前的人：“你這樣頻繁的出入境，有沒有想過咱們工作人員的辛苦？”
蔣思凱看她開玩笑，也不放過她：“這下權恆都不用麻煩工作人員了，我說你魅力還挺大的，夢寐以求的大學，他都不去上了，要是我，我爸媽非把我綁了去不可。”
消息這麼靈通，看來權擔是真的決定了：“放心吧，你也考不上。”
“這倒是真的。”蔣思凱不反駁，“你不去迎接新生？”
“沒那閒心，”蔣思凱又看見了樓薇拎的飯。
“拿的什麼好喫的，是你做的嗎，我也餓了呢。”
“哪兒都有你，我看一個假期不見，你個子又長了，還喫這麼多，又不用去打籃球。”樓薇想了想，看他真的瞅着自己手裏的飯，又說：“要不然你去公寓吧，他正做飯呢。”
“好嘞，這個可以有。”蔣思凱答應的很痛快，不再與她說什麼，步子邁得更大，幾步就出了校門拐彎兒不見影了。
樓薇惡作劇的想：這個罪不能讓我自己受，你去喫吧，肯定會後悔的。
回到宿舍時，何承承已經好得把牀鋪鋪上了，別的行李都沒有動，仍然立在牀前，她則正半仰着閉目養神。
樓薇開門她都沒睜開：“叮咚，你的飯到了，請簽收。”
“先給我水喝。”何承承有氣無力。
樓薇把牛奶遞給她，“餓了一天了，先喝水傷胃，給你拿了一瓶牛奶。”
何承承半坐起來，接過牛奶鈕開喝了一口。
“臉色這麼難看，什麼情況，這個時間不應該中暑呀。”
何承承想了想，還是沒瞞她，要不然剛纔電話裏也不會那麼說。
“我中招了，上個月做的手術。”
樓薇雖然剛纔電話裏也聽出來了，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聽得全身一涼。
“那……怎麼還這樣？”坐到牀邊，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怕我媽發現，也不敢……所以沒有保養好。”
“要不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這個學期的生活費我拿了一半給多永光，不去醫院還得省喫儉用呢。”何承承嘆了一口氣，臉色更加的臘黃了。
“他怎麼能這樣呢，沒照顧好你也就算了，怎麼還從你這拿錢？”樓薇憤憤不平。
“這也不怪他，他們家的條件實在是太差了，現在正是負擔重的時候，偏偏找工作還得到處託關係花錢。”
“那你的生活費也不多，就這樣補給他？他也好意思接？”雖然多永光沒畢業的時候，她們就知道，何承承經常偷偷的補貼他，沒想到他這麼過分，把錢用的這麼心安理得。
“我沒告訴他我身體情況。”
“這還用告訴，我都能看出來了，他沒長眼睛嗎？”
見她這樣，樓薇也不好在責備人家男朋友，畢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放緩了語氣說：
“我暑假打工掙的還有一些，這個不能耽誤，明天雖然正式開學，但是上午沒課，我帶你去看看。”樓薇很堅決，雖然自己也窮的緊，但關係到人命，總不能那樣比較了。
“算了吧，休息一段時間應該就好了，東江這個地方消費太高，去趟醫院沒有兩三千哪能回得來。”
“沒事兒，權恆的卡在我這兒，就聽我的。”
何承承眼睛一熱，借喝牛奶的動作掩飾了過去。
樓薇心裏也不好受，把飯菜打開，“喫點吧，這會兒還熱呢。”
何承承終是沒忍住，有兩滴淚滾了下來，忙用手擦了坐回去拿起筷子喫飯。
“還有十分鐘，熱水房就有水了，我去幫你打點兒。”樓薇想讓她自己安靜的喫飯，自己不在，她也好把情緒緩和一下。
“謝謝你。”
樓薇搖搖頭，拎了兩個水壺出去。
公寓裏，蔣思凱按門鈴，權恆心裏納悶，樓薇難道還能忘了密碼不成？站起來去開，見到蔣思凱，比樓薇的反應還要激烈。
“出入境管理處是你們家開的，你這來來回回的折騰。”說完不客氣的自己做回沙發去。
“怎麼就跟你家媳婦兒一樣說話？”
“你看見她了？她也這麼說的？”果然和自己心意相通。
蔣思凱一進門沒有坐到沙發上，而是直接去冰箱拿水喝，一邊拿一邊回頭說：“我說你這隱居式生活過得也是夠夠的了吧，冰箱裏連個飲料都沒有。”
“我沒那習慣。”權恆依然用電腦做着圖，沒有擡頭。
“不是說你要做飯嗎？我可餓了。”
“樓薇回來還要一會兒呢，再過半個小時再做。”
“你就沒想過我這個客人餓了嗎？”
“你不算，想喫可以自己去做。”權恆仍然是沒擡頭。
“你行，”溜達到廚房，連個剩飯都沒有，蔣思凱當然是不會做的，只好再挨半個小時。
坐到沙發上：“你真的決定不走了？”
“消息怎麼傳得這麼快？”權恆反正是被打擾了，也寫不下去，只好把電腦合上，回過頭來問。
“權叔叔都快樂壞了，到處宣傳呢。”
“哦。”
“哦？那你爲什麼？就爲了我那個學姐嗎？這也太癡情了吧。”
“也不全是。”權恆實話實說。
“其實也是，你這算個自由的，厲阿姨也不管你，權叔叔還支持你，我要是你就好了。”
“你要是我非得飛天上去不可。”權恆嘴上不饒他。
“也是，”蔣思凱承認自己確實是個沒什麼自制力的，沒人約束自己還真是不行。
這個時候權恆的電話響起來，是樓薇。
“蔣思凱去找你了嗎？”
“原來他是你弄來的，怪不得來蹭飯。”權恆看了蔣思凱一眼，說話毫不客氣，被蔣思凱狠狠回瞪了一下。
“我想跟你商量個事情。”樓薇趁何承承喫飯躲在樓道里和他打電話。
“什麼事情這麼認真？”
“明天我從你卡里刷些錢可以嗎？我……”總不能說何承承的**，但是要怎麼說呢，樓薇在躊躇間，權恆馬上答道：
“卡竟然放了你手裏，當然是你支配了，密碼你忘了嗎？”
“沒有，我就是和你說一聲。”這畢竟不是自己賺的。
“這樣的事情你不用和我說一聲。”需要和自己說的，從來都不是這些身外的事情。
“嗯，具體數目我也不知道，怎麼也得一兩千吧。”
“我都說了你自己決定。”
“嗯，”她本來想說我會還你的，卻沒有敢，又道：“還有一件事，一會兒我不回去喫飯了，我要陪一下何承承。”
“這錢是何承承用吧？”
“你怎麼知道？”
“有腦子都知道。”至於是做什麼，他就不問了。
樓薇甚至能想象到權恆的白眼兒。
“她有點兒不舒服……”
“你走之前就說了兩遍了。”
“那你是答應了？”
“那你晚飯後還回來嗎？”
“嘿，可能不回了。”
“那就不答應。”
“我儘量。”這個儘量盡是有，量是沒有半點兒，她早打定了主意。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