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思凱……”他這樣說話,樓薇不怪他,她知道這就是他們那種人的生活狀態,並非如同張一萌那樣的炫耀。
“得,得,我給你帶還不行嗎?明天你給我打電話。”
“謝謝你。”
“別,你還真別謝我,以後別讓我幹這事兒就行,摻和你們這點破事,影響我一年的運程。”
“你趕緊上去吧,我走了。”
“算了,我還是給你搬回去吧,這麼瘦,一個女孩搬着這麼重的東西,別人還以爲受後媽虐待的呢。”
樓薇心裏一暖,忍了好幾忍,終是沒讓眼淚流下來。
“你說你折騰什麼,還得麻煩我一回。”
蔣思凱故意這樣說話,能讓她更輕鬆一點。
自從上次侮辱樓薇不成,後來又聽說了權恆特意來彈琴秀恩愛,反被打臉,張一萌已經幾乎不在學校住了,這倒省了何承承和樓薇打掃衛生。
今天下午第一節就是主課,她回宿舍搬攝錄機架子,正遇見蔣思凱搬着東西走在樓薇後面。
不過今天,她倒沒有衝上來找茬,而是隻瞥了他們一眼,徑直上去了,這着實讓樓薇意外。
“我只把其他的東西拿上去,正好一會兒是錄影課,把主機先放在這兒吧,等我一分鐘。”
蔣思凱點點頭,把機器抱在懷裏,擺弄着,樓薇則把東西都摞在一起,喫力的搬進二樓。
何承承見她把這些又搬回來了,甚是奇怪,難道他們又和好了?她這樣想,也符合常理,畢竟分分合合她也見過幾次了。
“我就跟你說不要折騰嘛,是不是我又能獨佔宿舍了。”
張一萌看了看上鋪果然有樓薇的被褥,不是早就不在學校住了嗎?剛纔下面的又不是那個權恆,難道是出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雖然何承承沒有提那個人的名字,樓薇的心還是像被彈了一下,馬上恢復正常,起碼臉上是。
“你要是想自己在宿舍裏也沒什麼不行,這樣我也不擔心你每天晚上給多永光打電話吵得我睡不着了。”
張一萌聽明白了,只是鬧彆扭而已,沒有分手,又讓她失望了。
“切,我說一句,你有十句等我。”
“走了,上課去了。”蔣思凱還拿着攝錄機在下面等着呢。
何承承也拿了自己的機器,和她一起下去,全程沒有理張一萌。
跑到樓下第一時間,接過攝錄機:“謝啦,我們要去上課了。”
“一個謝了就完了,就知你們有課呀,我也上課去了。你們也是3號教學樓吧?”
“你也是啊,一起啊。”可是這個人確定是要去上課嗎?連書都沒拿,是隻爲了去答個到吧。
何承承眼睛轉半天沒明白,上來挎樓薇的胳膊。
“沒和好嗎?”
樓薇強裝出的面色沉了沉,沒有說話,何承承就明白了,吸了吸下脣,馬上住嘴,不再提。
這時候樓薇的手機響起,他第一時間不是去接,而是首先詭異的看了一眼身後跟着的蔣思凱。
蔣思凱被看的有點毛,眯着眼睛狐疑的看看自己身上,又摸了摸臉,沒什麼髒東西呀。
“你要的錢已經打到卡上了,不過你要這麼多錢幹嘛?”
而且恆哥的卡不是一直在她手裏嗎?你那麼多錢不用,反而跟自己借3萬,不是說好的以後不在這上面和男朋友算這麼清楚嗎?而且最近的很多的貴重東西不都是出自權恆。
“我幹什麼你就別管了,肯借給我就謝謝你了。”
首先是怕她擔心,其次就是被拋棄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以後她總會知道,所以才瞞着沒說。
話說小朵真夠意思,和周樂宇領證以後,她老公應該沒掙多少錢吧,昨天自己剛張了口,今天二話沒說就打到賬上了。
“問一下都不行?難道要去包養哪個小白臉兒嗎?”小朵開玩笑說。
“你們家3萬就能包小白臉呀,這小白臉也太不值錢了吧。”
只聽這幾句對話,蔣思凱就知道那頭是誰了,表情是更不在意的那種樣子,走路晃的幅度比剛纔更大了。
“可以包一個質量差點的嘛,要不就是心甘情願的那種也可以,比如屠舒朗。”小朵說完有點後怕,要是這個時候恆哥就在樓薇身邊,被他聽到了,還不罵死自己。
“別胡說,扯人家幹嘛。”樓薇讓自己不要胡說,原因竟然是屠舒朗,並非恆哥,幸好小朵心大,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我可告訴你,我兩年也不一定能還你。”
“行了,我知道了,廢話這麼多。”說完小朵兒就掛斷了電話。
何承承也聽明白了,“你借這麼多錢幹嘛?”
再一看,樓薇手上的戒指也不見了。
“這回是玩真的?”
樓薇在心裏說:不然呢。留戀是真的,放手也是真的。嘴上卻說:“失戀而已,很正常。”
何承承偷看了一眼蔣思凱,但以他回自己的眼神看來,他知道的並不更多。
失望的回過頭來,並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好用手拍拍她的胳膊,繼續往前走。
蔣思凱心裏卻活泛起來,她竟然借的是梅小朵的錢,還是這麼多,這個權恆可真是禍害不小呢,既然他遠在歐洲,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就別怪自己在中間摻和了。
打定了主意,向着前面的兩個人:“我今天得逃課了,你們倆去吧。”
沒等他們回答,就轉身走掉了。
“說逃課就逃課,我終於知道特長加了這麼多分,他怎麼還是考到這兒來了。”何承承說。
樓薇卻想到了自己,要是再多考20分,自己前三個志願報的都不是這個學校,那麼今天……說是不後悔,卻想着另一種可能,永遠得不到,平靜的生活,和現在失去後,如割心挖肺,到底哪一個,更容易讓自己接受。
心裏正酸着,一個滑板少年,在對面急速的衝了過來,樓薇沒來得及躲,直直的被撞到,徑直的倒了下去。
她第一反應是死死地護住手裏的機器,落地的那一刻,手肘還緊緊的抱着。
趴着擡頭去看撞自己的人,那個紅衣沒說對不起,已經不見蹤影了。
“哎,這人怎麼這樣……”何承承跑是追不上滑板的速度,也沒法判斷是哪個系的,說着話來扶她,卻只聽見倒吸氣的聲音。
樓薇起來後的第一件事情是檢查攝錄機有沒有被磕破,而不是自己已經淌血的手肘,手裏這個死東西,對於自己來說,可是值天文數字的,自己可不想爲了老債,又來新的。
“這是幾年級的,怎麼這麼缺德?你沒事吧?”
樓薇看着沒有損傷的機器,在心裏深深的自嘲,這就叫做人倒黴連喝涼水都塞牙縫了。
“哎,腿上也淌血了……”何承承急道。“我先帶你去衛生室吧,這節課先不上了。”
“我沒事兒。”不只是這樣說,還臉上擺出了沒事的樣子。
“那怎麼行,傷的不輕,發炎了怎麼辦。”
“我說沒事就沒事,去上課吧。”說完還彎了嘴笑笑。
最近耽誤的課實在是太多了,自己被衝昏了頭腦,怎麼就忘了自己這樣的人,就連浪費時間,療情傷的資格都沒有。
而且這種疼,她不想去包紮和處理,身上疼的狠了,自己才能記住不能碰什麼人,纔會掩蓋了心裏的疼。
“你倔什麼倨,這實在是太嚴重了,不去不行。”
“一點兒都不疼。”樓薇我的話很輕,有點幽幽的,不過何承承拉着自己,一瘸一拐的徑直往前走。
何承承無奈,只好跟上。
上完課,她仍然沒有去包紮,像沒事人一樣回了宿舍,沒有喫飯,沒有洗漱,連衣服都沒脫,就直接上了牀。
何承承怎麼勸都不聽,只好隨她任性了。
就在第二天早上,起牀之後喊她,怎麼都沒有應聲。
向額頭上摸去,發熱的都已經燙手了。
她醒過來時,已經是在第三天了,而且是在醫院裏。
睜開眼睛,向周圍看看,一個短髮的頭趴在牀邊,樓薇視線模糊,頭也沒有力氣擡起來,喉嚨乾澀也發不出聲音,想伸手去拍拍那頭,卻只能,抖動了下手指。
是權恆嗎?他終於捨不得自己了?樓薇眼睛一熱,淚水全部順着鬢角流進頭髮裏,讓她甚是舒爽。
就知道,這個人不是和自己開玩笑,就只是暫時的生氣,這不一看自己受了傷,馬上就趕回來了。
任淚水流着,沖刷自己這幾天委屈的心,也讓視線漸漸的清晰起來。
這頭髮比他的短,也比他的要黑硬一些,直到那個人緩緩的擡起頭,樓薇才知道,這都是幻覺,怎麼會是他?他明明是不要自己了,真是癡心妄想,連自己要等他,他都不要了,怎麼會,回來看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