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是想讓我住沙發嗎？”
“你要是決定給我報銷這次購物的費用，那我睡沙發。”
“帳還挺會算的。”
“沒事，我去洗澡了，困得不行。”
“飛機上沒睡嗎？”
“太緊張了，總感覺它會掉下來，雖然閉着眼睛，但是睡不着。”
丁炎笑。
“笑什麼呀？你不是說我是鄉下的土妮子嗎，沒見過世面，很正常。”
“我是想起我第一次坐飛機的時候。”
“你還有第一次？”
“多新鮮。”
“嘿嘿。”樓薇有點不好意思。
“雖然只是飛行了兩個小時，還是國內航班，嚇得我臉都白了，尤其是顛簸的時候，一直在心裏祈禱。”
丁炎這樣說，倒是讓樓薇很意外。
“原來和我沒什麼區別呀，”不過她想想又說：“好像男人恐高的機率比女人要高，這也很正常。”
“不是那個原因，我沒有恐高症，那年我己經27歲了。”
這句話更讓樓薇震驚，27歲才第一次坐飛機，那麼……
丁炎好像看出她的想法“其實我跟你差不多，不對，應該是不如你。”
“嗯？”既然聊天兒，那就在沙發裏多癱一會兒，也不着急去洗澡了。
再看此時的丁炎，哪還有半點扭捏作態的中性氣息，完全就是一個陽剛的大男人，不過樓薇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只等着聽他講故事。
“我工作第三年的時候，有一次出差，報銷機票，我才得以第一次坐飛機。”
這與自己想的完全不同。
“我還以爲……”看他平時那麼囂張，還以爲和張一萌她們那種有恃無恐型的，不過比張一萌善良聰明努力罷了，樓薇對於出身好的人，其實沒有什麼偏見，他們中的很多爲了夢想也很努力，比如權恆。
“你的意思是說，我到今天憑的不是自己的本事？”
“我可從來沒這樣想過，就是覺得你的性格，和我完全不同嘛。”
本來窮人就應該謹慎小心，懦弱低斂，最主要的是見識並不深遠，只混眼前，這是樓薇的一貫認知。
“這幾個月你不是也越來越囂張嗎？”他這話倒是真的，“你有沒有想過原因？”
“嗯，被欺負煩了，總爆發了？”這只是一個方面，她自己心裏隱隱的也明白些，自己前些年的廢寢忘食，已經讓自己有了退路。
“其實你自己知道，即使得罪了他們，被有意壓制，也不會阻礙你的生存和發展了，所以纔敢不像以前那樣唯唯諾諾的顧及他們。”
“確實是這樣。”這話說出了樓薇的心聲，她也表示贊同。
“知道我今天跟你說這麼多幹什麼嘛？”
樓薇搖頭。
“既然都靠自己努力到了這一步了，可能再有一個幸運事件，我們就能跨越這道坎而走向成功，”他話鋒一轉，“但是我們沒有必要靠別人的影響力，或者是其他什麼。”
這句話樓薇就有點不明白了，“你是說……我不該求你幫助了周樂宇？”
丁炎完全可以下定論，樓薇這智商不行，原來自己剛纔半天都白說了，丁炎又給自己的耐心充了一會兒氣兒，才緩緩開口。
“就你這個智商，有機遇也是不行了，你還是老老實實的，給我打工吧。”
“這都是說的什麼呀？”她壓根兒就沒有往別的方面想，有這樣的疑問，當然正常。
丁炎見她還不明白，又瞪她一眼。
“雖然我不知道你和那個楊宏偉什麼關係，但是利用他，並不一定是好處多於負面影響。”丁炎完全是一副過來人教導她的態度，語氣誠懇認真。
原來是……“哈，哈……”樓薇笑不停。
“你笑什麼？”
“去洗澡了。”樓薇騰的站起來，心情很好，卻沒有解釋什麼，幾步走到衛生間，很快就聽到了裏面的水流聲。
這下輪到丁炎狐疑了。
在沙發上坐着，打開電視看了半天，反正也是看不懂，乾脆把聲音關到最小，只坐在那發呆。
40分鐘過後，樓薇披着浴巾出來，看他一副讓人沒想明白的樣子，更是覺得好笑。
“你趕緊去洗澡吧，我要睡了。”說完還打了個哈欠。
“你穿成這樣真的好嗎？”還真把自己當成性取向有異了。
反正勸也勸過了，至於她笑什麼？就隨便吧，丁炎也不再想，從箱子裏翻出內衣去洗澡。
原來長時間的蹲守，日夜顛倒，習慣之下，其實他們的時差倒的算是快，第二天早上7點多鐘就起來了。
“今天去哪兒？”樓薇把相機擦好，做好了忙碌一天的準備。
“不用帶這種大相機，太重了，手機和筆記本帶上就行。”丁炎把自己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帶了一個小包，倒是很像來休閒的。
“那我帶數碼相機吧，從小朵那借的。”
“也好，咱們兩個人拍照留念用。”
“可是你仍然沒告訴我去哪兒。”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丁炎帶她來的地方，是一條很窄卻有很長的巷子，這個巷子裏最多的就是書屋，沒有名字。
樓薇倒是很奇怪，丁炎怎麼會知道這樣的地方，但她現在沒有興趣問。
還以爲他要去採訪什麼名人，原來是來看這些市場上，流傳不多有的甚至是孤本的舊書。
“你看書帶來我幹嘛？自己看就是了，我還能四處逛逛。”
“我要是英文好，還用你呀。”
樓薇這纔想起這位大領導的唯一不足的地方。
“其實我也挺納悶的呢，你都幾乎算是全能人才了，畢業的大學又是我，渴望已久又沒有考上的，怎麼偏偏這個英語這麼差呢。”
“英語差的人很多呀，有什麼奇怪的，更別說咱們之間的年齡，整整差了一代人，那個時候的條件學好了，難的很，只能藉助收音機啊。”
樓薇一想也是，自己要是不認識權恆，估計四級也要大三大四才能過，更別說早早的考完六級。
這時候她倒是有興趣向丁炎說一下那些過往呢。
“你知道我英語口語爲什麼要突出些嗎？”
丁炎搖搖頭：“難道和飛機上那個楊宏偉有關？”
他竟然還沒有忘記那個茬，到底是怎麼聯想上的，估計是看見了他上了那輛專車，昨天才會語重心長的和自己談那些。
“你不會是擔心，我和楊宏偉有過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吧？”
丁炎還真是這麼想的：“你的家庭環境我也知道一些，那樣的情況下能學好書面的可以靠用功，但是就憑你現在的口語水平，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用大量金錢浸出來的，還有一種可能是藉助於某些關係處在英文環境中。”
“我要是說都不是呢。”
丁炎顯然不相信。
樓薇看着他的臉：“老大，你大可不必擔心我走什麼歪路，那個人跟我沒有半毛錢關係，放心好了，昨天他和你換座位，是因爲看上前排那個大美女了。”
“哦。可是你還是沒解釋清楚，你這樣的口語水平是怎麼來的。”昨天還以爲他追的那個美女是他姐姐呢，在他的認知裏完全就不配嘛。
樓薇不打算和他提那個人，催他趕緊走：“走了走了，你要看哪個方面的書，我好選下。”
算了不說就算了“人文野史，地理，都可以，雜一些不要緊，反正我要的也不是這些表面的東西，你多注意封面和備註等小細節，尤其是舊書上面的那些手寫的東西。”
他觀察事物的方式倒是有些特別：“好吧，你看前面那一家，有60多年的歷史了，我猜想，書屋的老闆是個老爺爺，走，咱們進去看看。”
丁炎也跟着進去，這個書屋是個高高的圓頂的只有六七平的小房子，滿滿的一圈都是書，直到將近頂部，中間有五六個小凳子，供人們坐着看，出乎他意料的是，站在高架梯上埋頭找書的，顯然是老闆的，只是個看上去20來歲的青年女子，看他們進來並不打招呼，只任他們自己挑選。
其實書擺放的，沒有什麼條理和順序，當然更沒有分類，只在架子上隨意的放着，還有一些擠，在這樣的環境裏選擇真的是有點看運氣的成分。
樓薇隨便抽了一本，是一本很滑稽的詩詞集，看來這個詩人的水準，並不怎麼樣，不只在樓薇的印象裏，沒有聽說過這個人，那所謂的詩，真的也稱不上是詩。
樓薇把它放過去，又抽出一本，這次卻是一本非常破舊的鞋，歐洲近代建築史的書，雖然她並不懂，上面描述建築的角度，並非是一般的技術和設計理念，也不是宗教神學的研究方向，更不是便於人們生活的實用學，這反而讓樓薇覺得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