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所料,這話說得喬嫣然有氣沒處撒。
“我聽說這還是你們定的行程,你們這不是害她嗎?怎麼不和我說一聲。”
“害她的人是有呀,但肯定不是我。”
小朵纔不會和她解釋是什麼情況,就看看以她的理解,能把事情想成什麼樣,也挺有趣兒的,她不止這樣逗喬嫣然。
原來她也經常逗樓薇,不過方式不同,就是讓她沒有生活費,幾次之後,發現樓薇真的生氣,後來就只好拿別的事情來哄自己樂,這就是梅小朵的惡趣味。
喬嫣然以手撫額,掛斷電話,就是想不通梅小朵兒怎麼就總是不分對錯的無條件的支持樓薇。
“誰呀?”周樂宇迷迷糊糊的問。
“打錯電話了。”小朵說完接着睡。
在凱瑟琳大酒店住了兩晚,除了去各個書屋裏看了滿腦子雜七雜八的書之外,丁炎還算大方,晚上7點鐘兩個人從一家法餐館出來。
樓薇撐的都快扶牆了。
“你能有點兒出息不?”丁炎實在是看不上她這種德性,“平時看你也不是這樣呀。”
樓薇確實喫得有點多了,但嘴上並不服軟。“在這就只你自己認識我,我還不放飛自我去?回去可別亂說呀。”
“我說你這是什麼邏輯啊?我好歹也是屬於異性啊,你形象還是要多少保持一些。”看着大街上有人看向他們,丁炎縮了縮脖子,低下頭去,實在是太丟人了。
“這個事可不怪我,東西不好喫吧,又這麼浪費時間,一樣一點點的上,我等的頭都大了。”她理由還挺多。
“不好喫,你還能喫這麼多。”
“我是想這麼貴,我要是剩下,浪費好厚一摞錢呢。”
“你是咱們社裏的第一財迷。”
“這個尊號我認。”樓薇一臉坦蕩蕩。
“你還真當光榮呢。”
“我節約,我光榮呀。”
“呃……”丁炎對她這種行徑也是無語了。
“明天是怎麼安排的?”
“你都抱怨一天工作量太大了,怎麼現在又開始找活兒幹了?”
“喫人家嘴短。”
“主要還是讓你來休閒的。”
“你這樣說話虧心不虧?要不是你,我還會來嗎?”樓薇還真是沒什麼閒心出來旅遊,覺得丁炎幫了周樂宇,總要在工作上有所回報,所以哪怕舒朗並沒有時間,她還是來了。
“這話聽着可有歧義啊,什麼叫因爲我呀,是因爲咱們有着共同的事業心。”丁炎想都沒想就反駁她。
“說得高大上,你現在老是說,你出來搞自媒體,這幾個月賠了多少錢了?”樓薇不依不饒也不怕揭穿他,那點點擊量,要說火爆誰也不信呀。
丁炎被戳穿了,有點不好意思,但仍然爲自己找藉口。
“還好啦,初級階段不都這樣嗎?”
“看來你原來的存貨不少呀。”
說到這裏,丁炎倒是有點得意了,也有點感慨。
“你以爲就你自己努力啊,你這三四年過的日子,我整整過了十年呀。”
他這樣說樓薇真的信,自己剛到社裏的時候,下班最晚的就是自己和丁炎。
這也突然讓樓薇有點傷感。
“我現在害怕,等到像你這個年齡,甚或更久一點兒,我還是隻能靠艱苦努力過活,而那時候體力也達不到了,難道我還要到處跑新聞嗎?”
“早就跟你說,讓你出來跟我幹。”丁炎仍然藉機勸她跳槽兒。
“算了吧,看不出半點前途,和你一起喝西北風呀,我可沒有那麼好的基礎。”這兩年自己攢的錢全都放在房租上了,幾近赤貧。
“你這個眼光就沒我長遠了,現在不行,不等於明天不行呀,怎麼着,咱也是個朝陽產業。”
“切,你還挺有信心,爲了不讓我自己餓死,我還是老老實實的做狗仔吧。”
“我怕你這次回去,連狗仔都做不成了。”
“不會,我早就摸透了主編的脈了,如果讓他在我和張一萌之間選擇一個,我未必就是被犧牲的。”
“話是這樣說,但這個事情他能不能做主,還不好說呢。”
“什麼意思,還有別的內幕?”
“不知道,我只是猜想,本來他也不是個能忍的呀,這都好幾年了,要是我這個暴脾氣,張一萌這樣的,早就開除幾次了,之所以也還沒有,肯定有別的原因。”
還有一點兒丁炎不敢說,他早就把這次樓薇弄得有關宋典的新聞投到了對手的社裏,斷了她的退路。
丁炎總不至於缺德到不讓她出去找別的工作,於是接着探口風:“你倒是不在意的樣子呢,老實說,是不是找好下家了?”
“這個倒沒有,我就看了最近幾家發出來的招聘廣告,我還是很搶手的嘛。”
看來還是要自己引導一下:“你這個妮子呀,是沒有半點兒更高的追求,也不知道當初是誰哭着喊着不想做娛記的。”
“還好了,就是說出去不好聽,現在想想也沒什麼,在社會版捱過好幾次無緣無故的打,現在不遭遇暴力了,不說收入也高了呀,所以就沒什麼好牴觸的。”
“這些好處,你剛轉過來的時候我告訴你了呀,爲什麼現在纔想通?”
樓薇苦笑一下,因爲那個時候,自己對那個人,還懷着偏執的幻想,雖然他說不會再回來,總覺得,只需要自己再努力一點,再堅持一段兒,就會看見他站在自己身旁了。
這回是徹底的清醒,還是務實一點好,至於發展的機會,登得更高的層次,都沒什麼意義了。
丁炎見她久久沒有回話,也陷入了沉默,結合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和樓薇的表現,他又怎麼能不知道,根本就不用說,自己不也是這樣過來的嗎?
“快點走了,回去好好計劃一下明天的行程。”
“明天是哪裏來着?”
“你這個記性,昨天不是還哭着喊着要買便宜手錶嗎。”
“哦,我就說說而已,全部家當也不夠買一塊手錶的。”
“我送你一塊呀。”
樓薇的第一反應仍然是警惕。
“說,有什麼條件交換?”
丁炎笑,大大方方的承認:“回去這些資料就歸你整理。”
“我就知道。”
“是不是多少錢都行?”
“你猜?”
“我猜可以。”
“你再猜。”
“買賣不成,我不幹了還不行嗎,表也不買了。”
“好了,好了,3000塊錢以下隨便選。”
“歐元嗎?”
“樓小薇,我不認識你。”
“你也太小氣了吧,再加個零都不夠。”
“我只出零頭兒。”
大西洋入秋的風,輕吹着這兩個人,一路上他們聊得不少,不知不覺就回到了酒店。
其實兩個人只是說說,第二天臨近中午到達以後,他們仍然是工作。
這次他們去的是各個手工作坊,當然並不拘泥於鐘錶,甚至那種巧克力的,各種糕點的,甚至於做樂器的作坊,他們都轉了一下。
“我就奇怪了,你不是來得並不多嘛,怎麼知道這麼多地方,而且一找就準。”這是樓薇憋了好幾天的疑問。
“還不行,我認識個熟悉地面的人呀。”
在她聽來這顯然就是敷衍,樓薇纔不相信這是原因。
“那你就聽人家講就得了,來這裏幹什麼?”
“我可算是求着你一回,怎麼聽着這麼不耐煩。”
“我可不是,就是覺得過去太不瞭解你了,作爲老大,閃光點這麼多,我發現的太少,有點自慚形穢了。”
“算你會說話,等着慢慢挖掘吧,我老人家可是個寶,跟着我學沒錯的,順便還可以考慮一下跳槽的事情。”
“我現在都快全職賣給你了,當領導不要太貪心。”
“這幾天你要是每天都有這種精神,我答應你,你那個帥哥師兄的禮物我替你買了,”丁炎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不過不要太貴。”
他要不說,樓薇還真想不起來給舒朗買禮物的事情,這下倒是有點兒選擇困難了。
“買禮物什麼的,我最不在行了,你這一說,我還真得請教你一下,到底買什麼好呢?”
“要是叫我選的話,什麼皮帶錢包的,都可以吧。”
“這個太私人了。”樓薇潛意識裏就排斥,那個不算是有意給那個人買的錢包,又從記憶深處被拎了出來,那個人不知道把它丟在什麼地方了吧,就如同丟棄自己一樣。
“我說,你還真看不上他嗎?我一直很奇怪呢。”
“不是這個原因,你不覺得我們兩個人就像甲乙丙那種,必須有距離感那種普通朋友哥們才和諧嘛。”
“那是你自己的感覺,我倒是覺得挺配的呀,起碼這段時間是。”
剛來社裏時,丁炎在外面見過他們一起去超市買東西,那時候的感覺是兩個人真的只是像好朋友,他們之間的氣場完全不融合。當然,這樣的看法,他不會對樓薇實話實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