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跑着出了小區,沿向學校反方向走,讀書的時候記得這附近是有藥店的,可是沿着街走了一段兒,並沒有發現,難道是已經關了?
小朵兒這回有點後悔沒有拿手機出來,還能問問樓薇。
小朵兒剛出去沒多久,敲門聲就響起來。
樓薇向門口走着,一邊隔着門大聲說:“你這簡直就是神速呀……”開門卻發現門口站着的是蔣思凱。
樓薇說話都有點結巴了:“你……你怎麼知道我住這兒?”
“你的住址還保密嗎?當然是丁炎說的了。”
自己一生病竟然忘了教點經驗,別告訴蔣思凱自己的住址,其實她只是沒有想到,對方會來看自己。
樓薇向裏邊讓他,卻有些尷尬,畢竟住的這個地方,對門兒就是曾經……
爲了轉移蔣思凱的注意力,只好拿丁炎開刀了:“丁炎這個人人品太次了,我好歹算他的員工呀,半點問候都沒有,反而是讓你來了。”
蔣思凱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看出來一樣,也沒有否認是丁炎讓自己來的:“我也覺得他人品有問題,要不我帶着你跳槽吧。”
“呵,一天一跳槽,每年能跳300次呢,也不怕膝蓋受不了,你喝什麼?”
“你們家有什麼?”
“茶。”
“還好不是白水,只這一樣,你問我幹嘛?”
聽上去普通的一句話,樓薇卻有點喫心,他說的喝白水的人,不就是早已經從自己生命中退出去的那個嗎?
樓薇衝了一杯熱茶給他,心裏又想着小朵兒一會兒就來了,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撞上,會不會……?又轉念一想,事情過去這麼久,像思凱這樣的人,只是一瞬間的小感覺,應該早就煙消雲散了吧。
“怎麼在發呆。”蔣思凱接過茶,看她臉上的表情有點不對勁,就直接問。
“我還沒來得及問你,你這是打算長期駐紮國內了嗎?”
“我倒是不想,惹不起我們家那兩座大山呀。”
“哦。”聽得出來,他說的是自己的父母。
“你的病怎麼樣?”
“已經沒事兒了。”
樓薇剛暗暗慶幸着蔣思凱,沒有問自己爲什麼住在這兒,想坐下,屁股剛沾到椅子,蔣思凱就來了一句:
“這麼癡情,非搬到這兒來住,離上班的地方也太遠了吧。”
自己還是高興的太早了,哎,他這麼直接的毛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改了。
“和別人沒關係,實習的時候住在這裏方便罷了,正好有這個房子出租。而且這一期完了我就會搬家。”
蔣思凱心想,這是把自己當傻子了嗎,這樣的地方,以她的摳門打死都不會租的,還順便?她實習的地方離這兒倒了好幾次車,以爲自己不知道還是怎地。
幸好今年沒有和蔣思凱說樓薇搬到這兒不到兩年的時間,要不然下一句他又不知道問出什麼話了。
“你自己住在這兒還是和那個師兄?”
好吧,又是這麼直接。
“一會兒你就知道我和誰住在這兒了。”
蔣思凱有點狐疑,看着杯子裏那幾片茶葉:“這茶葉不錯呀,你想勤儉節約,怎麼這麼奢侈了?”
“你想要走的時候給你拿一包,我弟弟炒的?”
蔣思凱吹了一下,抿着嚐了一口:“真的不錯呢?他這是炒來自己喝的還是要賣呀?”
“當然是換錢了,大少爺。”
蔣思凱沒有管樓薇的語氣:“銷路怎麼樣?”
“不太好,”要不然弟弟也不可能每個月只掙到3000塊,“餬口而已。”
“我有個意見,要不要聽聽。”
“嗯?”
“我們家老爺子的朋友,是做茶葉生意的,我可以幫着聯繫一下。”
“嗯,我覺得我們那兒的茶比較粗糙,不知道會不會合這消費者的口味。”
“虧你還是做媒體宣傳的,茶好不好,有幾個人真正的能懂,關鍵是有綠色健康無污染這種賣點兒,包裝宣傳出去了,怎麼都好說。”
“我原來都沒想過。”
“因爲你沒有生意人的思維啊。”
“這倒也是。”
“這件事情包給我吧,那成了的話怎麼謝我?”
“條件隨便你提。”自己的弟弟馬上就要做爹了,正需要多點進項,好養孩子,有人肯幫忙當然好。
“那以後長期免費供我喝茶。”
“真的假的?這個叫什麼來着……少女鮮。”
“你倒會取名。”
其實蔣思凱自從昨天晚上從吳凝家出來,也把當初他們分手的理由歸結在兩個人的環境相差太多,一時間竟生出了對樓薇的同情,看到這個茶葉,有聽她說是自家弟弟做的,才臨時想起了幫忙改善一下。
兩個人正聊着,剛纔虛掩着的門被推開。
梅小朵用塑料袋拎着東西,趿着拖鞋就進來了。
蔣思凱看他這個形象一愣,樓薇以爲他是難以放下,忙走了幾步上來圓場。
“還是大明星的老婆呢,要是被人拍到,可成新聞了。”
低着頭進來,聽見樓薇說話:“馬上就不是他老婆了,”小朵擡頭髮現蔣思凱,有點兒驚訝:“蔣思凱,你怎麼在這兒?”
原來她說的剛纔和誰住在一起並不是說的舒朗,而是說的梅小朵:“我不能在這兒嗎?”
“不是那個意思,你不是出國了嗎?”
“有出就有回呀,你……你這是什麼形象?”
本來以爲,這次回來見到了會怎麼不忍看呢,就能這樣輕鬆自然的面對,蔣思凱也是佩服自己。
小朵兒有點兒不好意思:“嘿,太着急了。”
“趕緊去洗手,咱們喫飯了。”
“怎麼你們還沒喫飯嗎?”
看他們兩個似乎沒有什麼問題,樓薇回答:“是呀,就這一位,一直睡到現在。”
“你先去擺上,我去衛生間試試。”說話竟然毫不避諱一個大男人正在這裏。
蔣思凱沒有聽明白小朵的話,喝了一口茶,直接問:“試什麼呀?”
“早孕試紙呀。”小朵瞪圓了眼睛回答他,然後拿了那盒試紙,去了衛生間。
蔣思凱一口水噴在桌子上,心裏的滋味說不出來,那口茶彷彿沒有噴在桌子上,而是全部晾涼了,倒進心裏,澆的心冰冰酸酸的。
原來還是介意的呀,樓薇在心裏感慨半天,嘴上卻說:“幸虧我還沒有把飯端上來,要不然我們非得捱餓了。”
蔣思凱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馬上恢復正常,“我幫你擦一下。”
“還是我來吧。”樓薇拿了抹布過來,擦乾淨桌子上的水,就去廚房端菜。
把兩個素菜,兩碗飯上桌兒,剛把湯墊着抹布端上來。
小朵兒興奮的從衛生間跑出來,手裏拿着那根試條。
另一隻手撲着胸脯,好像剛被釋放一般:“謝天謝地,沒有。”
“你不是一直盼着有嗎?”而且備孕很久了呀,“怎麼沒有?反而這麼興奮。”
對於小朵的這個反應,蔣思凱心裏閃過一絲驚喜,眼睛亮了一下,又迅速的把那光收了回去。
小朵兒神色頹然的很:“我現在覺得沒有最好,省得……”省得以後發現三觀不合,拖着孩子分手來的要省心,這只是一閃念,她馬上恢復正常,轉過身去。
“我也去洗手了,飯多嗎,要不我跟着你們一起喫點。”
“你午飯沒喫嗎?”
“喫的太少了,現在又餓了。”爲了有理由留在這裏一會兒,蔣思凱要委屈自己的胃了。
“飯事多的很,我多做了一些準備,晚上炒飯,正好給你喫。”
幾個人各懷心事的吃了飯,蔣思凱還是沒有走。
“你跟你弟弟打電話說一聲,然後把他的號碼給我,我幫他談好了。”
樓薇這會自己都忘了這個事情了,蔣思凱卻仍然記得。
小朵兒沒心沒肺的,把拖鞋踢一邊,斜靠在沙發上,頗爲享受。
“沒想到你這個人這麼熱心呀,還幫着樓堂。”
“我一向如此,只不過你沒發現。”
“現在發現也不晚,看來以後有什麼搬煤氣罐的體力活還要你幹呢。”
“這個就算了,有需要陪喫陪喝陪玩的都可以。”
“三句話暴露本性。”
“本性是灑脫不羈,率性可愛,暴露了也無妨。”
“還有就是臉皮厚。”
看着這兩個人鬥嘴,樓薇竟然邪邪的想:他們倒比和周樂宇和諧呢,意識到自己的這個想法不對,還翹了翹嘴角。
到了下午4點鐘的時候,蔣思凱實在沒有理由再呆在這兒了,才被送了出來,臨走的時候,望了一眼對門,瞬間猜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