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從丁炎那裏要到錢速度很快，可是在工作室裏，樓薇並沒有抓到蔣思凱，和他說一下幫自己弟弟賣茶葉的事情。
反正也不着急，先把這點錢打給樓堂再說，又想到在劉沁那裏的兼職也算是完成了一個小項目，不知道當初說的結算制度還算不算，但是如果有的話，也不過一兩千塊，要來只能維持自己的日常生活，想想還是算了，看來其餘的錢要靠樓堂了，自己這裏能想到的辦法也太有限。
這一整天，她都沒有什麼心思去整理那些資料，下午的錄像中間也停頓了幾次，完全不在狀態。
回家的路上還在想着，弟妹和侄子侄女接下來的醫藥費該怎麼辦。
有一種方法她真的是不想用的，可是當她坐在公交車裏，看着過去自己時常蹲守的那個大廈，想到40多天十幾萬的醫療費，瞬間動搖了。
只是一個賺錢的工作而已，過去不是自己已經做了兩年了嗎，哪裏有什麼道德不道德，那些人做着不想爲公衆知的事情的時候，不也是沒有考慮到自己的人設嗎？對於自己來說，沒有比這個來錢更快的了。
樓薇很快做了決定，從座位上起來，就從這一站下了車。
在站臺上給小胡打電話，用最誘惑的語氣。
“小胡，最近缺錢嗎？”
這個開場白……小胡凌亂了，丁炎那時候給自己和樓薇分配工作，遇到他們不願意做的，每次都是這樣的語氣。
現在對自己說這話的人，竟然是最牴觸的，虧得她也學會了丁炎那一招兒。
“怎麼啦？我正在加班加點的在視頻上修你那張臉，你要是肯多花點時間化妝，也減少我的勞動量了。”
對於這一點兒，小胡是真的不滿，現在大街上一走，還有哪個女孩像她這樣，她自己覺得這是率性，不就是對自己不修邊幅的掩飾嗎？
“我天生麗質，不用修了，反正他們來看節目也是爲了看看我到底何許人也，真實點兒也沒什麼不好，你就只說現在有賺外快的機會，你來不來吧？”
小胡當然是連猶豫都沒有，因爲他最近也是相當缺錢，新一年的房租要交了：“說吧，在哪兒？”
“帶上你喫飯的傢伙兒，最近跟你同姓的當紅小生的老巢，我上半夜你下半夜。”
“收到。”
收到回覆，樓薇想：這能叫做一拍即合嗎？好像是貶義，管它呢，自己被叫狗仔，反正也都兩年了，隨便別人怎麼說。
於是整個晚上，兩個人在沒有采訪車的情況下，在寒風裏蹲守了一個晚上，小胡還好，因爲有準備，還穿了厚衣服，樓薇是臨時起的想法，打電話的時候自己就在附近了，根本就沒有時間回去。
下半夜輪到自己時，整個人根本就沒有任何睏意了，因爲只一個冷字，就足以讓她清醒。
讓兩個人垂頭喪氣的是，受了一晚上的罪，並沒有拍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他們蹲守的那個胡姓小生，至始至終，壓根就沒有出現過。
早上7點多鐘，兩個人都沒有必要回家了，直接到辦公室，小胡在長凳上，樓薇直接進了辦公室，趴在桌子上就睡了。
十點多鐘丁炎來錄節目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形。
丁炎沒有叫醒她，知道樓薇有兼職，大概是沒有睡夠吧，還有同病相憐的成分在，而對於小胡就沒有那麼寬容了。
看見他在設備間的長凳上睡着，上來用腳踢了踢他的腿，小胡卻是沒有醒。
丁巖沒有再叫他，自言自語道：“昨天晚上這是做賊去了嗎？睡得這麼死。”
於是轉頭進了自己辦公室，先完成自己的一部分。
可是到臨近中午配合飯的時候，他們竟然還沒有一個醒來，這下丁炎要知道個究竟了。
“哎，哎，哎，快起來，還有完沒完啊？我給你發工資，是讓你來工作室睡覺的？”
鞋子在小胡的腿上又踢又蹭，小胡大體也睡飽了，才從長凳上揉揉眼睛，看見了丁炎那張臉。
“老大，我發現一個問題……你的蘭花指去哪兒了，你的頭髮最近也亂糟糟的，是沒錢買髮油了嗎？”
小胡聲音懶懶的，卻全是調侃，讓他把鞋子上的灰都蹭到自己衣服上。
“少廢話，趕緊起來幹活了？怎麼這麼困，是不是有女朋友了？”被提到自己形象的問題，丁炎也不知道是那根弦被觸了，一下子就真的不高興起來。
“我倒想有，”小胡看看自己：“就我這樣的，誰家閨女會瞎了眼。”
“還挺有自知之明。”丁炎笑，要是自己生了閨女，找一個這樣的，寧可把她腿打斷，也不會同意。
想到這裏，丁炎臉上的笑容突然一驚。
那時候她說，一定要生一個女兒給他，然後讓她伺候她們娘倆，自己和女兒就坐大公主和小公主。
而後來，自己一樣都沒有做到，那個自己的大公主，就黯然離去，雖然現在回來，除了自己偷偷去看過的那一次，就再也不忍見了。
心抽痛了一下，丁炎緩過神來，一面轉身一面說：
“機器準備好，我去喊樓薇，你們一個兩個都都這麼隨意了，看來我要好好管理一下了。”
小胡在後面嘟囔：“還管理呢，全辦公室幹活的，就我們倆，你想管誰去。”
樓薇趴在桌子上睡得不舒服，再加上凌晨時候凍得不輕，回來開了空調後，到現在還是昏沉。
“快起來了，你都睡了一上午了，不能看着我好說話，就把時間用來幹私活呀。”
樓薇聽得迷迷糊糊的，在桌子上趴着，沒有起來，也沒有睜眼。
“老大，能別打擾別人嗎，我才睡了五分鐘，人道一點兒不行嗎。”
“你這五分鐘也夠長，從十點鐘我過來到現在都兩個小時，你就是不工作也要趕緊喫盒飯呀。”
樓薇這才清醒過來，因爲她肚子實在是真餓了，揉了揉眼睛，使勁伸了伸胳膊，還是有些累。
“今天的盒飯是什麼，我要喫西紅柿炒蛋蓋飯。”
“你還挺會喫，你是來我這裏養老了嗎？”
“你自己的養老金還沒賺夠呢，讓你養老不餓死我。”
樓薇站起來，左右擺了一下腰，好似舒服了一些。
“你能顧一下自己的形象嗎，你看你這一身，昨天就穿着來，你起碼讓辦公室裏我們幾個賞心悅目點啊。”
“我可沒那個義務，盒飯呢，我餓死了。”
“老實交代，昨天晚上幹嘛去了，睡成這個德行。”
這幾年可從來沒見她在工作時間這樣過，那時候她雖然也做了兼職，甚至不止一份兒，但是工作總是能正常做的。
“掙錢去了呀，小胡沒交代嗎？”
“原來你們兩個一起啊，你到底拉着我的員工幹嘛去了？”
自己脾氣好，他們就敢晚上幹私活，白天給他們發工資的時間，倒是睡起覺來了。
“蹲守千年一遇的美男去了。”樓薇實話實說。
丁炎一下子就明白了，昨天樓薇真來找自己要獎金，他就覺得不對，但當時也沒有多問什麼，看來她真的是缺錢。
“你這是要和那小子結婚了嗎，準備嫁妝也不用這麼拼命呀，就算是你一塊錢嫁妝都沒有，他也不至於不要你吧。”
樓薇不想說實話，於是開玩笑：“還真有可能，我總得在婚後的地位上多爭取一些。”
丁炎仍然沒有多問，倒是關心他她成果：“那有收穫嗎？”
“別提了，我和小胡輪流蹲守了一晚上，半點毛都沒看見。”
“你倆是不是傻呀……”
樓薇剛瞪大了眼睛，等他指點，丁炎卻故意不說了。
“你這個人想急死我呀，快說呀。”
“那你答應我，這一週累積三期的節目，你做主力。”
“你這是想讓我死呀，這個條件成交不了。”不得不說丁炎這種管理方法，樓薇也是前所未見，不生氣不着急，相機而動，提條件每次都恰到好處。
“這個大明星的新聞能賣多少錢？你心裏有數，不答應就算了。”
丁炎又拿喬了。
“好吧，好吧，快說。”
“要保質保量，不能敷衍了事。”
“你見我什麼時候在工作上含糊過？”
這一點她倒是沒有說大話：“好吧，我相信你，我跟你說……”
……
在丁炎的指導之下，樓薇和小胡果然在第二天的凌晨三兩點，收到了這位大肥鴨子。
而讓兩個人泄氣的是，只拍到了一些不鹹不淡不值錢的照片兒，對方並沒有實際的新聞，讓他們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