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薇即使是把那臺破電腦帶回來，家裏也是沒有網的，就連手機的信號，都沒有4g，至於工作，除了在腦子裏構思一下，以後幾期的走向，其餘的就半點也不能做了。
“過年回來，趕緊讓我姐夫，給咱們幾個多發點獎金倒是真的，別的話我就不說了。”
“要獎金也沒有你的份兒，我都沒在公司見過你，我和小胡加錢是真的，那你先透露一下，能不能把我欠的債都還清呀？”
“我做的都是你看不見的工作，也很重要，至於發多少，誰知道你欠了多少，夠買兩個包包總是有的。”
“我對包包沒有概念，我的都是八十塊一個批發市場上買的。”
“得，你這句話噎得我無話可說了，那你就把這輩子的包都買出來吧，不和你費唾沫了，別忘了拍個你侄子侄女的照片給我看看，我看權恆拍的肉嘟嘟還很可愛呢。”
哎，怎麼又繞回來了？還和小朵說的一模一樣。樓薇一頓卻沒有說出來，使勁搖了搖頭，把心裏他和小朵更爲合適的那個念頭甩了出去。
“行，行，沒問題，你幫了樓堂這麼大的忙，就賞你個視頻。”
蔣思凱的語氣似調笑：“小的謝賞，趕緊去拍吧。”
掛斷電話，樓薇長出了一口氣，不知道，自己也認識的，看到他朋友圈的還有誰，由此看來，應該是沒有喬嫣然，要不然她第一個電話就打過來了。
可能正如樓薇預料，除了楊宏偉也打了電話，除了大年三十晚上發了祝福的短信，喬嫣然果然都沒有什麼動靜。
這個年過得糾結，樓薇藉着祝福短信給舒朗發了一個，裝成羣發的樣子，等着對方回覆，卻也是久久沒有動靜。
大約是他也知道了吧，是從別人那裏得到了消息，還是權恆故意……要是過去，她覺得權恆肯定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也不屑於搞這種小動作，但是現在……都已經在自己的面前耍起皮賴來了，完全有可能故意讓舒朗知難而退。
但是自己要怎麼說呢？舒朗現在是等自己道歉，還是等自己給他一個結果呢，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就只好等到回東江之後再做處理。
樓薇只敢偷偷的預想，只是偷偷的：反正這麼久沒培養出什麼感情來。自己反正是累的不行，他猜對方也沒有那麼輕鬆。大約，讓自己搬出來，就是做好心理準備，給自己自由給大家自由的吧。
樓薇知道自己這樣想，除了一廂情願之外，還有點……但這卻是自己的心願，哪怕自己早就沒有打算和全行，有什麼結果了。
大年三十晚上，一家人看晚會，弟妹也把孩子帶出來，蓋得嚴嚴實實的，一起守在電視旁。
樓薇卻有些心不在焉，衝着電視發呆，電話鈴聲把一家人的注意力都引了過來。樓薇沒有看是誰打過來的，從衣袋裏拿出手機忙去房間接聽。
接通之後，那頭僅僅是還沒有說話的一個呼吸聲，她就能聽出來到底是誰了。
他不說話，自己也不說話。
權恆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而是第一通就順利的打通她的電話，這讓他也有點意外。
“在做什麼？”久久才說出一句廢話。
“還能幹什麼？”樓薇覺得這種尬聊還不如沒有，要是他在面前，肯定白他一眼。
“那就是和我猜的一樣，在想我嘮？”
“你……”
樓薇話還沒說完，那頭溫柔的聲音就緩緩響起。
“我卻是真的想你了。”
“要不是時隔四年，我就信了。”
樓薇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是堅強了這麼久，一和他說話就想哭，忍了半天，終於平順了自己的心。
那頭又沉默很久，又是那種好似錯覺的深情：“小木，我仍然和四年前一樣。”
樓薇沒有說我已經不一樣了，只是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樓薇，這個人不行，樓薇，不吸取教訓的人，再走相同的路，以後受到傷害就是活該。
沉默，久久的沉默，讓權恆的心，一寸一寸的涼起來，那些不久就會成功的熱切期盼，變成了更長久的打算。
她不說話自己就說，那個人在她身邊四年，都沒有得到她的心，那不是因爲自己還是誰？想到這裏，他的信心重新被自己激起。
樓薇沒應承，卻由於心裏流着酸楚，也沒有直接拒絕，至於過後找什麼理由不去，總比現在說出來要好。
“你在東江嗎？”
“我現在離你70公里……”權恆想說，只要你肯在相信一次，那你和我連一線的距離都沒有了。然而話到嘴邊就成了平平淡淡的那一句。“開車一個小時，初三早上9點鐘，你等我。”
就怕她想好了言辭，會拒絕，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樓薇看着那一串那時候在自己心裏，已經紮了根的數字，沒有動彈，又給自己的盔甲加固了一些。
外面的煙花，閃過光之後落下，燦爛後靜寂一片，樓薇覺得自己的生命毫無生氣，從那天開始就枯萎了，現在被那些繁華一映，更顯得自己的卑微乾涸。
她沒再出去看電視，也沒有守歲，只伏在牀上，一個細節一個細節的，想那些自己熱烈過的過往，每想起一個，在腦海裏描述着那些自己的和他的動作和話語，再也不會有那樣一個人出現了，而已經出現的，卻必須錯過。
終於喬嫣然給自己找了一個逃避的理由和地方，初二的時候，她可能是終於想出來散心了，也可能是田文傑暫時不是她不開心的理由。
晚上的時候就給自己打電話，並沒有提及半個權恆朋友圈的事，謝天謝地她不知道。
“和我一起參加聚會吧，閒着也是閒着。”
“你怎麼閒了？”
“因爲我媽不會碎碎唸了。”
“這倒不像阿姨的作風。”
“她的作風仍然沒變，是過年的時候，銀行卡上多了幾個零，暫時把她的話都壓住了。”
“田文傑給的。”
“其實算是楊宏偉？也不對，算是權恆給的吧。”
“啊？”樓薇心裏一個激靈，不會吧，喬嫣然也知道了。
“哦，那天你正在唱歌，不知道，……算了不說了，難得糊塗。”
喬嫣然沒有說，田文傑當時那副嘴臉，不提也罷，利用自己賺到一筆的事情，她相信樓薇也能猜個大概。
有關於權恆的一切事情，樓薇都不好直接說什麼，她可不會自作多情的認爲權恆是爲了自己，喬嫣然好歹也是他的校友，幫個忙也很正常。
裝糊塗這一點樓薇做得很好：“這個年過的好無聊呀，晚會沒得看不說，竟然連原來的廟會都沒有了。”
“要不然明天我們去參加同學聚會吧。”
“啊，那不是更無聊。”
“怎麼就無聊了，你就沒有個想的人呀。”
“我想的是你呀，咱們兩個聚吧。”
“你不想想咱們班上有沒有帥哥，或者仍然單身的不少呢，既然你那個師兄，怎麼都不行，何不嘗試一下別人呢。”
“你這主意是哪來的，兔子不喫窩邊草，何況咱們哪一屆的質量……一言難盡呀。哈哈哈……”
“你這個嘴損的，不去就不去吧，咱們兩個約着出去玩玩兒，我也不去了，和你一起去，省得捱了家裏嘮叨。”
“那好吧，想好了去哪兒，咱們痛快的玩兩天，之後就出去任人宰割，換得溫飽了。”
“你看你把自己說的慘的，大小也是個自媒體撰稿人呀。”
“你見過這麼慘的撰稿人嗎，乾的活都是這麼多，付出和收益不成正比呀。”
“你這樣一說，我倒是更後悔當初沒有繼續找個營生了，哪怕是一個月3000，也比現在自在。”
“怎麼還傷感起來了，要不然趁着過年買個後悔藥喫。”
“去，我現在就等着你大紅大紫了，什麼時候我給你當助理呢。”
“那你還不如求小朵給周樂宇做助理呢，起碼能掙兩三個3000。不過這些都不夠你買條圍巾的吧。”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呀，我可怎麼辦呀……”
兩個人又談論了一會兒，才掛斷電話。
還沒有等，想好到底去哪兒玩兒，孫鵬就宣佈自己回鄉坪了。
想到這裏，樓薇還是決定去參加聚會，反正孫鵬也去，至於喬嫣然，她就不喊了，省得他們兩個見了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