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纔不怕他這樣說，早就準備好了對策。
“那我就每天晚上給薇薇打，她由於工作的關係，你在看是不是會關機的。”
電話裏朵的聲音很得意，彷彿算準了一樣，樓薇，她還能不瞭解。
權恆還是沒睜開眼睛，把懷裏的人又摟的緊了些，並不把這個威脅放在心上。
“不是有別人陪你嗎？”
“讓我氣走了，趕緊的，半個時之後，大田奢品大廈見。”
“怎麼就氣走了？脾氣這麼好的人都能氣走，沒準兒那個周樂宇在家唸佛感謝你放過他呢。”
朵顯然不想說實話：“我跟他說讓他幫我買一套限量版的依德兒，他不同意，所以我就還是指望你吧。”
權恆也不揭穿她，這樣的事情，是你情我願的，他只能給提供機會，並不能提供意見：
“你可真是獅子大開口呀。”
“你要是也不願意就算了，明天我回鄉坪之後，就跟厲爺爺好好說說，反正薇薇的情況我都知道。”
“好，好，怕了你了，你等一會兒，我喊她起來。”
“不用太着急，嘿嘿，不過嘛，我也沒什麼耐心……”
朵兒壞笑着把電話掛斷，權恆卻沒捨得叫醒樓薇。
自己打這麼半天電話，都沒有刻意放低聲音，她還是沒有醒，可見是累到極點了，好不容易讓對方不太排斥這麼頻繁的親密，爲了以後的福利，可不能前功盡棄。
倫敦這裏頭天晚上，因爲蘇罄玄的工作必須回國，厲秋行早早的就把行李幫他收拾好了，這時候還在清點着，怕落下什麼重要的東西。
蘇罄玄正在思考上學術上的什麼東西，一直踱來踱去沉吟着。
厲秋行見他這樣搖搖頭，說：
“你再想想，還有什麼資料忘記帶嗎？”
最後看了箱子一眼，蘇罄玄還真站定了，這才思考還有什麼遺漏。
“你帶給權恆的禮物在哪呢？”
“哦，在臥室，我去拿。”
她顯然是真的把這件事情忘了，蘇罄玄心情就有些複雜了，厲秋行的冷情冷性，開始可能只是對於權新建的怨懟，現在卻幾乎都到骨子裏了。
開始對於兒子還是挺上心的，現在竟然越來越懈怠，連生日的事情都跟不關她事兒一樣了。
雖然跟自己在一起也有幾年了，但始終無法深入到她心裏，努力了十幾年，得到的只是一半的她，這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
厲秋行把禮物袋子拿過來，好像是對蘇罄玄的心思有所察覺，卻並沒有做出什麼相應的反應。
接過袋子，蘇罄玄猶豫着要不要說，沉吟了一會兒，才緩緩的說：
“你確定不回去親自給他過生日了？”
厲秋行很久都沒有說話，只是站在那裏，彷彿想到了許多事情，又好像已經把心放空，什麼都沒想。
就在蘇罄玄以爲她什麼都不會說是，厲秋行悠冷的聲音才傳過來。
“他不也是沒和我說，就跑到公司去上班了嗎？”
蘇罄玄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把禮物塞進箱子，輕輕的合上，利索的拉好拉鍊。
看他這樣，厲秋行纔有緩緩的，好像解釋一樣說了一句：
“他現在長大了，我的任務完成了，其餘的……想得越少越好。”
所謂越少越好，就是隻要和權新建有關的，她他都想忽略了。
說是割斷了過去，還不是因爲放不下，蘇罄玄心裏很不是滋味兒，只能暗暗的嘆了一口氣。
去機場之前，路過不少店鋪，他有片刻的停留和猶豫，最後，什麼都沒有買。
這還是十多年來第一次，他沒有給權恆準備生日禮物，倒並不是因爲他已經得到了厲秋行，不用走兒子路線。
而是不想讓看似無所謂，實際上相當敏感的權恆，有所聯想和比較。
這個厲秋行和權新建驕傲愛情的犧牲品，何其可憐，沒有對比，他或許能夠騙自己，母親還是把自己放在心上的。
厲秋行甚至沒有送他去機場，還好他已經習慣了，一個人拉着行李箱，離開了這個有着心愛女人，卻並不是家的地方。
相比之下，對於權恆的生日，權新建這裏要上心的多了。從前十幾天就開始想着今年該給他什麼樣的驚喜，加上女兒權暢暢甚是積極的幫忙，當時弄得場面有些宏大了。
“暢暢，過來！”
“爸，你看着這樣行嗎？”
“我覺得挺好。”
權暢暢很得意：“也不看是誰弄的。”
“你呀，你跟我說說都想請誰？”
“吳凝姐，當然排在第一個了，其餘的，蔣家哥哥姐姐，還有楊哥哥，好像那個鄉坪的鄰居姐姐也在東江，也喊上她，再有就是我的朋友了，不過也不知道我哥會不會讓我找他們來。”
“你還是要提前和他說一下，你知道的，他是喜歡清淨的，太多陌生人，惹他不高興了，那你今天就白忙活了。”
“嗯，提前兩三天我再和他說吧。”
“蛋糕訂的怎麼樣？”
“現在有的蛋糕店有單獨的自己做的業務，到時候我親手做給他，你說好不好？”
“嗯，你這心意難得。”
“那當然，不過要是吳凝姐姐能去做就更好了。”
“你確定，他就是你哥的女朋友？總覺得他們兩個之間怪怪的。”
“你覺得有什麼不對嗎？做手術的時候，不是都一起去醫院看過你了嗎？見完家長，還有什麼不確定的？”
“其實也不是，就是覺得他們兩個之間……怎麼說呢，氣場不對，不像男女朋友。”
“哦，這個呀，我哥這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向都是那個樣子，對誰熱情了，倒反而是奇怪了。”
權暢暢雖然隨口這樣解釋了，自己卻不怎麼相信。
那時候哥哥是怎麼對那個叫樓薇的女生，自己可是知道的。
無論是在不在他旁邊，說起來時的神情，都彷彿變了一個人樣，而三個人一起去逛街喫飯，雖然他們之間沒有更親密的舉動，卻是時時刻刻有一種相近的氣場，把兩個人包裹在其中。
那麼這個吳凝，雖然說是世交的女兒，也一起在娛樂新聞上出現過無數次，但是這種緋聞，身處上流社會，她又怎麼不明白太容易造假這個事實。
這話倒是讓權新建很放心了，那個女孩他也是見過一次的，她太像年輕的時候的自己了，那種沒有方向的努力，亂突亂撞的勇氣，實在是太讓人絕望了。
每每回想起那一段時光，他就寧可沒有那記憶，除了那個恬淡的被刻在心裏的人，其餘的他都不想要。
然而事與願違，事到如今剩下的，卻只有過去的落魄，現在看上去的輝煌，而最想留住的，卻早是明日黃花了。
自己哪怕生了這麼重的病，對方沒有表示過半分，就算是通過兒子，也沒有隻言片語傳過來。
她是真的惱恨透了自己吧，這是應該的，也是命運的安排。
幸好，兒子不用體驗這種苦楚，原來的時候，他甚是擔心，還專門跑去公寓看，那時候在他的心裏，真的是害怕的。
難道兒子也註定要受一遍，自己經歷過的無能爲力嗎，而四年後的今天，他帶回來的，卻不再是她了。
他不知道自己心裏到底是慶幸還是失望，這個兒子不像自己，更不像厲秋行，該高興的事，這孩子天生就是貴氣逼人，根本就已經完全的脫離了自己身上從土地裏爬出來的土腥氣。
而失望的是，或許在以後的更長的時間裏，這個兒子與自己的距離會越來越遠。
“爸，你想什麼呢？”
權新建回過神來，問女兒：
“你哥最近在做什麼？”
“這個你應該比我清楚呀，他不是在公司幫忙嗎，你隨便問個公司的誰都知道呀。”
“我不是說公事，我是說他自己。”
權暢暢搖搖頭：“一會兒我問問思凱哥他們，不過我估計應該也沒什麼事兒，我哥那個人是個無趣兒的，這一點隨着您了。”
“哈哈，確實隨我，不過你這個滑頭是隨的誰？”
他不好在女兒面前說妻子是個尖刻的，但是這一點兒，權暢暢真的是一點兒不像馮秀紅。
權暢暢好像知道父親想的是什麼，她倒是機靈，馬上笑鬧着說：
“我這是發生有益變異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去吧，去吧，弄完了趕緊去學習，我確定的是你這個智商是鐵定不隨我的。”
澤潤園這邊兒，權恆把牙膏都準備好，熱好了奶，纔到臥室喊樓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