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們兩個都有點兒，所以才相配呀。”
面對對方的時候的真實，纔是他們兩個最願意有的。
“這個好喫。”
樓薇看看左右無人注意他們，夾了一口菜，放進他嘴裏，看着他接住一口一口的咀嚼着，心裏甚是甜蜜。
說了這麼半天，半點有關於朵和蔣思凱有閃婚的事情，沒有套出來，樓薇覺得自己實在是失敗。
同樣覺得自己失敗的，就是簡繁了，拖着沒有去籤離婚協議，瑞瑞卻在出院之後，立馬搬出了他們的房子，東西收拾的乾乾淨淨，彷彿從來沒有在這裏生活過。
電話也會接，只不過第一句話就問他，離婚協議有沒有籤，以至於他現在都不敢給她打電話。
發個微信吧，十個對方也不會回一個，偶爾發慈悲回了，仍然是那幾個字，離婚協議你簽了嗎？別考慮太久。
終於在事情過了一個月之後，簡繁才知道，這真的不是個玩笑。
垂頭喪氣的去上班，往日的意氣風發是半點不剩了，從兩個好友那裏也得不到任何幫助。
一個是純種萬年單身狗葉宗磊，抱着不純的心思招了一個學妹進來，最後還便宜了隔壁。
另一個，是除了高中時的過家家，一直在感情的路上不停的受挫的舒朗，他們能給自己什麼經驗，全是教訓。
回到家裏，泡了方便麪還沒有喫，妻子瑞瑞的手機號萬年不遇的顯示在自己屏幕上。
他竟然比當初談戀愛時還要緊張，手抖了抖才接聽。
“瑞瑞，你還好嗎？”
瑞瑞根本不想和他寒暄，噓寒問暖那樣的事情，是在兩個人如膠似漆的時候做的，而且是自己單方面的，現在不會了。
“離婚協議你有沒有籤，你要是覺得哪裏不對，你可以改，重新打印一份兒，拿來我籤。”
“你現在住哪兒？”
簡繁真的很擔心她生活的問題，做中介的基本工資真的很低，由於她靦腆安靜，提成也是少的可憐，不知道有沒有錢能租得起正常一點的房子。
電話那頭沉默不語。
“你錢夠用嗎？假如……”
“我已經不是你的責任了，其實，你可以看一下你原來的銀行卡里，我一共用了你多少錢，到底用在哪裏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
“隨便你吧，假如沒事的話，明天我想找你談談。”
這樣長久的拖着，看來根本就不是什麼好策略，對方壓根兒就沒有簽字的意思。
“那就現在吧，你在哪裏？我去找你。”
簡繁很執着，仍然想探聽出她現在的住址。
“明天我有時間，去你公司附近找你，或者新建集團附近也可以。”
“明天我沒空，要麼今天晚上，要麼就不用談了。”
這簡直就是耍無賴，瑞瑞對突然這樣的他無可奈何。
“好，我去找你！”
“你這剛剛滿月，身體虛弱的很，還是我去找你吧。”
上班都上了半個月了，難道真要像坐月子那樣休息一個月，瑞瑞心裏涌起一陣苦澀，卻仍然堅持。
“你不願意談就算了，那就等分居兩年，自動離婚吧。”
自己是請不起律師，但並不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要讓他知道自己的堅決就好了。
最後簡繁妥協，自從掛斷電話之後，快速的衝了個澡，聞聞自己身上沒有異味，換了一身衣服，把頭梳得一絲不亂。
家裏這一個月都沒有洗過的髒衣服，髒襪子一股腦的給塞進洗衣機裏。
迅速的打掃了一遍，說是打掃，其實就是做表面功夫。
這樣一番折騰，去樓下接老婆的計劃就沒來得及實施，門已經響起來了。
把前幾天書桌上自己畫廢了的稿子，揉了揉塞進了垃圾桶，跑着去門前。
深呼吸一口，裝成淡然平靜等待的樣子，纔打開了門。
誰知道精心打扮一番，瑞瑞連看都沒看一眼，就直接忽略了，越過他坐到沙發上，思考着該怎麼和他說。
其實已經想了一路了，更早的就是已經想了兩三個月，這些委屈都不能忍，那就讓自己堅定一些，再不要留一絲的餘地，省得對方的鄙視自己，如同刀子一樣的眼神，一次一次的掃向自己。
“大晚上喝茶會睡不着。”
簡繁湊過來，坐在她旁邊，想用手握住她的，卻被不動聲色的躲開，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一陣尷尬：
“你不在，我現在晚上不喝茶也睡不着！”
突如其來的情話，不止驚到了瑞瑞，連解放自己都喫驚得一愣，但是這句話卻像自然而然的說出來一樣，沒有經過思考和修飾。
瑞瑞扭過頭去，自動忽略了這一句，心裏卻是五味雜陳。
別說這種情話，就是稍微軟一些的講話方式，過去兩個人相處中，都沒有幾句，果然男人都是賤的很，非得等到別人灰了心，纔會有所成長和有所改變。
簡繁看她接二連三冷漠反應，也覺得有點下不來臺，站起來去廚房倒了一杯熱水，剛想端過來，想了想，翻箱倒櫃的找到一塊原來買的鮮花紅糖塊兒，看了看不像過期變質的樣子，放進杯子裏，本來想直接端給她，有了剛纔那一幕，怕對方不接過去，直接放在瑞瑞眼前的茶几上。
睿睿臉色蒼白，眼睛內扣，看來這一段時間真的是身體沒有養好，簡繁本來不想說，還是沒有忍住。
“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去醫院複查？”
“挺好的，謝謝你！”
睿睿看見桌上的紅糖水，心裏一股暖流涌過，卻被過去無數次來自直男的打擊的記憶壓制了下去。
“你……”
瑞瑞沒等他說，直接從身旁的包裏，掏出另外一份離婚協議，鄭重的放在他面前。
“我做了一下改動，你要是覺得沒問題，就簽字吧。”
簡繁看到這協議就生氣，強忍着沒有再次撕了扔掉，但還是從語氣裏帶出自己的情緒。
“我說了，我不同意！”
“爲什麼？”
瑞瑞想過了，假如他能說出愛自己，就再給他一次機會，雖然知道，或許到老，這句話對方都不會和自己說。
在心裏暗暗的定了這個條件，實際上就是就下定了決心離開他，是一樣的。
“那你爲什麼要和我離婚？”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就在簡繁認爲瑞瑞不會回答時，她緩緩開口：
“上次我就和你說過了，其實從高二時，你接受我的追求，就不是因爲喜歡我，而是因爲要做給她看。”
一想到這是事實，即使是無數次的告誡過自己，瑞瑞的心還是一陣一陣的抽痛。
是自己主動追求的他，可是這樣的話就會被輕賤了一輩子嗎？她過去覺得總有一天，兩個人會慢慢的培養成兩情相悅的關係，誰知道最終沒能成功。
“你心中的那個白月光，現在還照着你一片通明，這裏面沒有我能藏的角落。”
要是過去，瑞瑞這樣說話，簡繁肯定會笑笑說她矯情，而現在聽來，就是娓娓的道出心中的委屈，貼切而動他心腸。
這個他必須反駁，要不然就會沒有半點機會了。
“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樣子，這十年，我什麼時候提過她？”
這句話睿睿顯然沒有聽到心裏去，反而是忍不住的冷哼出聲。
“哼，是呀，誰也沒有提過她的名字，可她已經紮根在你心裏了。”
“你這就是故意爲了和我離婚，找出來的藉口，八00年前的事情了，你說我心裏想的是什麼，就是什麼嗎？”
簡繁有些激動，說話的聲音不自覺的就大了許多，好像是嚷嚷了。
瑞瑞深呼了一口氣，看着面前杯子裏的糖水不再像剛纔放下那樣渾濁，紅糖沉了下去，上面只是淺淺的咖色。
“那爲什麼……在舒朗和樓薇的關係中，你表現的那麼激動，難道不是因爲，當初她不知道你的家庭環境，而離開了你，後來又輾轉得知竟然是自己判斷錯誤，又回來找你，你覺得他喜歡的是你的家庭條件，不是你這個人，傷害了你的自尊，遷怒到旁人身上？”
這個心結，始終沒有打開過，他們兩個每次鬧矛盾，簡繁就會自動的把瑞瑞帶入一個拜金女的角色裏，吵得厲害了，他就會說，自己是對方計劃內的老公，一旦和好，她就會半開玩笑，說瑞瑞捨不得自己的家底。
如此循環，不知道多少次，反而這次爆發卻並不是因爲兩個人之間的什麼事件，反而是因爲兩個外人，簡凡多多少少不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