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薇包都沒有放下,鞋子也沒有換,直接進了廚房,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來了一句。
“別和我說話,還是多用點心去愧疚吧!”
自己被幸福衝昏了頭腦,把道德感都衝乾淨了嗎?要不是舒朗又出現了,幾乎都忘了這幾年是誰在身邊?又是誰處理自己大大小小的事情,保護着自己,在脆弱的時候,充當自己倚仗的。
“幹嘛呀?陰陽怪氣的,難道我說對他有感情,你才高興啊?”
權恆猛的回過頭來。
“你敢!”
樓薇故意嬌嬌的做委屈狀。
“當然不敢嘍,那你還生什麼氣?”
權恆心說:我要是不生氣,怎麼會看到你這樣服軟的樣子?
不過細細想來,好像最近,兩個人角色互換了,自己總是被哄的那個,更奇怪的是,他覺得毫無違和感,頗爲享受被哄着的感覺。
這一定不能讓樓薇知道。
“你要是能快點填飽我的肚子,我就不生氣了!”
怎麼自己聽起來還像撒嬌,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噁心到自己了。使勁搖了搖頭,告訴自己,縱使是這一招兒再管用,也不能在她面前用了,時間長了非男女倒置不可。
樓薇不知道他想的是什麼,更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妥,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兒,把包遞給他。
“替我放好!”
說話間就已經開始洗手做羹湯了。
剛剛把小蘑菇放到案板上,權恆已經把拖鞋拿過來,一隻手輕輕地擡起她的腳,如此交替,貼心的換上,不聲不響的把鞋子放回鞋櫃裏,動作做得相當自然而熟練。
這樣的動作,讓樓薇剛纔告誡自己,一定不要忘了怎麼彌補舒朗,又拋到了腦後。
等他洗完手再回到廚房,樓薇已經開始炒菜了。
腰被從後面環住,給她繫好了圍裙,卻並沒有馬上鬆手,而是抱得緊緊的,低沉的聲音在耳畔吹着她的耳窩,酥酥麻麻的。
“到底什麼時候和我去見家長?”
“你這樣我還怎麼做飯啊?”
樓薇沒有回答,專心看着鍋裏的油的熱度,她自己也餓了,可不想喫權恆水平類似的飯菜。
“你是在迴避?”
樓薇發誓她真的沒有,就是緊張,打心底裏那種。
“你說我是應該打扮得素雅一點,還是成熟一點兒?你爸喜歡什麼樣的女孩?”
“暢暢那樣的吧,不過……你不是更應該在意我喜歡什麼樣的?”
樓薇故作嬌嗔,把菜放進去,遠遠的躲了。
“難道不是我這樣的?”
“跟我了,原來這個自戀也是學了十足十,這算不算夫妻同化了?”
本來以爲她會說,誰和你是夫妻,然而並沒有。
“我學你一些,你學我一點兒,久了可不就同化了。”
權恆聽着心裏相當舒服,把她抱得更緊一些。
“後退,我翻炒都不方便了。”
確實是礙着她的手肘了。
他鬆了鬆,卻依然不放開。
“你說,我這個隨遇而安,半點上進心沒有的,你會不會覺得這是我的缺陷?”
樓薇想都沒有想。
“像你們這種天生生在終點線的人,隨便動動小指頭,就是人生巔峯,何況你又是個聰明的,也不需要太努力,要說理想的話,估計就是拯救人類什麼的,太虛了,也太大了,我不喜歡,你當美國英雄呢?”
其實樓薇自己也不算是有上進心的,只不過生活所迫,想過得更好一些罷了。
這個道理也是在最近才明白的,銀行卡里的數字一天比一天大,夠她生活之餘,就已經讓她沒什麼概念了。
權恆聽着這話還是有哪裏不對,說自己是生在終點線上的人,可能對於樓薇來說也沒錯,只不過,或者是被人當偶像慣了,總覺得,對方或許喜歡的就是超越個人位置的那種。
“你不嫌棄就好,那麼……這應該不算我的缺點嘍?”
“當然不算,你沒有缺點,就是個完美的人!”
樓薇說的理直氣壯,而且很真誠,好像在說自己的所有物一樣,也是,現在的狀態裏,權恆可不是她的所有物?
“這是諷刺還是誇獎?”
權恆仰着臉問她,她根本就不答,使勁向後一聳,把他撞遠一些,打開櫃子,拿了盤子出來,讓炒熟了的菜裝了盤。
權恆遭到了嫌棄,也不好在廚房黏着她,主要是他自己也餓了,只好老老實實的去幫她翻譯資料。
一直到喫完飯收拾乾淨,權恆仍然接着像完成任務一樣,幫她把資料翻譯到最後一頁。
樓薇湊上去看他正要把電腦合上。
“今天怎麼這麼殷勤,讓你幫我翻譯,這6頁全讓你做完了。”
“當然嘍,你的話就是命令!”
權恆把電腦和好放到一邊兒,轉過頭來仔細看着她的臉,好像在尋找什麼答案一樣,每個毛孔都不放過。
這樣的眼神,把樓薇看的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這是要“用餐”了嗎?這個“餐”就是自己,她可沒忘了前天晚上他的話,說好了,今天是要處置自己的。
這個處置是什麼意思?兩個人都不是幾年前的純情少男少女了,她當然清楚。
“你……”
“你……”
“你先說!”
“我問你個事情,你要坦誠的回答我,無論答案是什麼,我保證不生氣。”
這好像是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怎麼他還保證不生氣了?還讓自己坦誠,難道……他依然對舒朗有所疑慮嗎?
自己對他也是瞭解的,因爲何承承而起的所謂的生氣,只不過是小情趣罷了,自己還覺得蠻好玩的,怎麼這一會兒臉色就陰下來了。
“你問吧!”
反正自己沒有小辮子讓他抓,看他能問出什麼花兒來。
權恆卻很猶豫,好像很怕知道答案一樣,把頭偏在一邊,下了很大的決心。
“你是不是……是不是吃了事後藥?”
“啊?”
樓薇有點不太明白,至始至終都是他記着日子呀,不是說對身體不好,不讓自己喫嗎?他現在是什麼意思?
想到了一種可能,臉色突然陰沉下來,明明還讓自己籤文件說結婚的事情,怎麼突然間就怕自己懷孕了,還想督促自己喫事後藥。
難道就沒有想過,最後一次已經過了這麼久,就算是現在喫也來不及了嗎?
那麼……他在尼德蘭這兩天發生了什麼?
想到了那種可能,心瞬間就懸了起來,樓薇突然有些憤怒,手不自覺的攥緊了,關節發出了咯吱的聲響。
看着她沉下來的臉色,也聽見了她手指關節的響聲,權恆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那就是說明她還不確定?突然間就害怕起那個答案來。
“不要緊……”權恆緊張得說話都有些發顫了。“假如你……不想要你跟我說,我不會強迫你了,結婚的事情,也可以緩一緩……藥你就別吃了,我們從長計議……對,不着急……”
她現在和自己住在一起,一天比一天愉快,這不就是自己要的嗎,是自己太心急了,不該想着趕緊塵埃落定,讓自己心裏那個隔板落下來。
這樣會適得其反的,本來,在和好之初,他一遍一遍的告誡自己,要慢慢來的,還是喪失了耐心。
懊惱的想要趕緊逃開對方的目光,卻被抓住。
樓薇心裏也鬆了一口氣,這是看自己沒有懷孕,而有所疑慮,原來他是怕自己吃藥,當然看他的表現,也是感動的。
不過話說,能不能不要大起大落的這麼劇烈,很容易得心臟病的,有沒有!
把雙手搭在他肩上,迫使他閃躲的眼看向自己。
“我的學霸!你的算數退步的也太快了,那天是不太安全,可真正的易孕期,是咱們打賭的那最後幾天呀。”
權恆一顆心終於有了安放地,又因爲被對方察覺了自己的小心,覺得沒面子。
故意沉下臉來。
“會這麼準嗎?”
樓薇還真就認真的想了想,像是自言自語。
“要不然等小朵兒產檢的時候,我跟他一起去查查吧,我也覺得納悶呢,明明你也沒用幾個小雨傘,僅僅靠安全期避孕的,怎麼就這麼安全,一次特殊情況都沒有出現過,難道是我不能……”
要知道喬嫣然何承承她們,可是神一樣的頻率,一不小心就有了呢。
她還真的這樣想過,並且開始擔心起來,自己要是不能生可怎麼辦?或者……她可是聽說過一種可能,有一種就是天生血液不合的,只有這兩個人在一起不能懷孕。
想到這種可能,那就是天定的無緣分呀,她也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