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後權恆就把父親承諾給的外包的小活兒。給了三人行工作室，確切的來說是賣了舒朗一個人情。
這樣自家媳婦兒的愧疚能減少一些吧。
當然他不會直接叫來舒朗，更不會找那個性子更彆扭的簡繁。
在他的印象當中葉宗磊還是比較理智，有道理可講的。
並且不是把他喊到辦公室裏，像施捨一樣直接把事情交給他，而是在樓下的一間小茶餐廳，趁着午飯的功夫，約在一起隨便說說的樣子，徵求他的意見。
“你的意思是說，這些都交給我們？”
葉宗磊聽完有點不相信，重新確認了一遍。
“怎麼了，這樣的活兒你們不是幹過好多次嗎，還免費幫忙修改設計來的，現在這項業務不做了？”
“不是不是，在我們看來，你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怎麼想起管這些了呢？”
葉宗磊說的是實話，原來兩個人接觸不多，而和他們簽了合同之後，相處之下，又加上公司的傳言，才覺得權恆這個人，還真是他們的距離很大。
甚至有的時候他時常在想，樓薇這個小師妹，怎麼會喜歡這種類型的人，不是她自己就已經夠悶的了，應該喜歡和舒朗這樣的活潑幽默型的在一起纔會互補嗎？
心裏嘆了一句，理解不了。
“難道你們平常喫午飯的時候我都在喝西北風嗎？”
權恆看了盤子裏的時鮮小菜，倒是想起了樓薇做的筍片，一時就沒了什麼胃口。
“呵呵，說吧，你爲什麼幫我們，不對，爲什麼幫朗子？”
“這次由他去喊多永光，給何承承做輔助治療的事情，你們知道吧？”
“這件事情好像和你沒有什麼關係呀？何承承和朗子是高中校友，也是大學校友，幫忙很正常。”
葉宗磊說得不客氣，卻也是事實。再看權恆，自從進來之後，點了菜，不怎麼喫東西，只是喝水，更是有距離感。
不過他並不討厭，對方並非像張一萌那樣裝，他只是好像一直都這樣的樣子，優優雅雅沒有半點違和感。
權恆沒有生氣，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水，擡起了眼皮。
“當年的事情你多少也知道些，小木……樓薇她，受到了不小的傷害，幾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何承承，這都是我的錯，……我……不想讓她心裏流着一個溝壑，想起來就難受，所以想盡量把何承承治好。”
他說的真誠，卻仍然被對方看出了，這不是主要原因。
“要是這個原因的話就不必了，我想，朗子也不願意承你這個人情。”
只說了這幾句，權恆就知道，有些話必須老老實實的說，才能讓他接受，也才能過了葉宗磊這一關，不然直接找舒朗，反而更不容易成事兒。
“其實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或許……你們也爲你們的好朋友鳴不平吧……這幾年……或許爲了樓薇，在事業上，舒朗應該被耽誤了很多，這也算是個補償吧。”
“這都是他願意的！”
“我知道，但這一切，成了樓薇心中過不去的坎兒，我不希望她嫁給我的時候，心裏充滿了對別人的愧疚。”
尤其是那個追求了她好幾年，並且陪伴了她好幾年的人，這個橫亙在兩人中間，時間長了會不會形成刺，他自己也不確定。
這些話應該是出自肺腑的，葉宗磊在心裏嘆了一口氣，覺得好友真的是輸了，他不止輸在樓薇絕對不會對他產生有關於愛情的一切情愫，更輸在這個對手，眼睛裏從來沒有他，從來沒有一切情敵。
“假如是這樣的話，你應該和朗子談！”
“我是想過，但這一切，他或許會當成侮辱吧！”
“我要是能替他做決定的話，就不會這麼認爲嗎？”
“你比他理智，而且沒有那麼多的執念！”
葉宗磊也沒心喫飯了，雖然他這一會兒真的是餓了，卻真的想好好的說道說道，爲了自己的朋友。
“何以見得？”
“假如你和他一樣的性格，就不可能和小朵交往了一週，就忍痛放棄了。”
“難道你不認爲是我們兩個人覺得對方都不合適？”
權恆搖了搖頭。
葉宗磊不置可否，他自己對這件事情的認知，就完全停留在，情未深不痛不癢的概念裏，現在對方等於揭穿自己，他不想承認。
“我喜歡的類型很多呀，這不能說明什麼！或許我也是情緒化的。”
“你也不理智，或許有這個可能，那……姑且認爲是這樣吧，那當初和集團籤合同的時候，你就不會第1個主張入駐式合作了。”
葉中磊聳聳肩，重新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也是被戳穿的尷尬。
權恆換了個角度又說道：
“其實以你們工作室的實力，從任何一個地方做這樣的小散活兒，都是綽綽有餘的，也不全是我說的那些個人原因，我也做不了那樣的主，咱們合作之前，我也調查過你們之前做的那些，口碑還不錯，所以……也不用有太多的心理負擔，就算是公開招標的話，你們也不是不能中。”
葉宗磊不是簡繁，不會盲目自信，覺得這個理由佔了大部分，也不是舒朗，在這幾年的磨礪中，漸漸失去了自信，認爲根本這個理由不成立。
稍微思考了一下，只能給出幾個字。
“我要好好想想！”
想想該怎麼說服朗子，再想一想，說服他之後，這麼大的活兒該如何吞得下。
權恆點點頭，兩個人沉默着喫完飯，一起回了辦公室。
當天晚上，葉宗磊說服了簡繁之後，兩個人就決定一起勸勸舒朗。
略過了給自己機會的原因，只說的是集團和他們合作愉快，纔會想到這點兒好處。不過猜想，舒朗也不是傻子，多多少少會明白些來由。
誰知道他們剛說完，後者就炸了鍋。
“你們答應了？”
“就知道你是這種反應，我們怎麼敢？”
聽到他們這樣回答，舒朗放鬆了些。
“是因爲合作愉快，這個理由你們相信嗎？”
“至少這個原因是有的！”
簡繁向後仰了仰，其實在他心裏，要是公平的話，他們得到這個機會理所當然。
舒朗把手掌扣在臉上，狠狠的抹了一把，這真是個屈辱。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我們仍然能夠接受，不管有沒有其他理由？”
葉宗磊直到說服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學着用權恆的話，再試試。
“新建集團是個大公司，不可能因爲他，因爲私人的原因，就把這些發給咱們工作室，所以我和簡凡的想法一樣，咱們接下來好好幹，不虧心。”
“要是沒有他權恆，新建集團會把這個活兒放給咱們嗎？”
“當初要是沒有張一萌，咱們第1個，只設計的工作也不會得到！你別忘了，那纔是我們真正的開始。”
是呀，這個社會，何處用不着關係呢。
重點是，在關係之外，修煉自己的實力就對了。
簡繁一向這麼認爲，因爲自己的父輩也是這樣做的，自己出來一個人單打獨鬥的做事情，並不是向父親證明他的想法是錯的，只是證明自己也有辦法權衡這些能力。
“可這能一樣嗎，這是賣了我得到的！”
舒朗有些激動，說話就不好聽了，這話其餘兩個人都覺得有些重了。
“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把你賣了？不客氣的說，把你賣了不值這個活兒錢！”
簡繁說的話更重了，葉宗磊甚至有些擔心舒朗氣急敗壞之下，會放棄討論，連忙從中間斡旋。
“要是我們沒有和他們合作過，或者說此時權恆就在決策者的位置上，這兩個條件滿足其中的一個，我們都不會在這裏勸你，難道這幾年過來了，你真覺得咱們工作室一無是處嗎？”
這句話讓舒朗無法回答，否認自己，在激動之下他能說出來，但是，否認了好友和工作夥伴，這可就是傷感情傷自尊的事情了。
所以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
“今年已經快過完了，咱們的營業額，出去給咱們四個發工資日常用度，幾乎毫無富餘，明天要是還這樣的話，看來工作室就只有咱們三個了，跑腿就咱們自己辦吧，人家小魚已經過了實習期，工資也要上漲一下。”
生活，是呀，生活，這幾個字讓自己輸掉了太多，母親也是由於這個，變得粗俗不堪，而且這一切，都在樓薇的眼睛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