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現在在牀上剪指甲的毛病,權恆仍然接受不了。
“這個冬天好像不是特別冷!”
樓薇沒有接他的話,卻順勢向他靠着,表現得很悠閒。
權恆沒有刻意再解釋。
“尼德蘭的冬天特別潮冷,剛一入冬就開始下雨,連綿不斷的,好像每天都在下着,就算是,偶爾沒有雨,天也不會放晴,就那樣陰沉沉的,我就這樣在那裏度過了4個冬天。”
“東江其實還好,除了10年的時候,下了一場雪,馬上就化掉了之外,其餘幾年都挺好的,就是我住的房子窗子縫隙太大,有些透風,沒有空調,我要蓋兩牀被子,上面那一牀第2天睡醒了會有水珠。”
其實夏天也好受不到哪兒去,交了租房子的費用,在幫弟弟還了貸款,她甚至連風扇都捨不得用。
“現在呢?”
“你在,四季皆春!”
“受一次傷嘴甜如蜜了!”
“嗯,大約真的是由於受傷!”
權恆自己可以這樣說,但是她承認了,不管是玩笑還是認真的,怎麼都讓高興不起來。
“那你對我有什麼要求,雖然沒什麼重要的儀式,但是總得爲你做點兒什麼,纔能有紀念意義啊!”
“做這些,你擅長嗎?”
權恆搖了搖頭,別說是不擅長,就算別人做點浪漫的事情讓他學習一下,他照葫蘆畫瓢都不一定能畫好,想來想去,他真的是絕頂無趣的人,別人都有個癖好,他自己好像還真的沒有。
想到這裏,他似乎對樓薇也有點同情了,以後的10年20年30年甚至40年,她面對這樣的自己,會不會膩了呀。
誰知道,後者根本就不在乎,懶洋洋的說道:
“那就不用了,反正那些虛的我也不需要!”
“不行,這個一定要有!”
“那今天你帶我來看你表演,應該也算!”
“這麼容易滿足嗎?”
樓薇向遠處看了看,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在想些什麼,眼神幽暗起來。
“你是不是還有許多我不知道的愛好,因爲怕我多想而放棄了?”
原來沉默了這麼半天,她還在想這個呀,權恆當然不能承認,雖然他真的是爲了她變成宅男的。
“那你呢,有沒有特別的愛好,或者特別想做的事情,卻沒有做成的?”
反正過去是沒有告訴過自己,本來自知對他了解不夠,原來比想象中知道的更少。
“雖然有很多,但跟你關係都不大,都是爲了努力賺鈔票犧牲掉的,而且……根本就算不上什麼愛好!”
樓薇以爲他還會追問下去,沒想到下一刻他就轉了話題。
“那你覺得現在你的背怎麼樣了,由大幅度的動作,還會不會疼?”
大幅度動作?樓薇不得不想歪了,剛剛用眼神詢問對方,卻是一臉一本正經。
難道是自己誤會了,他並沒有那個意思?
“呃!”
本來想爲了安他的心,想說沒事了,但是,剛纔他從車上下來,要是沒事的話,自己肯定飛撲過去了,所以瞞不過他,也就只好實話實說了。
“後肋的地方還是有點疼,肩胛骨下面倒沒什麼了,現在後面是什麼顏色的,就是紅色的很正經的那種傷疤嗎?”
“沒有,就是鮮嫩的那種,又不是受傷,怎麼會猙獰呢!”
自己照鏡子又不是沒有看過,到地兒了,雖然不一定能說得上是猙獰,但也是挺嚇人的了。
“不過,我現在去工作沒有問題了!”
權恆最討厭她急着去工作的樣子。
“好了的話,我帶你去見我舅舅,至於工作你就別想了,沒看丁巖已經回來好幾天了,都沒有來看你,只是打電話嗎,就是因爲忙到沒時間了,既然徹底交給他了,你就養好了再回去!”
樓薇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直接制止了,什麼都決定了再說的習慣,仍然是沒有變的。
確實是爲了紀念而建的那棟建築要是不去的話,特別遺憾,樓薇現在覺得自己這個傷確實是好得太慢了些。
“我自己在家可以的,你要是去忙你就去吧,我不能總拖你的後腿!”
權恆笑了笑,覺得她說的不情不願。
“剛結婚幾天,就快速進入賢妻良母的模式了嗎?”
“什麼呀,”
每次被稱作妻子,她仍然有些害羞。
“我是說,最近我過得太隨心所欲了,時間長了就會變得懶散,這雖然是我期待的樣子,但是,如果真是無心去工作了,那可……”
樓薇說到一半兒,才發覺自己又到了他的禁區,就是把一切交給他,自己不光做不到,每時每刻還想着怎麼樣能夠更加獨立一些。
“我不生氣,不過你羨不羨慕今天的這些人?”
權恆說完目不轉睛的看着她,意思是說你一定要說實話。
“嗯!”
他們活得肆無忌憚的,怎麼能讓人不羨慕。
不過緊接着權恆卻從他自己的角度上又加上了一句。
“假如天天沒有半點危機感,吃了睡,睡了喫,時間長了就會出來找刺激,比如他們這樣子的,還有膽子更大的,去攀登過珠峯了,玩玩跳傘了,甚至還有做低空飛翔的那種,都是內心空虛所致,要是這樣的話你還羨慕嗎?”
樓薇還真的沒有這樣想過,他想的是自己和弟弟假如能夠毫無負擔的長大,會比現在多出很多幸福感。
其實還真是他說的那樣,物極必反,物質上沒什麼追求了,精神上當然也是。
那麼從小這樣長大的孩子,就會想一些別的途徑去發泄自己的熱血和青春。
“那些舊的搖滾,還有歌唱什麼的那種民謠,大約都是我們這一類人才能夠唱出來和感受到其中意味的,怪不得你們不愛聽,因爲你們從出生到最後,都是過着同一個年齡的生活,就是60歲退休以後的那種,雖然身體仍然有活力,但是有着和我們不一樣的思維了!”
沒有經歷過艱難和生活的顛簸,大約是永遠不會懂了吧。
正如她所想,權恆當然也沒有站在她這個角度想過,他只是透過她去體會,也透過它感受了他們的憂傷。
“所以說你和孫鵬更談得來,這些事情沒有水分嘍?”
提到孫鵬,樓薇馬上警惕起來。
“怎麼又說起他了?你這個腦回路也真是轉得亂七八糟,這話題不是你引起來的嗎?”
“那……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不愛說話,是不是?因爲覺得和我無話可說,說了我也體會不到,不能感同身受,所以根本產生不了共鳴,有更多的話你願意和孫鵬他們去說?”
樓薇滿臉黑線,自己這幾年哪有時間和他們說人生談理想呀,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的路上,這次受了這麼重的傷,不也照樣揹着權恆,偷偷的查資料發給丁炎嗎。
“你的意思是說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不說話,是因爲我達不到你們那樣的高度,你說了我也不懂嗎?”
權恆撫額,狠狠的捏了她腰一把。
“我和你說這些是想和你深入的,談談心裏話的,不是讓你討巧來反問我的!放老實點兒!”
樓薇躲了一下,沒有躲過,但是並沒有放開他的手。
“那你不覺得,我就這樣陪着你,太無聊了?以後可是還有好幾十年呢!”
好像那時候讓自己學的東西根本就沒有包括怎麼陪他玩這一項,他一直都只是讓自己跟上他的腳步,卻沒有深入到他的生活。
起碼,樓薇自己是這麼想的。
“那你之前還有現在,有沒有覺得無聊過?”
樓薇幾乎是如同條件反射一樣的速度,馬上搖頭,因爲她知道,自己要是敢說有,就算現在身上的傷還沒有好,他都敢讓自己親身體驗下午200喫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