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馬上有了另外一個主意,更光明正大的那種,或許陳家康可以接受。
“你想沒想過搞個拍賣什麼的,或者夾雜在其他的拍賣當中。”
“嗯?”
陳家康好像還沒有明白,權恆解釋道:
“在畫廊裏賣畫來的都是專業人士,或者是有愛好的,這個羣體的數量太低,而且……你目前的名氣,……還是稍微欠缺了一些,並非收藏者的首選,你不能總是去靠畫一些商業性的插畫維持生計,然後又把這些錢補貼到愛好的藝術當中。”
權恆猶豫着說出他的窘境,但是由此帶來的經濟狀況已經快支撐不住,並沒有直說,藝術家的脾氣他還是懂的,就一點兒過好了。
陳家康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兒,聲音很輕,像是在思考,又似乎不是,權恆猜,他肯定在心裏腹誹着,你不如直接說,我沒有半點名氣。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被拍賣掉的那些畫,有了太多其他的成分,比如說慈善拍賣,那麼即使出高價買下的人,也並不是出於對我畫的愛好。”
假使是樓薇的話,她應該不能理解陳家康的想法,權恆卻也曾經糾結過,雖然原因不同,但是兩個放在一起比較的東西是相似的。
“要是讓我媳婦兒說,肯定說你矯情,不然呢?你想怎麼辦?永遠這樣惡性循環下去,讓吳凝一直等,還是回你的家鄉,或者回尼德蘭刷盤子?”
陳家康無言以對,在尼德蘭,他已經試過了,那裏的藝術界好像真的不接受他這種風格。起碼現在是。這個主意,吳凝側面兒和自己提起過,但是礙於他的個性,沒有敢向權恆這麼說。
同時能夠理解,他又不怕他生氣的,也只有權恆這個朋友能做的出來。這點兒好歹陳家康還是知道的。
暫時不想這個問題,兩個人閒談一些別的瑣碎事情,都覺得很沒有意思,興致缺缺的時候,正好就門響了。
楊宏偉突然出現在陳家康的工作室,真的是讓人意外,讓開門的權恆幾乎呆的都忘了讓他進來。
後面坐着的陳家康倒是比他反應快。
“你怎麼回來了?”
隨後權恆也驚訝。
“怎麼搞成這個德行?”
不過問完之後好像就明白了,在心裏暗暗搖頭,並且罵了一句活該。
楊宏偉一臉頹然,頭髮不知道多長時間沒理了,鬍子嘛,或許沒刮的時間並不太長。只是頹然,再加上痕跡,反而讓他有一種別樣不羈的美。
沒有搭話,看着就一個沙發,還讓陳家康佔着,他走過去踢了踢他的腿,示意他讓開,自己坐了進去。
陳家康本來想反對的,但是看對方這個表情,還是妥協了,自己換了張椅子坐。
“要不是昨天楊伯伯還在會上和我爭論不休,我看到你這個樣子,還以爲你死了親爹呢。”
楊宏偉什麼都沒回答,合上了眼睛,沒有打算睜開的意思,好像到這裏來就是爲了休息的。陳家康到時先不滿了,扭過頭來衝着優雅沒有半絲變化的權恆。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粗魯了?”
其實權恆自己說完當時也是一愣,不過此刻被陳家康指出來,但也覺得沒什麼了,反而興奮當中帶着新鮮感了,和媳婦兒更靠近了些。
一時忘記了,楊宏偉在旁邊。
“天呀,我居然能這麼說話嗎?家康,再來一遍,趕緊給我錄下來回家給老婆看。”
雖然他這樣說,但是並沒有行動。
“難道她不會嫌棄你嗎?”
她應該感到更爲親切纔對,當然,這是權恆自己的預想,樓薇平時說的髒話,嘆詞居多,一般都很有分寸,而且在自己面前都收斂着,南一見真容,這是一個遺憾,卻無法改變。
見他在那裏得意,陳家康不再理他,倒了一杯水給楊宏偉才問:
“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這幅德行了?”
“你這肯定不缺酒吧,我不喝水。”
“這種狀態之下,喝酒很容易猝死的,不知道內地的法律怎麼樣,我給你提供酒的話,我可不想阿凝在外面等着我服刑歸來。”
楊宏偉不管這些,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居高臨下的一說話,這才被聞出了散發着酒氣,看來來之前真的已經喝過了。
自己從架子上拿了一瓶,也不管是什麼,旁邊取了開瓶器就開始喝,邊喝邊坐了回去。
“暴殄天物呀,這一瓶我跟他們要了幾次都沒給我,就被你當啤酒喝掉了。”
楊宏偉又喝了一口,好像是舒服了一些。
“我剛回來兩個小時,趕緊給我找個住的地方。”
“啊?”
“啊?”
兩個人同時驚訝的盯着他。
“你不會是在尼德蘭殺人越貨回來的吧?”
陳家康戴着眼鏡的模樣,加上他現在的表情,真的是有點忙啥忙啥的。
權恆卻好像又猜深到了些什麼一樣,沒有了開玩笑或者是幸災樂禍的心思。
“學校附近我的公寓,還是我爸剛給我的新景路的……”
說到一半兒,他覺得不能讓他自己住在公寓裏,被他搞成什麼樣兒,暫且不提,他自己醉死在那裏,還真是沒人知道。於是馬上又加了一句。
“去新景路那裏吧,蔣詩凱也在。”
本來以爲他還會在這裏待一會兒,誰知道權恆說完他就站了起來,也沒有向陳家康招呼一聲,拿着那瓶喝了幾口的酒,就直接往外走。
等他追上來的時候,只剩楊宏偉的背影了。
陳家康在權恆肩膀上拍了一下,搖了搖頭。
“照顧一下,什麼情況呀?方便的話到時候給我回個電話。”
又自言自語的說:
“這個年齡不應該是熱血烈酒,大家一道喝的嗎?怎麼都迷迷的,只想着回家過小日子了。”
後半句權恆就當沒聽見,其實在心裏已經記下了。
“知道了,回去好好想一個藉口,怎麼跟吳凝交代你那瓶酒去哪兒了?”
那可是紅酒呀,對方再以爲他去和別人燭光晚餐什麼的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權恆的車停在哪裏,楊宏偉當然認不出來,四處找着他原來那一輛。
權恆遠遠的看着他並不着急往前走了。
楊宏偉這纔回過頭來,根本就沒有說話。而是用表情詢問他車在哪裏。
權恆指了指,還沒有拿出要是按開車門,楊宏偉拉了兩下,沒有拉開,就使用暴力手段了。
現在想打開也來不及了,現在反破壞盜竊系統已經啓動,只能用指膜打開,權恆馬上緊跑兩步,打開了車門。
“大哥,你要是搞壞了這個車門,花錢修的話,回家我會被我們家那個財迷數落死的。”
楊宏偉一屁股坐進去,仍然是沒有說話。
權恆不是看不出來他心情不好,只不過爲了不讓他胡思亂想,故意不停的和她說話罷了。
“大哥,你要是喝酒,你別坐在副駕駛上人家,看着拉了個醉鬼,很不雅。”
顯然他並不擅長這個,因爲無論他說什麼,對方都無動於衷。
不只如此,安全帶都不繫,估計今天真的是要被拍到違章了。
誰知道,不省心的還要在後面。
離家還有兩個路口兒,他們等在80秒的長長的紅綠燈前,一個女交警站在那裏,低着頭正在記錄什麼?
楊宏偉打開車窗,晃動着手裏的瓶子,衝着人家吹了個口哨,根本就是個純流氓。
“美女電話多少?”
嚇得權恆也不管他胳膊正在車窗外,就直接按下了關閉按鈕。
“你想害死我呀,我可沒有國內駕照。”
楊宏偉終於肯理他了。
“你要是回家還給我秀恩愛,看我在樓薇面前怎麼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