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髮網上去把這後面剪掉。”
……
當然這些權恆聽不見樓薇更是發現不了。
因爲說的人，還在想着下面的話。而聽的人，覺得無比暖心，早就屏蔽了周圍的人，也忽略了在他們周圍盤旋的無人機，不停地閃着光，記錄下這一刻。
“樓小薇，別光傻愣着，像我表一下決心。”
又在周圍人們的一陣噓聲後，不認識他們的人都覺得無趣，搖搖頭退了，當然，也有少數幾個癡迷上權恆長相的，他說的話多麼沒有邏輯，多麼不浪漫，都不要緊，只看這張臉就好了。
而來自好朋友的吐槽，最爲致命。
比如說藏在角落裏，怕被發現的丁炎，比如說，樓薇的同事，比如說看什麼都不順眼的楊宏偉，還有就是滿含嫉妒的吳凝。
“難道沒有彩排嗎？浪費人力。”
“權恆一到正事兒上很不給力。”
“和師兄差遠了。”
“他們倆個有意思沒意思呀，這都第幾次啦？”
“平常接受他們的言語暴擊也就算了，還給我們看現場版的，而且這麼爛。”
“恆哥一向沒什麼創意。”
“陳家康，你跟我說一下，就這麼爛的你給我來兩次！”
對上吳凝要把他掐死的表情，陳家康也在心裏把權恆罵了無數次。
何承承最大聲，就是要說給他們聽的。
“要不然你們兩個就趕緊回去入洞房吧，走之前把人家羣衆演員的費用給結了。”
楊宏偉的肩膀垂着，眼神也沒精打采的，不知道是剛剛跳舞太累了，還是剛剛下飛機不久，就被枵了過來，還不在狀態，總之，與全場的氣氛格格不入。
但是仍然盡職盡責地拿着攝錄機，半歪着頭，好像是打卡點卯似的，等他們結束。
而中心的兩個人並不覺得多麼尷尬，他們只是對望着，心就已經兩兩火熱。
直到回家之後，樓薇仍然沉浸着，眼神都沒緩過來。
權恆手機又響了一遍，讓他不勝其煩，趕緊關掉，不看也知道，就是好友們輪番轟炸，嫌他們連客都沒有請，就直接遣散回家了，更有，故意打斷他們好事兒的想法。
以爲整個世界清淨了，他剛剛關機，樓薇手機就一遍一遍的開始響了。
樓薇根本就沒有回神，對那個聲音聽而不聞，和她對坐着的男人，默默地把她手機拿過來也給關掉。
“回魂了！”
“你怎麼這麼完美？”
就是了，本來以爲上次就算是草草的給加了一絲浪漫，沒想到他真的還很重視呢。
“可是他們都覺得我很尷尬。”
權恆對自己的表現真的不太滿意，而實際上確實是有那麼一點點做作，當然，他學來的方式沒什麼錯，就是那剖白，雖是心聲，自覺還不如白開水呢。
樓薇半跪着，勾住他的脖子。
“哪怕就這樣，也挺好，我又沒要求你，幹嘛勉強。”
權恆覺得剛纔的陰霾，一下子就消散了，而且，總要把一件事情做爛了才知道，自己不是萬能的呀。
反過來想，做不好又讓別人喜歡，這種感覺自己可從來沒有過。
自從記事起，父母親對自己的要求都很嚴格，尤其是母親厲秋行，彷彿，他權恆要是不出類拔萃，就要懷疑他在醫院抱錯了一樣。
他也試着逃過一次學，父親母親都沒有打，沒有罵，只給他一個冷冷的眼神，賽過最冷的冰雪。
好像從那以後，他自己也萬事要求完美了。
別人說他是天才，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個天才，他並不稀得做，他只要一人，陪着自己，做些想要的小事，看下別人瞧不上的風景，這就是完美的人生。
“本來想在尼德蘭讓我的同學老師們當背景的，可惜這三次我去那裏你都沒時間。你不知道，吳凝有老大一片花田，要是在那裏的話，我表現肯定比今天要強很多。”
假如是在他原來計劃的任何一個地方，一切要比現在完美得多，浪漫得多，甚至自己久久想不好的表白的話，或許會因爲那樣的氛圍而變得順暢，變成辭藻華麗的誓言。
樓薇拼命地點頭表示贊同，主要是怕自己打擊他一次，以後這種連他自己都認爲幼稚的事情，對方就再也不肯爲自己做了。
這種最能滿足虛榮心的事情，雖然不至於多缺少，大約老了，感情淡了，拿來讓感情回溫，或者單純的回憶也是不錯的。
權恆這回是徹底的平衡了，本來剛剛開始時有了完成任務的那種被強迫感，現在卻覺得自己爲她做任何事情，都有讓她高興的成就感，這就夠了。
“嗯，那有什麼獎勵嗎？”
樓薇還真就認真的想了想。
“六年前你不是說，只要是我歡喜了，不要回報的嗎？”
權恆被噎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揭了過去，福利最重要，幾乎是用哄的。
“那歡喜嘛？”
樓薇使勁繃着脣，就是不回答他，不過幸好勾住他脖子的手，始終沒有鬆開。
“那今天，你怎麼沒有迴應我？”
“我……”
“仍然有所保留嗎？”
這人可真是多疑。
“當那麼多人，我不好意思呀。”
樓薇這才覺得，剛纔，權恆組織語言的能力差成這個地步，可真是一大敗筆。不過她馬上搖了搖頭，讓這種想法消散掉，省的對方忘記自己眼睛裏能夠看到心。
“那現在沒有別人，也不用不好意思，請你……”
話雖客氣，可眼神明明就是說，你要是敢敷衍了事，看我不吃了你的表情。
樓薇每次被他這樣的眼神盯着，都覺得整個人被吞沒了一般，不能自已。
“那你要我說什麼呀？”
裝一下糊塗不難，能接受後果就好。
果然，下一刻，權恆聲音就開始冷了。
“還是……你那個師兄這麼久沒有出現，你還有別的想法。”
“你看，你想到哪裏去了？”
樓薇火速在腦子裏轉着那些用來發誓的詞語，最好對方能夠忘記屠舒朗這個名字纔好。
“……我……權恆，謝謝你！”
權恆顯然並不滿意，仍然盯着她，眼睛一錯不錯的。
“謝謝你，在我過的昏天暗地，灰頭土臉的時候，關注着我，雖然沒有告訴我，我並不知道，但是每每回想起來，任何一個重要的場景裏，都加了一個你，並且毫不違和。”
“謝謝你，在選擇去除的時候，幫我選擇了這裏，選擇和你在一起度過大學時光。”
“也要謝謝你，能夠在五年之後回來，不枉我的等待。”
“同時還要謝謝你，爲我做了這麼多，我知道的不知道的，在事業上和生活上都保護着我。”
“更要謝謝你，決定和我在一起，並且很認真的和我一起生活，我很滿足。”
權恆輕輕地搖頭，表示並不滿意。
“這是獲獎感言嗎？”
樓薇嗔了他一眼，這個人可真會破壞氣氛。
“這是獲你感言。”
樓薇突然整張臉就變得很鄭重了，不像剛纔那樣發感慨。
“權恆，”
喊了他名字之後，好半天她才接着往下說。
“無論以後發生了什麼？只要你還要我，無論什麼時候，只要你不打算棄我，無論我遭受了外界的什麼，無論我內心在煎熬，我都要一直在你身邊，就像現在一樣。”
“那婚禮上，你會把這些重新說一遍嗎？當着衆人的面？”
樓薇重重的點頭。
“不知道到時候我會不會激動的說的磕磕絆絆。”
權恆笑，在心裏想，你要一次一次的說，對更多的人說，我要一次次的確定，才能踏實。
“不怕，有彩排呢。”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