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面有很濃很濃的香菸味道,裏面是昏暗的,隱約只能夠憑藉着外面的天色看清楚裏面的樣子。
喬暖陽赤着腳走進去聞到了更加濃郁的香菸味道。
她扭頭,看到坐在沙發上的黑影,秦世錦穿着黑色的套頭衫分開雙腿坐在沙發上,手指尖燃燒的香菸還有猩紅火光。
秦世錦咬着菸頭猛地吸了一口,隨後將菸頭用力的摁熄在菸灰缸內,喬暖陽渾身狼狽從風雨中走回來。
她站在那裏挺直身影卻是一言不發。
秦世錦看着她那樣子眼底泛出狠厲,繞過沙發站在她跟前,看着她那雙沒有什麼神采的眼睛。
脣瓣乾裂,一夜未歸的女人此時一言不發的站在自己跟前。
他擔心了一整夜,根本找不到她,那段時間都忘了自己怎麼過來的。
他視線銳利聲音裏也是戾氣十足,“一整夜都跟他在一起?我猜猜,你們是說了什麼?共訴衷腸?執手共同追憶過去的事情?傷心欲絕,所以現在把自己搞成這樣?”
昨天司機給他打電話。
秦世錦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坐在這裏坐了一夜,是在等自己。
她大概是猜測到了秦世錦是擔心了自己一整夜。
秦世錦的眼底有憤怒,想到了顧霈霖說的話,喬暖陽的手指頭用力的掐着自己的手掌心,她抿着蒼白的脣瓣喉嚨裏好似着火一般,雙眼淚濛濛的看他。
“不是……”她覺得自己好累好累,“秦世錦,現在不要跟我說話好不好,我好累真的好累……好辛苦……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樣累過……好恨不得自己死了……那樣,就不用那樣痛苦了……”
她身體裏難受的勁兒過了,已經只剩下空洞。
無法面對秦世錦。
要是秦世錦知道了那件事情的話,會怎麼樣看自己?
“……”秦世錦胸口處好像是被人塞了一團棉花,她搖搖欲墜毫無靈魂一般說出那句話,當他想再次去跟喬暖陽說什麼的時候,眼前的女人眼睛閉上卻是往他面前倒過來。
渾身滾燙,像是火一樣的燙。
秦世錦讓程嫂去叫了醫生過來,給喬暖陽換了衣服吹乾頭髮,因爲高熱,她臉上的肌膚都是潮熱的,鼻頭微紅,十分不安的抓着面前的被子,很是痛苦的在說話。
“不要……不要丟下我……不要……”
一直都在說胡話,嘴巴里面都是重複着這句話,滾燙的眼淚一直都在從她眼眶裏面滾出。
醫生給她推了針,秦世錦喂她喫過藥,程嫂幫忙照顧但是秦世錦拒絕了,自己拿着毛巾給她擦拭身體,照顧她,讓程嫂去照顧蕊蕊。
喬暖陽一直都處於沉睡中,四個小時之後才退燒,人慢慢的才恢復了過來。
秦世錦坐在牀邊,手裏面端着水杯,“想喝水嗎?”
她點頭。
隨後秦世錦下樓去給她端來了一碗粥,已經溫熱,不燙,喂喬暖陽喫下之後又給她吃了藥,秦世錦纔出了臥室。
她腦袋裏面還是暈沉沉的一片,去浴室裏面衝過澡,身上那汗臭味道才消失。
喬暖陽出來的時候程嫂在給那盆種好的花澆水,“小喬,你醒了啊?”
在一起久了之後,程嫂便很自來熟的叫喬暖陽,小喬。
“昨天晚上先生接到電話之後可嚇壞了,出去找了你一晚上,回來又照顧了你一晚。我還沒有見到先生什麼時候這樣照顧人呢。”
程嫂絮絮叨叨的說了不少話,喬暖陽的精神狀況一直不好,她猜測自己應該做夢說了不少胡話,便去書房找人。
沒人。
喬暖陽跺着步子慢慢的移動到了臥室內,推開門便看到背對自己站着的男人,屋子裏面一股濃濃的香菸味道,不知道是抽了多少煙。
想到秦世錦那時候質問自己的兇狠目光,喬暖陽想到了那件事情……
陽光裏,他那樣完美的站在光源中,可是自己卻是一身狼藉。
喬暖陽走過去的時候站在他身邊,去搶他手裏的煙,“別抽了,對身體不好。”
以前也沒有見到他煙癮這麼重。
“……”秦世錦看着她慘白的脣色,目光很涼薄,扯着冷笑,“你管我?”
他知道怎麼說話刺傷自己。
要是往日她肯定往後退縮,但是那時候她卻想往前一步,想要抓緊他。
她搶不過便伸手直接去抓那燃燒的菸頭,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秦世錦將她手抓住,看到掌心裏一團黑,眼眸裏的漆黑風暴更甚。
“你瘋了?”
喬暖陽伸手將他勁瘦有力的腰給抱住,滾燙的額頭貼着他的胸口處,秦世錦低頭只看到了她毛茸茸的頭頂,感覺到有溫熱的觸感從衣衫處傳過來。
他擡手到底還是落在她後背處,“……”
“秦世錦,你抱抱我,你抱抱我好不好……我好難受……”
她的手抓着他的衣服,死死地揪着,不敢鬆開。
她以爲自己能夠管住自己的心,但是,這時候她才驚覺,這人不知不覺已經像是毒藥浸潤了自己身上所有的細胞。
要是那時候他們所有人發現了她的不堪……
齊煜琛本身就因爲她帶着孩子的事情所以看不起自己。
要是知道,那個孩子還父不明……
那時候,那些人會怎麼樣認自己?
心底的恐懼在一點點的攀升,有本書上說過——有些東西不該自己得到的,總是會失去。有些東西,怎麼得到的,就會怎麼失去。
“……你怎麼了?”
剛剛他心底裏還有一肚子火,但是,此時聽到喬暖陽那貓兒似的聲音好似受了無限委屈似的。
“……”她只顧着將他的衣服給抓住,突然間擡手勾着了他的脖子,閉着眼睛去尋找他的脣瓣,吻過去。
秦世錦聞到那熟悉的梔子花香氣息,喬暖陽墊着腳尖不管不顧的親吻過來,像是在尋求什麼似的。
他那瞬間似乎感受到了她心底的那些害怕。
伸手將她細軟的腰肢抱住,然後放在自己的腿上,捧着她還有些微燙的臉不顧到底會不會感冒傳染,盡力的安撫着她內心的悲痛。很久之後,他才鬆開她,拍着她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