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時間,米國波仕頓那邊應該是晚上吧。
想想,唐韻可能還沒睡覺,於是就乾脆拔通了唐韻的電話。
“喂!”,很快就傳來了唐韻輕柔的聲音,“你還沒睡覺呢?”
隋安看了一眼窗外猛烈的太陽,說道:“我這邊陽光明媚,睡不着啊!”
“哦哦!”,唐韻不好意思地笑了,“我還在做實驗呢,我這邊是晚上了,忘了你那邊的時間!”
“做什麼實驗呢?”
“光互連代替導線互聯的波長劃分……”
“嗯……聽不懂,這做什麼用的?!”
“光子計算機,是……”
“……”,隋安默默地聽着唐韻不斷地飈出一個個他聽不懂的專業單詞,雖然沒辦法跟她交流這些前沿技術的東西,但聽着她的聲音,他的心就慢慢地安寧下來。
”啊……都是我在說,你有事嗎?”,唐韻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大堆,而隋安只嗯啊相應。
“沒事,就想聽聽你的聲音!”,隋安的嘴角微翹,心情愉快地道:“你的聲音有安神靜心的效果,要是晚上的話,我一定很快睡着!”
“那你把我的聲音錄下來,睡不着的時候,當搖籃曲啊!”
“有道理,要不你唱首歌吧,我這就錄下來!”
“你想聽什麼歌?”
“那首,天上的星星會說話,叫什麼來着!”
“是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吧?”
“哦哦,對,對!”
“我……”
突然電話裏傳來林慧芬的聲音,“是安子嗎?我來跟他說幾句!”
“安子,最近少打電話來啊,是不是有了新人忘舊人啊?”,林慧芬一上來就是怨氣十足地訓道。
“呵呵,芬姨,身體安好?”,隋安不自覺地坐正了身子。
“還行,有心!”,電話裏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林慧芬說道:“我在外面了,聽說公司最近不太順利?”
“還好!”,隋安心裏清楚,林慧芬一定有渠道瞭解公司的近況,“最近跟迪信手機打了一場硬仗,互有勝負吧。”
“做得不錯!”,林慧芬讚道,“尤其是心開始狠了,能下手對付犯錯的員工,這點很好!”
“哎……”,隋安嘆了一口氣,說道:“芬姨,你說,大家一起同心協力賺錢不好嗎,我從不虧待員工,爲什麼還是會有員工吃裏扒外呢?”
“人都是自利的,光賞不罰,別人會認爲你好說話,自然就好欺負!”
“你說得對,最近我一口氣開了不少人,我的手都有點軟了!”
“習慣了就好,你要記住,一個負責的老闆,除了敢花錢獎勵之外,還要敢舉刀砍人!”
“社會我芬姨,人狠話也多!”
“有你這樣說長輩的嗎?”
“呵呵!”,隋安又嘆了口氣,“這做點小生意,難啊,想好好地各自賺錢都不行!”
“你還小,已經在蘇省排得上號了!”,林慧芬不無嘲諷地道:“商界爭雄,最忌諱聖母心,對付競爭者,你得無所不用其極!”
“如果有人謗你、辱你、輕你、笑你、欺你、賤你,讓你賺不了錢,你怎麼辦?”
“你要是抱着忍他、讓他、避他、耐他、由他、敬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且再看他的心態,那我只能恭喜你了!”
“……”,被林慧芬訓得一臉是血,隋安的臉上神情忽陰忽晴,變幻不定,顯然內心的波動極爲劇烈。
“……”,隋安用雙手狠狠地搓了一把臉,眼神變得凌厲起來,“我明白了,明天我就帶幾百個馬仔把迪信給拆了!”
“且”,林慧芬譏笑道:“你不是土匪強盜,別吹這大牛!”
“對、對,咱是斯文人,不幹這事!”,隋安連忙轉了口風。
“不要動不動的就喊打喊殺要人命!”,林慧芬警告道:“你跟迪信手機鬥、開除貪腐員工,都是在規矩裏面,所以沒人說你不是,這樣做得不錯,在商場混,除了講心狠手辣之外,其實還是要講規矩!”
“明白!”,隋安點頭應道:“做事講規矩,做人講底線!”
隋安記得有這麼一句話,是人總有弱點,是事總有破綻,只要找準了弱點破綻,總有相應的招數去解決難纏的人和難辦的事。
他不想做冷血無情的商界梟雄,他做人做事是有底線,雖然從商時,有時免不了要在灰色地帶中游走來賺取不菲的利益。
但他賺錢都有個一個前提,那就是絕對不能踏入黑色的地界,因爲一旦沾黑,再想白就很難了!
他不想每上一個臺階,就要殺得血流成河,雖然不流血的競爭也會很殘酷,但這個世界,自有其運行規則,在沒有成爲制訂規則的人時,他必須循規蹈矩地做事,而不是去肆意破壞。
“你比我想像的冷靜!”,林慧芬眼中露出讚賞的神情,“記住,要重視情報的力量,也要重視人脈的力量!”
“情報、人脈……”,隋安喃喃唸叨着。
“好了,就說這麼多了!”,林慧芬很乾脆地掛斷了電話。
“喂、喂!”,隋安無奈地放下手機,他還想跟唐韻再粘乎一下的呢,得,有丈母孃在邊上,說不了甜言蜜語。
……
隋安在辦公室裏呆坐了十幾分鍾,還是無心處理工作,乾脆拿上車鑰匙,直接開車回了建業縣。
回家見父母去,心煩意亂之時,家是讓人寧靜的港灣。
“咦,安子,你怎麼回來了?怎麼不先打個電話回來?”,在店裏忙活的隋建國見到兒子,驚訝地問道。
“爸,我下來辦點事,事辦完了,就來看看!”,隋安自然地接過隋建國手裏的一袋豆乾,幫忙給客戶稱重。
“媽去哪了?”,隋安見店內沒其他人。
“她跟你二姨、三舅回村裏喫喜酒去了!”
“誰結婚了?”
“村頭那家,阿棟,知道嗎?”
“哦,是他啊!”
“……”
兩父子絮絮叨叨地聊着天,隋建國覺得隋安心裏有事,但他問了,隋安卻答沒有。
他心裏既失落又欣慰,失落的是兒子長大了,不太跟他說心裏話了,欣慰的是,兒子有自己的主見了,看起來更加成熟沉穩。
他還不知道的是,這半年多來,隋安從一個對世間險惡還有些懵懵懂懂的陽光少年,向着看透黑白仍能守着本心的商界大亨堅定不移地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