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紫菀送走滿腹心事的張松濤後，回到屋內，繼續泡着茶，她見程悅生一直沒說話，也不吭聲。
程悅生有個習慣，不想說的事，問也問不出來，想說的事，不用問，也會說出來。
“阿菀……”，程悅生喝完一小杯紅茶後，又吃了兩個精美的桂花糕，才說道“這段時間，你親自跟開店的事！”
“是！”，程紫菀從不質疑程悅生的決定。
“還有……”，程悅生盤算了一會後，說道“如果有可能，跟在隋安身邊學習一段時間。”
“這……”，程紫菀遲疑了一下，爲什麼要跟隋安學習，明明他還是個菜鳥。
“剛纔跟張松濤聊，你沒看出點什麼來嗎？”，程悅生看着程紫菀的眼神有些凌厲起來。
“嗯……”，程紫菀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板，受程悅生培養多年，她知道程悅生現在的神態意味着什麼，就是對她剛纔的應對有些不滿了。
她猶豫了片刻後，說道“我們的人，跟着華訊的人到處跑，其實張松濤他們對分店選址的調查還是到位的，但我覺得他們沒做到最好！”
“最好？什麼才能稱最好？”
“我們要開500間分店，可他們只做了200間分店的調查，不多不少，就是200間，但我之前跟張松濤說過了的！”
“合同上規定了幾間？”
“200間！”
“那就行了！”，程悅生點點頭，說道“隋安的人遵守規則，我們拿什麼要求他們調查500間分店的選址？”
“……”，程紫菀被訓得一楞，過了一會，才分辯道“可我說過了啊！”
“愚蠢！”，程悅生罕見地訓斥道“華訊雖然在浙省只准備開兩三家分店，但我們在浙省開幾百間手機店，我們跟華訊科技就是競爭對手，華訊會盡力幫我們嗎？”
“華訊按合同辦事，我們於情於理，都無法要求華訊做超出合同規定的事！”
“最重要的，張松濤帶人沒打折扣地履行了合同，而且對我的招攬也沒有當場答應！”
“要是他當場答應，我覺得這種人還用不得呢！”，程紫菀小聲地嘟噥道。
程悅生年紀雖大，但耳朵還靈敏着呢，聽到了程紫菀的話，他搖了搖頭，“你說得對，爲了錢就換東家的，當職業經理人用，沒問題，但當心腹不行，因爲忠誠度不高！”
張松濤沒有當場答應來浙省擔任騰躍商貿的總經理，只是回覆考慮一下。
但程悅生卻看得出張松濤雖然心有所動搖，但卻沒有到認真考慮跳槽的地步。
而且張松濤面對他時，雖然有點緊張，但應對卻是不卑不亢。
這說明張松濤心裏有底氣，腰板就直。
將雄，兵就雄，將弱，兵就弱！
這道理，就跟宰相門房三品官是一樣的。
在宰相府裏看門，只要比宰相低級的，門房完全可以甩臉色、擺架子，氣勢比官員還要厲害。
張松濤的底氣應該來自於華訊科技，或者說來源於他背後站着的隋安。
隋安年紀雖小，但跟程悅生相抗中卻不落下風，這自然會影響到下屬張松濤對程家的態度。
從張松濤的一言一行來看，程悅生覺得隋安御下的手段應該極爲高明。
“就這樣決定了，跟不到隋安，你就跟張松濤，要不就是跟隋安手下的其他高管！”
程悅生暫時不打算跟程紫菀說明他的心思，有些東西，必須讓她自行體會領悟。
“嗯！”，程紫菀輕輕應了一聲，爺爺的決定，她是不能輕易推翻的，她現在思考着，如何跟着隋安做事了。
……
金寧，華訊科技，董事長辦公室內。
隋安看到黑瘦黑瘦的張松濤時，心裏也有些愧疚，真是把張松濤當牛使喚得狠了。
“張總，這段時間辛苦您了！”，隋安愧疚歸愧疚，工作還是要問的，“浙省的事，怎麼樣？”
張松濤答道“選址調查完成了，月底交調查報告！”
“哦……”，隋安點點頭，調查的事，他不細問，他相信張松濤的辦事能力，“程爺跟我打過電話，說想在年底前開500間分店！”
“對，他還說，如果咱們能完成的話，加一千萬諮詢費！”
“是嗎，程爺沒說加諮詢費啊？”
“他沒跟你說這事？”
“沒有！”
“……”，張松濤看了一眼隋安，他不知道隋安跟程悅生說了什麼，也許說了諮詢費，也許沒說。
如果程悅生說了有，但隋安說沒有，會不會在試探他呢？
“隋總……”，張松濤心裏琢磨了一會後，說道“程悅生想挖我去浙省，做騰躍商貿的總經理！”
“嗯？！”，隋安眉頭微蹙，不快地道“這老狐狸敢挖我牆腳，反了他？！”
張松濤笑了笑，說道“他開的條件，年薪一千萬，加5的股份分紅！”
“答應他！”，隋安頓時喜笑顏開。
張松濤直皺眉，隋安這反應也太奇怪了吧，“隋總，你的意思是讓我過去？”
“這麼好條件，不去就犯傻了！”，隋安笑道“程家的產業比我的大，而且開的薪酬高，雖然捨不得，但人往高處走，你有更好的發展，我也要支持啊！”
“……”，張松濤心裏直犯嘀咕，隋安不是應該好言勸慰留他下來的嗎？
怎麼看起來，隋安現在是巴不得他走人呢？
“你要是在程家做得不開心，歡迎你隨時回來！”，隋安大氣地道。
“隋總，你就別試探我了！”，張松濤苦笑道“我沒答應程悅生，只是說考慮考慮！”
“爲什麼考慮呢？”，隋安正色說道“你應該看得出，紅石集團是往科技型企業發展的……”
隋安說的，張松濤很明白。
張松濤現在負責手機零售這一板塊，可能錢賺得不少，但以他的的資歷及經驗，要他執掌像華越這種科技公司的話會很難，往投資方面靠攏，又不如沈恩泰。
難道，他就只能在手機零售板塊做一輩子？！
在程悅生招攬他時，他的確動過心，但比較了隋安和程悅生之後，他心裏的天平卻是傾向於隋安這邊的。
只是隋安對於他的態度，讓他有點摸不準，這讓他有點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