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凌睿可以說是氣急敗壞,恨不能立即插雙翅膀飛下樓去,將人兒給追回來。
“威爾斯,讓她走。”
他氣得大吼,雙手緊緊抓着輪椅扶手,要是手邊有東西的話,怕早就兜畢文菲頭上了。
威爾斯一邊勸說,一邊打圓場,也沒辦法平覆小主人的惡氣,只得上前扶畢文菲,往後門送。
後門,其實是陶小朵平常愛走的那扇門。那裏通的是樓梯,向凌睿行動不便,是從來不會走那裏的。
畢文菲第一次在後門遇到陶小朵時,還沒那麼在意這個女人,雖然那時候女人手上的那張拼着其名字的金色門卡已經讓她內心極度不安,可她仍覺得,一個同她一樣走後門才能進入向凌睿的世界的女人,沒什麼了不起。
現在,呵呵。
向凌睿轉着輪椅,就往電梯衝。
電梯這道門,纔是他慣常出入的,正對着35層的旋轉樓梯。那晚陶小朵在屋裏等她,下樓時就正好看到他從電梯門裏出來,還有崔小姐。
該死的,他好不容易纔把她哄回來,正好是週末,兩人可以好好待在一起。
之前的幾個小時,他們相處得很好,幾乎就是他最渴望的旖旎狀態。
沒想到……
他衝了兩下,又想起什麼,輪椅一轉往回衝,衝回自己的臥室,從牀頭櫃上找到了一隻手機,就拔。
很快,手機被接通了,他急道,“小朵,你在哪裏?”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銷魂無比、又懶洋洋的聲音,“哎喲,我的向二少啊~!”
正是陳子墨。
“您終於想起奴家了,哎,真特麼的不容易啊!想頭晚,你是多麼忘恩負義、狼心狗肺地把奴家我生生地扔在了臭哄哄的馬路牙子上,就跟那小妖精私奔……”
咔嚓一聲,電話被掛斷。
正翹着腳,躺在被窩兒裏打遊戲到一半突然被打斷的陳子墨,愣了三秒。
“臥槽,這死小子又掛我電話。我叉你大爺的!”
啪——
那隻包着可愛的粉紅外殼的手機,走了個拋物線,碎在牆角旮旯裏。
曰tnnd,他絕對不會把包還回去,還掛他電話,連個道歉都沒有,見色忘友,沒心沒肺,兩白眼兒狼。
友盡,拉豁!
向凌睿差點兒把手機也扔了。
但一想到之前威爾斯拿回修好的手機時,上面有很多小朵打來的電話,和關切的短信,他暫時忍住了。
“威爾斯!”
他又大叫着,衝出去。
威爾斯連忙從後門跑了過來,待命狀。
“馬上備車,去小朵家。”
“好,我給司機打電話。”
“不,你陪我去。”
小朵是個容易心軟的姑娘,帶上老人家一起去,可以更快地哄她回來。
威爾斯應下後,就想推人走,但又提醒,“少爺,您最好換身衣裳,這樣子出去有點……”
“給我拿件大衣。”
拖得越久,不確定因素越大。之前崔小姐事件給了他深刻的教訓,誤會什麼的最好當場解除,人心複雜不能過夜,否則什麼旖旎美好都會餿掉爛掉,後悔莫及。
向凌睿絕不會讓任何外人看到他雙腿殘疾的這一面。
臥室
威爾斯一眼看到甩在踏腳凳上的幾堆衣服,有些奇怪,但還是勞心廢力地將衣服拾了起來,回頭尋了半晌,纔在衣櫃邊找到了遙控器,打開了衣櫃,將衣服全掛了回去。
他在掛大衣這邊取衣服,沒注意另一邊櫃門打開時,一個人兒倒了出來,爬在地上喘氣兒。
艾瑪,這衣櫃還挺悶人的。
向凌睿正在拿立在牀邊的柺杖,想要站起身,他揹着衣櫃的方向的,轉過身時,視線還被大牀擋住了,沒看到爬在地上的人。
威爾斯迅速上前,爲向凌睿穿上大衣,連釦子都不及扣,就催促着離開。
陶小朵模樣狼狽,想要喚人,又有些不好意思,忙也取了一件大衣,迅速穿上,追了出去。
突然,她目光一閃,看到棕色的地毯上有血跡。
再一看剛纔被男人摸過的拐仗上,也有血跡。
想起之前畢文菲好像說男人哪裏受傷了。
“向凌睿。”
這下可真不能摸魚了,她大聲喚着,跑了出去。
電梯門口,陶小朵的腳步剎住。
畢文菲哽咽着,看着向凌睿。
“阿睿,你真的要趕我回歐洲?”
那口氣別提有多委屈了,眼眶通紅,顯是哭過了。
看來,送佛送到西的話沒說錯,威爾斯爺爺你這送客的事情沒有辦到位啊!
“我們認識都快三十年了,你就爲了一個認識不過三個月的女人,要趕我走?”
男人此時是背對着她的,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過,能看到他把着輪椅的一隻手,銀色的金屬輪子上,染滿了血。
“畢文菲,你……”
“向凌睿!”
陶小朵跑上前,一把捧起男人的手,看到傷口處,還閃着晶瑩的光,玻璃渣子還嵌在肉裏。
“你都不疼嗎?!”
她生氣地問。
他轉頭,微仰着看她,表情完全消失。
另兩個人看到突然跑出來的人,也徹底失聲。
陶小朵可沒功夫管那麼多,對着傷口吹了吹,眉頭直皺,碎碎念,“你手都扎到玻璃了,流了這麼多血,你都沒感覺的嗎?真是的,我就換個衣服,就弄成這樣兒。你能不能愛惜自己一點點啊?”
她轉身要去拿醫院箱,手一下被他攥住,抓得生疼。
“哎,你……哎喲!”
她整個人被攥進他懷裏,扣緊,半爬在他膝蓋上。
嗚,姿勢好難看,好尷尬啊,這是幹嘛啦?
“小朵……”
他的氣息噴在她頸間,掌心傳來激烈的轟鳴聲,那是他的心跳。她突然意識到什麼,氣息慢慢平靜下來。
“向凌睿,我沒有離開。我只是……”
那個烏龍還是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說出口,“那個,能不能先清個場,我幫你處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