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朵受不了地搖搖頭,開始埋頭認真敲鍵盤。</p>
“哎哎,朵兒,票都給你們了,一定要來喲!我先下了,去買泳衣。”</p>
奈奈跨上包包,樂巔巔地離開了。</p>
陶小朵停下了手,拿過那兩張游泳票看了看。</p>
市內有名的專業游泳場館,還是以前開亞運會的時候專門建起來的,室外遊戲場非常大,還有室內的全年恆溫館。</p>
票是單票,價值不便宜。</p>
大概是穎哥和傑哥的意思,想請他們一起玩。不過,他們可能沒想過向凌睿的身體情況,並不太適合這種公共場合。</p>
之前他們聚會後,她私下裏跟他們提過向凌睿腿不太好,不適合以腿爲主的大幅度運動。並沒有說明詳細情況,大概才讓他們想到游泳不傷腿,玩起來也更盡興。</p>
撇去那些人和事,真正讓她耿耿於懷的,依然是他在腿這個問題上的態度。</p>
他們睡在一張牀上過,她甚至還伺候過他沐浴,她能感覺到那兩條殘肢的不同,但他依然能遮掩就絕不會在她面前暴露一分半毫。</p>
她也謹守着這份距離,從不會碰觸他腰以下的部位。</p>
那道禁忌,給她的感覺,不是他們出身那樣的天塹,也不是他們不同成長的鴻溝,更像是一顆不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誰碰到,這個誰,除了外人,還包括他自己,和她。</p>
一旦爆炸,傷到的都是距離他最近的、最親的人。</p>
不管是她,還是威爾斯,陳子墨,還有曾經所有照顧過他的那些人。</p>
那日一起用過午餐後,向凌睿再一次想把那張房卡交給她。</p>
她拒絕了。</p>
不是她不願意收,是還沒到時候。</p>
她也不知道,他是否能明白她的渴望。</p>
“阿睿,我很喜歡你,喜歡和你一起喫飯,聊天,散步,或者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待在一個房間裏,甚至發呆,都很好。”</p>
你懂嗎?</p>
我們已經是很親密的人了。</p>
“我也希望,我們的關係可以更進一步。可是現在,可能還不行。”</p>
她看着他微亮的眸光,又一點點黯淡下去,流露出的失望讓她有一瞬間覺得,如果他再懇求她一下,她大概會立即棄甲投降了。</p>
她慢慢將他的手推開。</p>
他抿緊了脣,神色陰沉,好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徵兆。</p>
他大概不知道,當時的她心跳得有多快,好像被追趕一樣,害怕。</p>
又心疼。</p>
她從來不是一個擅長拒絕的人,尤其是面對一個這麼寵溺自己的、優秀的男人。</p>
他似乎壓抑着慢慢呼出氣息,慢慢地,將那隻手揣進了衣兜裏。</p>
他閉了下眼,很慢才睜開。網</a>
她撫上他的手臂,溫存而緩慢地來回輕輕撫摸着,想要緩解他的壓力,他心裏的敏銳,他不自覺豎起的防禦,他渾身的僵硬。</p>
他是那麼優秀的一個人,天之嬌子,一下子失去了兩條腿,得了一身病,整個世界都隨着那60公分的消失而幾近坍塌了。</p>
雖然他看起來還是那麼高大英俊,笑起來能迷死人,他的心變得更爲敏感,甚至脆弱。</p>
他回來後,他們沒有再提起當初他離開的那麼急切的原因。</p>
這一刻,他控制住了情緒,沒有發脾氣。</p>
“未來幾日,我恐怕不會在國內。”</p>
只是他的口氣依然不太好。</p>
“我不在,你要來拿這邊的東西,恐怕就不方便。”</p>
她一笑,無所謂,“不是還有威爾斯在嗎?你也要帶他走?”</p>
他脣動了下,又抿住。</p>
她用手戳了他一下,口氣帶上撒嬌的味道,“啊,你要帶威爾斯走了,我要來拿東西,又拿不到,一定會很着急的,阿睿。”</p>
他脣抿得更緊了,脣角還有一點點上翹的趨勢,但是他好像又忍住了。</p>
她看着他的模樣,眼底有些憋不住笑意了,打算放過隱忍得這麼可愛的他。</p>
“我那麼着急,肯定會特別後悔,特別想你們,想你早點回。”</p>
他的脣線終於放鬆。</p>
“阿睿啊,要是你把卡給我了,我肯定沒有那麼多想法兒了。”</p>
他的眼眸又慢慢亮了起來。</p>
“阿睿,要不我把東西都搬回去好了。省得……”</p>
“我不準。”</p>
“哎,那東西本來就是我的,爲什麼不準啊?”</p>
“放在我這裏的,就是我的了。”</p>
“哦,這樣啊!”</p>
“……”</p>
“那,我也放在過這裏。”</p>
“……”</p>
“我是你的?”</p>
“你不想做我的?”</p>
“嗯,也不是啦!”</p>
“那是什麼?”</p>
她咧嘴壞壞地笑起來。</p>
他眉毛一挑,霸氣側漏了,“快說。”大掌反來捏她開始亂跑的小手。</p>
他們擰來扭去地好幼稚了一遭。</p>
她被他哈癢癢得攤在沙發裏,沒力氣地說,“你也得去我那裏待一下,才公平。”</p>
他看着懷裏的她,眼神溫存得能融化極冰。</p>
“這樣,你也是我的了。”</p>
“我本來就是你的。”</p>
他說。</p>
陶小朵收回了思緒,迅速完成了工作任務,趕在天剛剛黯下時,回了租層。</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