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遺城古樓 >第六章 陰符
    我沒法與文化人相比,慌亂中出口成髒,逮着什麼就罵什麼,實在不解氣,一腳踢在了樹上,疼的只能是自己,梁姐罵我太傻,索性不管我了,在前面回頭冷笑道:“瞧你這德行,有本事你就站在原地不動啊,什麼玩意。”

    我被梁姐罵的狗血淋頭,卻一點脾氣都沒有,只得老老實實的跟着追了上去,而且我身上除了隨身攜帶的摺疊刀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任何物件,而不像梁姐,揹包仍然臌脹,其中包括她自己的物品,我的,甚至大家的,不過可笑的是,我依舊還是追不上她。說實在的我已經是被嚇得六神無主了,這五步蛇的毒性就不用成篇概論了,通俗的來講,被咬一口必死無疑,都不帶搶救的,因爲我們也沒有考慮到了野外會碰到這種毒蛇。

    黑暗如潮水將我們團團包圍,一種壓抑的窒息感籠罩在了林子裏,裹挾着大量見鬼的霧氣,似仙境又好似地獄的夢幻之地,腳下顛簸,與地獄之路不敢苟同,天堂卻又是種奢望。在這種近乎絕望的狀態下,我的內心是極具崩潰的,別看這老傢伙五十多歲的年紀,逃跑起來生龍活虎的,都不帶喘一下,而且最重要的是,滿嘴跑火車,來的時候說的好好的,不會丟下我不管,這尼瑪跑起來比兔子要快得多了。

    羅教授就好像有雙識破黑暗的眼睛,在不連貫的山路中,有時候一個飛躍跳進坑裏,然後直接撞進灌木叢中,竟讓我產生了一種特種兵的錯覺,這尼瑪還真是看不出來啊。

    礦燈隨着我們的顛簸在黑暗中狂舞起來,我不知道何時纔是個頭,而且除了最開始見到的那兩條五步蛇以外,再也沒有第三條了。我心裏鬱悶的很,尋思着找梁姐問問看,卻沒有任何機會。

    我咬着牙,臉色幾乎蒼白,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滿頭大汗,就像剛出水裏出來的一樣。腳底磨出了水泡疼得厲害,兩腿也麻木了,我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扶着一棵樹大吼道:“梁姐,我們休息下吧。”

    梁姐偏頭一瞧,然後警惕的環顧四周,接着便丟下揹包躥的一下就衝出去了。我都看呆了,這尼瑪是什麼操作。

    轉眼間,就在我發愣之際,整個天地彷彿就只剩我一人了,心跳猛然加速,超過了世間萬物所有的聲音,所有牛鬼蛇神一下子全部便佔據了我的腦海,我面如死灰,在心裏把這婆娘的親戚全部問候了一遍,還有昆嵛山。

    突然,背後傳來了一陣類似於“咯咯”的磨牙聲,由遠及近,在黑暗中被無限放大,我一下子就聯想到了千年古屍或是昆嵛山無人區的野人,不免驚出了一身冷汗,硬着頭皮的撿起了揹包,還沒走出幾步,沒曾想迎面就撞見了梁姐,以及羅教授等人,他們怎麼又回來了,難不成我們又回到了起點。

    “墨由,你沒事吧?”

    羅教授這時纔想起了我來。

    我緊皺着眉頭,良久才搖了搖頭,狠狠的舒了口氣,一句話都沒有說,畢竟在危難關頭,人人都是泥菩薩。

    “原地休息吧,警惕四周,讓體溫儘快降下來。”

    梁姐的臉色很難看,她自覺的從我肩上接過揹包,我起初並不肯,這揹包裏面不知道裝了些什麼,得有七八斤重讓一個女人來背像什麼話。梁姐“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罵道:“你個小屁孩懂什麼,這裏面都是寶貝,給我吧,別弄掉了。”

    我可不管什麼寶不寶貝的,反正有點重量,我也不和她客套,不好意思的直接又丟給了梁姐。

    “不太妙啊,我們似乎進入了一個死局。”

    李堯在我們四周轉悠起來,打着礦燈不知道在尋找什麼東西,我纔剛坐下來擦了把汗,聽到他這話,錯愕了半晌,忙問道:“什麼叫死局,這老傢伙有這麼厲害嗎?”

    “嗨,鉅子,這可是老祖宗留下的東西,當然厲害了。”

    易仟大口喘息着,爲了降溫什麼辦法都想出來了,在樹皮上蹭,冰涼的樹葉擦拭,外套扇風,卻依舊不耽誤他開口說話。

    我愣了愣神,很快便意識到了不對勁,原本我們兩人的思維根本不在同一頻道上面,不過幸好沒有人點破,我思忖了片刻,問道:“什麼東西,老祖宗未免也太無聊了吧?”

    “無聊?”

    絡腮鬍冷笑了幾聲,音調變得有點怪,像是在刻意的壓制,不冷不熱的又說道:“有句話說的沒錯,越是容易得到的,越不會珍惜,這山裏面的東西”

    “你們都別打岔,讓小李繼續說下去。”

    山裏面的東西怎麼了?

    這是羅教授在我面前第二次打斷絡腮鬍說話,我不禁眯起了眼睛,所有牛鬼蛇神可怕的東西全部一股腦的甩掉了,開始正色起人性來,尋思着他們五人的真正意圖。論道打岔,羅教授可是一把好手,他的隻字片言總能恰到好處的點到爲止,又不令人尷尬,也不失禮貌。

    “這林子恐怕就是天外魔鏡的第一道保護屏障,老祖宗極有可能在這裏擺下了一道‘陰符’,我們都已經着了道。”

    李堯咬着牙,捶胸頓足懊惱不已。

    “陰符”是什麼東西,我不知道,不過單隻看羅教授瞬變的臉色就知道這玩意並不簡單了,見幾人不同程度上的沉思,我想這個時候問些傻不拉幾的問題可能會引起衆怒,便拉過易仟小聲問道:“‘陰符’是什麼?”

    “‘陰符’是中國古代很古老的一本術數書,每個時期的術語都不同,周秦時稱之爲‘陰符’,漢魏時期易名‘六甲’,隋唐及宋元時期改稱爲‘遁甲’,明清以後方始統稱爲‘奇門遁甲’。”

    易仟看了我一眼,面色突顯凝重。

    我一聽是奇門遁甲,心裏又是一驚,這地方果真邪門,原本只在影視資料以及歷史文獻中出現的東西全尼瑪給我碰上了。

    前幾年由於兩部現象級尋墓探險作品大火,掀起了一股考古、盜墓影視熱,我對這些的印象也都來源於此,風水相地,尋龍點穴,發丘印、摸金符,人點燭,鬼吹燈,奇門遁甲當然了,這些影視化作品中的專業術語是否與文獻資料中記載的一致也不得而知了。

    這要是放在以前,我早就拿出手機百度了,奇門遁甲的前世今生,細枝末節自然就一清二楚了,破解之法也就顯而易見。不過咱們老祖宗精明的很,似乎早就預料到幾千年後的文明、科技可通達宇宙,這個時候在擺下一道陣法就有點自欺欺人,於是早早的避開了文明、科技的發展點,徹底的考量後來者的智慧,大腦的智慧,而不是人工智能,我讀書最少,只能聽他們在那裏吐着專業術語了。

    “哎呀,我明白了。”

    羅教授似乎一下子就想通了,輕的一拍額頭,頓道:“看來古代先賢的智慧的確不能小覷啊。”

    我一聽,心裏不禁罵道:“都已經這個時候,還賣什麼關子。”

    羅教授這番話似乎又點醒了其他幾人,李堯倚着一棵樹,嘆氣的接過話來:“我們在進入昆嵛山腹地前問過村子裏的老人,他們並沒有告訴我們林子裏會迷路,至少在他們村子裏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但我們身處林子中,竟然迷路了,所以只有兩種可能。”

    “其一,我們的方向是對的,已經進入了村民都不曾到達的無人區;第二,我們的方向是錯誤,是因爲用了專業的指向設備不慎觸發了此地的奇門遁甲。”

    “那你的意思是,村民沒有那麼多的花花腸子,他們根據太陽的運動軌跡,一直往自己認爲是西南的方向進入樹林,返回時根據對應的方向筆直就能走出林子了?”

    我這樣說的很直白,雖然把自己貶的一文不值,這幾個學者臉都紅了,的確在這一點上,我們不如村民。

    不過我想着想着就把自己給繞進去了,我們進山之後先是依靠磁式指南針,發現異常後立馬該用電子指南針,極有可能是這個時候不小心走進了奇門遁甲中,我就納悶了,怎麼一開始就不用電子指南針呢,而非要一個個的試着使用?

    “那現在怎麼辦,長蟲”

    我話剛說了一半,梁姐的右手就搭在了我的額頭上,冷冷的說道:“不要緊張,你的體溫太高了。”

    “能不緊張嗎?”

    我沒好氣的嘀咕了一句,四下看了看,方纔一擡頭,就看見一條纏在樹枝上的大長蟲,正探着半個身子吐着蛇芯,近在咫尺。沒等它先動手,我魂都嚇沒了,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處,這是我第一次與死神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本能的想扭頭就跑,不過如此短的距離,這玩意一個飛射恐怕我小命就沒了。

    梁姐同時也距離我最近,她右手重重的拽住了我,目光直挺挺的望着半掛在樹枝上的尖吻蝮,左手一翻就握緊了軍刀。

    姐姐啊,你可上點心,勞資的小命可全在你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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