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翻出包裏的消毒水,繃帶等等遞給了她,梁姐一言不發,麻利的爲自己包紮傷口,隨後扯了扯自己的馬尾,發出了幾聲重重的鼻息,不時的還有幾聲低吼,她在用自己的方式發泄心中的苦悶。
吼了幾聲後,梁姐便好像虛脫般的靠在了牆上,我看她額頭磕破了皮,心道這娘們算一號人物,然後又想到了我們自打進入天外魔鏡後的遭遇,不由得火大:“不是說好的科考嗎,怎麼搞的像盜墓一樣,你們不會是摸金的吧?”
梁姐無力的靠着,不知道在思索什麼,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很鄙視的看着我,冷笑道:“別發牢騷了,你也是個打工的。”
我打工的,我不是少東家嗎,那倒沒錯,我給自己打工,我在腦海中很直接否定了她的話,一咬牙,不知道哪裏來的硬氣,便問道:“梁姐,你實話告訴我,我們到底來幹什麼的?”
“我們科考,你盜墓,行了吧,滿意了?”
梁姐臉上的笑容一下子變得意味深長起來,她故意留給我一個緩衝她說的話的時間,戲謔的打着礦燈往四周打量起來,這暗門之後究竟又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我愣了愣神,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科考又是盜墓,還分你我……“什麼意思?”
“你爸沒告訴你嗎?”
“說了啊,跟着羅教授好好鍛鍊鍛鍊,回去後直接去我爸公司上班,繼承家產。”
我縮了縮鼻子,實在不想在梁姐面前裝逼,所以有些不好意思,儘量少在她面前表現。
“噢,墨大少,那你得好好努力了。”
梁姐不知道爲什麼沒有忍住,竟“噗嗤”一下笑出了聲,這一笑又牽動了傷口,臉上隨即被痛苦佔據,所以顯得有些搞怪。
我知道他們五個人肯定有事情在瞞着我,這次我也不打算拐彎抹角了,臉色一沉,思索了許久,直接了當的追問道:“你們到底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好吧,本打算到地方了再和你說,不過現在看來我們前途未卜,告訴你也可以,反正是你爸交代的,遲早要和你說。”
梁姐聳了聳肩,她撫着額頭挑眉瞟了我一眼。開口就把我嚇了一大跳。
“你爸快破產了,需要一筆巨大的資金週轉,我們此次天外魔鏡之行,你的任務就是爲你爸,額…也是爲你自己,弄到一筆鉅額資金。”
破產、資金週轉,我只覺得眼前發黑,倒不是無法繼承家產,而是這老頭竟然一聲不響的把我往火坑裏推,還一本正經的告訴我要好好鍛鍊鍛鍊,才能去公司上位,沒曾想原來他媽的是這麼回事。
他們科考,我來盜墓,這一下子就解釋通了。這地方可是千年前的古城樓,且不說寶貝無數,撈出去一塊地磚都是香的。我給自己臉上來了幾巴掌,喫痛一聲後喃喃道,看來這一切都是真的。難怪我畢業後老頭一直不讓我去公司上班,原來是公司開始走下坡路了,行業不景氣,到現在瀕臨破產。老頭竟然是這麼打算的,我說怎麼這次天外魔鏡之行這麼上心了,他恐怕在破釜沉舟,要麼一朝回到解放前傳承手藝,要麼依舊站在一百三十幾層的辦公室內繼續感慨跌宕起伏的人生。
不過我爸又不精通古玩文物,怎麼知道這裏面一定有價值連城的寶貝呢,而且就算有,羅教授在這裏那也是上交給國家,如何會讓我交給我爸呢,甚至羅教授是以何種理由打動我爸出資開啓此次天外魔鏡之行呢。而且最令我想不通的是,我們此行的啓動資金不算太多,這麼好的事情,純屬天上掉餡餅,爲何會找上我爸?
“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梁姐見我冷靜了許多,便一把捏住了我的脖子,看樣子是在詢問我的意見,實際上就是讓我趕緊跟着她離開這裏。
我點了點頭,默然的跟着她起身。暗門之後狹小的通道僅容一人通過,在我們左手邊是青石鋪地磚壘砌而成的牆壁,得有十幾米的高度,我打着礦燈往上照,隱約是個什麼建築,只可惜這牆壁太平整了,根本無法攀爬。而在我們右手邊的也是天然的巖壁,依舊是參差不齊。我們沿着牆壁邊前行,還算筆直的一條路,走了有大半個小時,然後右拐,前方豁然開朗露出了一大塊空地。
“帝陵寢?”
我錯愕了半晌,實在沒有想到會在山體中看到如此宏偉的宮殿主體建築,目光稍有一滯又看向了我的左手邊,赫然又是一條狹小通道出口,與我們剛纔走的路恐怕是一樣的,而且看夯石高墩的長度,很可能就是羅教授和絡腮鬍走進暗門之後的那條路。
我再次看向這個山體中皇室貴族的標誌性宮殿主體建築,沉聲道:“羅教授他們可能在裏面。”
梁姐點了點頭,臉色微微一變,她小心翼翼的環顧四周,發現並無異常後,這才接着正色的盯着宮殿看,琢磨的回答道:“進去看看?”
我當然要進去看看了,我倒要看看羅教授他們到底在搞什麼鬼。不過在進去之前,我先打量起這座臺榭的外觀來,這是我在天外魔鏡看見的第一座大型木製建築,門戶廊檐,塗着硃紅大漆,殿堂呈長方形,面闊五間,側面看不清楚,如果要以正面九間對稱的話,至少也得是三檁,算是帝陵寢的話,五檁、七檁也有可能。須彌座臺基,玉階九層,漢白玉欄杆欄板,表面一層也鋪設着漢白玉,做工精細,不論是須彌座臺基還是漢白玉欄杆欄板上全雕刻着精美絕倫的圖案,一種很尊貴的感覺撲面而來。不僅如此,且看屋頂的樣式,重檐廡殿頂,這是中國古代建築中最高等級的屋頂形式,常見於皇家建築,清代殿頂中的最高等級,現存的建築並不多。
等等,我仔細擦了擦眼睛,往後退了幾大步,一把揪住梁姐的肩膀,不免有些激動的叫道:“我說他媽的怎麼這麼熟悉呢,感覺它與明清時的帝陵寢有些相似。這座主體建築是這是長陵祾恩殿的縮小版。”
“這上面寫着什麼?”
梁姐瞟了我一眼,顯然對我的話並不感冒,只是眯着眼睛看了看屋檐下的藍底木製匾額,頭一陣大。
匾額上有三個碩金大字,只可惜我們兩人都不認識。
我聳了聳肩,不禁犯了難,在山體深處遇見這樣一座超高規格的帝陵寢主體建築,不知是好是壞,我憂心忡忡的與她對視一眼,示意道我們先進去瞧瞧再說吧。
玉階對應的正大門半敞着,很顯然已經有人偷偷溜進去了。
本着儘量不動天外魔鏡內任何一物的原則,我側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穿了過去,梁姐也被我的態度給感染了,收腹挺胸擡頭,我們就像是做賊一樣,尤其是在進入這座縮小版的帝陵寢,心態截然不同。我還在回味這座縮小版的帝陵寢主體建築,打着礦燈心不在焉的往大殿內一照,我就徹底呆了。
大殿內空蕩蕩的,除了藻井和支撐殿頂的二十四根粗大的硃紅圓木以外,就只剩下一口古棺了。礦燈掃過古棺,我下意識的縮了回去,額頭砰的一下又給撞了。
“真他媽的晦氣。”
我低聲咒罵幾句,不敢去看那口古棺,梁姐卻看呆了,她將礦燈一直照在上面,一句話也不說,我起初不敢看,接着用手遮着透過手指間的縫隙去瞧,後來見並無異樣,索性也將礦燈照在了上面。從表面上看來,這又是一口青銅古棺,比我從葬禁區看到的那上百口青銅古棺要大的多,它坐落在大殿的正中央,整個棺槨上從頭到尾雕刻着複雜、晦澀的圖案、花紋,青銅的棺蓋已經掀開了一大半,非常詭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