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中除了有大自然鬼斧神工雕刻的痕跡外,亦有老祖宗們精雕細琢的修飾,在地下河邊有一條木製的路橋,沿着地下河彎彎曲曲的不知道通向什麼地方。
實際上岩石邊與路橋的距離不算大,只是我們也不知道這木頭現在扎不紮實,所以不敢直接跳上去,老老實實的沿着巖壁攀爬,我和梁姐在岩石上繞了一大圈才下到了路橋上。
洞穴的空間非常大,我們沿着地下河邊的路橋一直走,緊接着就看見了溶洞內巖壁兩側深不見底的天然洞穴,以及人爲開鑿的洞穴,甚至是木製的樓臺閣宇,與葬禁區的氛圍不同,我明顯在這裏感覺到了一絲生活的氣息,千年前應該很熱鬧吧。
溶洞內的地下河十分發達,有趣的是,在每一處洞**的主幹道的中心都有一座完全一模一樣的青銅鼎,所以根本不用操心會不會迷路,而且沿着地下河的主幹道越往前面走,洞內的建築、裝飾越考究,且出現了大量的水輪。
“沒想到帝陵寢主體建築下竟然是這樣一個地方。”
我簡直是歎爲觀止,心裏也放鬆了許多,就好像是在洞內遊玩一樣,暫時把它和墓室、古棺給隔開了。
“前面有光。”
我不禁大喜過望,有光線就意味着我們不在山體中,更不在地底裏,當然了我也在心裏祈禱可千萬別是什麼稀奇古怪的地方。
我在前面不禁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突然就感覺腳下不知道絆着路橋邊的一個什麼東西,一個踉蹌摔倒了地上,我氣得大叫,罵罵咧咧的起身又給了它好幾腳,這才被梁姐給拉住了。
梁姐拿礦燈一照,原來絆我腳的地方的木欄杆已經被拆掉了,地下河面漂浮着揹包,剛纔就是這揹包絆了我一下。
等等,好眼熟的揹包。
我心裏一疙瘩,與梁姐對視一眼,心裏直發毛。
羅教授幾乎是輕裝上陣,這揹包極有可能是絡腮鬍的,一想到這裏梁姐便趕緊俯身下來撈揹包,不過揹包下面似乎勾着什麼東西,梁姐起初拉不動,讓我過來給她搭把手,重重的一拽,揹包被我們從地下河中給撈了上來,但緊接着河面便浮出了一張慘白的胖臉。
我嚇得兩腳一瞪,差點沒背過氣來,光線很暗,我第一眼感覺可能是水鬼,正打算上去再補兩腳時,梁姐臉色卻瞬間陰沉下來,低聲道:“尤地龍。”
我沒太聽清楚她說的誰,自個打着燈又看了幾眼,這一下就驚出了一身冷汗,這他媽不是絡腮鬍嗎,他怎麼死在了地下河中。
我一下子恐懼到了極點,往後退了幾大步,哆哆嗦嗦的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怎麼就死了?”
梁姐沒工夫回答我,沉聲道:“撈上來再說。”
我們費勁的將絡腮鬍的屍體撈出了地下河,梁姐翻了翻他的眼皮,又檢查了他的頭部,最後將目光放在了他的嘴脣上,驚得起身,很不解的看着我,喃喃道:“死於中毒。”
“中毒?”
這地方怎麼可能會中毒呢,他心裏也鬱悶的很,但隨即又想到了什麼,微微一偏頭,整個人全身的毛孔豎立,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屍毒?”
“蛇毒?”
我們兩人的答案几乎同一時間響起,聽到梁姐這麼說,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但很快便搖了搖頭,一臉驚恐的看着她,說道:“假的吧,他怎麼可能會被蛇咬?”
一提到蛇我就想起了溪谷中成百上千條尖吻蝮,不由得頭皮發麻,難不成這天外魔鏡內也有這種毒蛇。
這個問題梁姐也回答不上來,不管天外魔鏡內到底有沒有毒蛇,這類毒蛇究竟又是不是尖吻蝮,我們一概不知,但總體而言,絡腮鬍的確是被毒蛇咬死的,說不定是一類罕見的,只存在於天外魔鏡內部的毒蛇也說不定。
梁姐將燈光照在了絡腮鬍的額頭上,我清晰的看見了兩個小孔,被攻擊點竟然在額頭上這麼高的地方,那麼他一定是蹲下身子,或是俯身時被毒蛇攻擊的,他爲什麼會這樣做呢,難不成發現了什麼?
“不好,羅教授呢?”
梁姐意識到了不對勁,站起身往有光亮的地方瞧了瞧,然後便徑直走開了,絲毫沒有妥善安置的意思。
我原本也想直接離開,但看着絡腮鬍慘白的臉,除了驚恐之外還有一絲別樣的感覺,他身上絕對有祕密,好奇心佔據了恐懼,我一邊衝梁姐喊道:“等等我。”一邊彆着頭迅速的在絡腮鬍身上摸索起來,企圖找到我想要的東西。
梁姐在洞口等我,洞外是人爲修築的木製平臺,我們兩人站在平臺上,風溫柔的吹着,陽光藉着山崖間的縫隙透射進來,看陽光斜射的角度,應該是下午三四點鐘的樣子。我享受的看着眼前的景物,不禁覺得神清氣爽,前不久經歷的苦難都是值得的。
藍天白雲,山清水秀,樓臺閣宇,水輪吊橋這地方被稱爲天外魔鏡不是沒有道理的,的確充滿了魔力。巨大的瀑布穿樓而過,河水貫穿了這座城池,最令我震驚的是矗立在水中的怪石柱,歷經千年依舊高聳直立。這裏的確是一處天然的險境,怪石嶙峋,山泉瀑布穿插其中,有種畫中城,城中畫的既視感,樓臺閣宇隱藏其中,難怪沒有人發現,荒廢了倒是有點可惜。
我們急於找人,放下了一座吊橋,隨後來到了一處鑲嵌在山體表面的迴廊中,瀑布就在我們腳下,雖然沒有玻璃棧道刺激,卻別具風味,以致於我都忘記該找人了。
天外魔鏡實在是太大了,我們兩人根本不知道從何找起,從葬禁區出來後我們幾乎就沒有碰到危險了,這裏儼然就是墨者們的休息區,有房間睡覺,有休息的地方,我們在一直走過迴廊,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該怎麼出去呢?
天外魔鏡的入口處有數不清的毒蛇,葬禁區的全部機關啓動後,生門也就變成了死門,根本出不去。
梁姐瞪大眼睛看着我,我也苦惱的看着她,不禁面如死灰,剛剛恢復了一點的好心情頓時間蕩然無存,這他孃的還不是要死。
我們在迴廊盡頭休息了一會,趁此之機,我從包中翻出了我在青銅棺槨中拿出的東西,這東西只有嬰兒拳頭般大小,不過顏色非常鮮豔,類似於一種玉石,蘊含着紫青紅綠四種顏色,上面雕琢着一個活靈活現的獸頭,以及由線條組成的河流。我把它對着太陽光,不禁大喜,這玩意肯定非常值錢。
“小夥,不得不說你眼光還真是毒辣啊,那麼多青銅物件,你就挑出了這件寶貝。”
梁姐看見了我手中的玉石,眼睛都直了,不禁嘖嘖稱奇。
“這應該是一類玉,肯定非常值錢了。”
“多色碧璽,身份的象徵,那人多半極有可能就是你口中的鉅子了,最後一任鉅子。”
梁姐把碧璽握在手中掂了掂頭,我看她滿不在乎的樣子,心裏鬆了口氣,生怕她會對我說“見者有份”之類的話。
她看出了我的顧慮,沒好氣的笑罵道:“放心吧,這玩意我還看不上,你自己收好吧。”
這還看不上,我愣了愣神,忙問道:“那你們來究竟是爲了什麼,不單是科考這麼簡單吧?”
梁姐突然眯起了眼睛,目光變得有些索然,意味深長的說道:“告訴你也沒事,反正自從你跟着我們進山以後,你就踏上了這條不歸路了,離不開了。”
我沒太聽懂,眨了番眼睛,“簡單點說你們想幹什麼?”
梁姐聳了聳肩,她的話現在變得有些無厘頭,似乎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所以想到了什麼,就說什麼。
“我也是經歷多了後才明白,只有當你接觸了這個世界的光怪陸離之後纔會幡然醒悟,人除了權勢金錢名聲外還有另外的追求。”
“不要告訴是‘長生不老’?”
“真相,世界的真相。”
我攤了攤手,無奈道:“跑題了。”
“好吧,我們是來找鑰匙的。”
“鑰匙?”
梁姐說的很隱晦,不過我好像猜到了一點,用手比劃的回答道:“真相大門的鑰匙?”
“呸,死腦筋。”
梁姐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被我給逗笑了,無語的說道:“其他遺城古樓的鑰匙,你記住這一點,所有不可思議的地方都有密切聯繫。”
這次輪到我笑了,可能嗎。
“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因爲你很快就會發現,你與我們其實都是一類人。”
“什麼人?”
梁姐突然不說話了,自顧的扭頭沿着樓梯走了下去,我琢磨着不對勁,也趕緊追了下去。
她站在一座吊橋上,眯着眼睛眺望着遠處的一處閣樓,我錯愕了半晌,驚呼道:“虎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