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些人全都是社會上的名流。
不是老闆,就是總裁,要麼就是某些領域的大咖和巨擘。
幾乎每一個都是業內響噹噹的人物,有些人還經常在電視上看到。
他們全都穿戴整齊,面色肅穆、鄭重、莊嚴,還有滿臉的悲痛之色。
共同排着整整齊齊的隊伍,跟着哀樂的節拍,一聲不吭而又痛惜的向裏走。
野狗的骨灰就擺在大堂正中間的供桌上,還蓋得白布,白布上擺滿常青枝。
後面,還掛了一張孫軍的放大版的黑白照片,正似笑非笑的注視着衆人。
供桌兩旁有一副輓聯:美德良操千秋在,高風亮節萬古存。
劉樂覺得,這副對聯,絕對是從古到今,對野狗們的最高讚美。
他暗暗的豎起大拇指,對孫家的男女老少,竭誠盡力的爲幾條野狗舉辦如此高規格而又無比豪華的葬禮的行爲,給一百萬個贊。
那幾條野狗,若是在天有靈,也應該瞑目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死掉之時,連個送行的人都沒有。
這幾條野狗,獲得孫家如此尊敬堂皇的對待,絕對是前無古狗,後無來狗。
它們空前絕後,無狗可以匹敵。
在供桌下面,還有一羣花錢請來的專業人士,對着野狗的骨灰正嚎啕大哭。
他們哭的聲音很假,類似於乾嚎。
眼淚更是很假很假,因爲劉樂看到,他們人手一瓶眼藥水,偷偷藏在袖子裏,哭了一陣就會偷偷的往眼睛裏灑點眼藥水,流下幾滴假惺惺的淚水。
而且,嗓子啞了,還會喝水潤喉,好哭出更加響亮的聲音。
其中,一位肥胖女子,不停的揉眼睛,那眼淚絕對是真實的。
哭着哭着,她就跑到旁邊朝着面色悲痛的孫志說道:“孫公子,你給的眼藥水不會是假的吧!我的眼睛本來好好的,用了你給的眼藥水後,就紅腫了。”
“不用眼藥水,你也能哭出淚來吧!”孫志咬了咬牙,寒聲說道。
“哭不出來呢,我試過了,真的哭不出來。”肥胖女子無奈道。
孫志朝着身邊的保鏢示意一下,兩位保鏢頓時上前按住了肥胖女子的肩膀。
孫志寒着臉走上前,把手臂高高的揚起來,對着那張肥臉,狠狠抽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響,肥胖女子被抽得直翻白眼,徹底懵逼,幾乎整個都傻掉了。
“現在,你哭得出來嗎?”孫志一邊搓着發麻的手掌,一邊怒聲問道
“啊……”肥胖女子頓時張大嘴巴,直接撲倒在地,嚎啕大哭,呼天號地。
豆大的淚水,嘩啦啦的向下流,無比的真實,無比的傷心,無比的悲痛。
比她自己的親爹親媽死了,還要痛心一百倍,一千倍,甚至是一萬倍。
孫志瞪着那些人,兇狠道:“每人兩千塊錢,只請你們哭兩個小時,你們還哭不出來,誰要是再哭不出來,我就打到你們哭出來爲止。”
聽了這話,再一看肥胖女子的臉都被打爛了,還在不停的流血,廳堂前面的哭靈聲頓時響亮了三倍不止。
他們是真的哭了,恐怖害怕到哭。
他們一個個哭得稀里嘩啦淚流滿面。
這都是真實的淚水,這都是真正的悲痛。
還有人實在哭不出來,咬牙在大腿上狠狠地捏了一把,硬生生把自己捏哭了。
劉樂和鄧如雪並排前行,隨着人流,緩慢的來到了孫軍的骨灰前面。
旁邊還有一個唱名的,在鄧如雪送上吊唁金時,唱名的把錢收了,然後就高聲喊道:“長江醫藥公司總裁鄧如雪女士,攜老公劉樂先生,前來弔唁。”
在這裏,鄧如雪的名聲,顯然不太響亮,幾乎沒有人關注。
劉樂更是無名小卒,因爲他的名字都排在鄧如雪之後。
接着,唱名的繼續扯着嗓子大聲喊:
“一鞠躬。”
“二鞠躬。”
“三鞠躬。”
隨着那人拖着長長調子的喊叫聲,鄧如雪認認真真的鞠了三躬。
而劉樂,站在那裏,硬是沒動。
這可是幾條野狗的骨灰,他實在躬不下去。
要是在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可能也會鞠躬的。
畢竟孫軍是他殺的。
雖然孫軍罪有應得,但是事後他想了想,這是一條人命,心裏多少有點愧疚。
只是他愧疚的是孫軍,並不是幾條野狗。
“劉樂先生,你是怎麼回事?”唱名的那人,突然怒了,吼聲問道。
前來弔唁孫軍的人,全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全都是比劉樂還要牛逼許多倍的人物。
劉樂竟然敢在這是城擺譜,簡直讓他難以忍受。
鄧如雪也看向劉樂,不知道劉樂是怎麼啦!
此時此刻,周圍有許多雙眼睛正看着他們,怎麼能如此失禮呢?
劉樂淡淡的解釋道:“我腰疼,沒法鞠躬,還請見諒。”
“放屁,來人……”
唱名那人,是孫軍的兄長,哪裏容得劉樂在孫軍的骨灰前這樣放肆?
他覺得劉樂就是在挑釁孫家的威嚴和地位,這是和孫家過不去。
沒看到連政界高官,商界大佬,教育界巨擘,演藝圈大伽都在鞠躬行禮嗎?
劉樂竟然敢在衆目睽睽之下,對孫軍無禮,簡直就是找死。
他立刻就招呼保鏢,想要把劉樂打一頓,再趕出去。
就在這時,孫志突然走過去,輕聲說道:“二伯,劉先生確實腰疼,不能鞠躬就算了,千萬不要強迫他,咱們繼續。”
孫志自然知道,劉樂的厲害,保鏢哪裏是劉樂的對手?
他可不想,讓自己家的保鏢找死。
更是不想讓孫家在這個時候出醜。
孫志的二伯就是再憤怒,卻也只好把怒火壓制下去了。
孫軍的兒子都這樣說了,他能有什麼辦法!
再說,孫志極有可能就是下一任家主,他也不敢違逆孫志的意思。
“過。”他壓制着怒火,面色鐵青的喝道。
等到鄧如雪拉着劉樂快步走開後,他就恢復原來的肅然表情,繼續拖着長長的聲調唱名:“遠方運輸集團總裁錢森先生,攜夫人,前來弔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