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族中,紫玉髓是未成形的族寶,需要人氣和聖藥來滋養,來呵護;而接受了聖藥的紫玉髓,就是紫靈髓了,它自形成之日便被藏於浮玉山下,滋養着萬千靈玉的生成,呵護着這一方以玉爲生的人們。而它,卻是唯一可以解紫玉髓之傷的聖藥。
不用說,沒有人會同意的。所以,只能偷
偷,這是一件輕易的事情,因爲這個地方只有與紫靈髓有關的人才可以進入,除了曾經與它建立了契約的族長,便沒有其他人了。而晨鈺,是一個異數。
晨鈺走進這一方天地,華麗的紫色馥郁芬芳,散發着清冽的芳香,像是被濃聚了的天地靈氣一般,四周也開着一朵朵紫色的花朵,每一朵的中央,都盛着晶瑩的靈液。而其正上方,一朵藍紫色的牡丹正在旋轉着,在這個過程中,一滴滴的靈液被分配到花朵上。
晨鈺不由地感慨道瑾瑜族的得天獨厚。然而,或許這一切都將成爲歷史
晨鈺不再猶豫,飛身而上。用自己與紫玉髓同出一脈的靈力,將其包裹而下,輕輕地向軒樺閣而去。
藍梧醒了。
他迷茫地坐起來,四處看了看,一片寂靜,一個人也沒有。
晨鈺呢,難道
他急忙衝出了房間,卻當場愣住
周圍低矮的,高大的,華麗的,亦或是平淡的樓閣悉數都被夷爲了一片平地,那大段大段的山脈也匍匐在地上,彷彿在低低地呻吟着,前幾天被大家欣賞着的美玉一片一片碎碎地躺在地上,散着破損的氣息。
一切都在告訴着藍梧:
有大事情發生了晨鈺呢
藍梧快速地四處搜尋着,沒有人呢
偌大的瑾瑜城中,一個人都沒了,他的心就像是快要跳出來一般
咚,咚,咚,一下又一下,像是鼓點踩在他的心上,空落落的好疼,卻又茫然不知所措的好難過。
終於,在他找遍了整個瑾瑜城之後,他發現了晨鈺。
往日明媚張揚的晨鈺被綁在瑾瑜族的誅靈臺上,她依然穿着那件七彩的衣服,但卻是血跡斑斑,蒙上了薄薄的血污;那雙落滿星河日月的眼睛低低地耷拉着,顯得毫無靈氣可言;而往下,最令藍梧驚豔的那雙手,正一滴滴地滴着血。
臺上,瑾瑜族的族長和姥姥似乎失去了靈魂一般,攤在地上,一動不動。
風聲低吟,似乎有誰在唱着一首淒涼哀婉的輓歌。
“晨鈺,你怎麼了”藍梧落在晨鈺的面前,急急地問到,一掌劈開纏繞在晨鈺身上的鎖鏈。
“你沒事,就好了。這是我該受的。”晨鈺扯起一絲笑容,眼神由藍梧望向遠方。
“我偷了紫靈髓,葬送了我族的浮玉山,葬送了數萬生活在浮玉山下的居民。你說,這是不是我該受的。”晨鈺看着臺上因爲驚愕和氣憤而站起來的族人,扯起了一抹笑意。
“總要有人要爲這些事情付出代價,而這本就是我應該付出的代價”晨鈺虛弱地倚在藍梧身上,眉梢眼角全是灑脫的光彩,但是那微微溼潤的眼眸卻是告訴着藍梧。
藍梧抱着晨鈺失了神,從來都是天之驕子的他從來也都是認命的。寂寞認了,不可化解的劫數認了,終生孤寂也認了
可是這一次,他不想認命了
嘴中輕輕地呢喃着,一遍又一遍。
“晨鈺,你怎敢”
“晨鈺,他們怎敢”
後來,藍梧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娶了晨鈺爲妻。
據說他們成親那一天,天降七七四十九道到天雷,六六三十六道紅蓮業火無人敢去參加他們的婚禮。
曾經的天君擋了這些劫數,終是羽化而去了。
後來,天族爲瑾瑜族提供了幾百年的庇護和靈氣,讓瑾瑜族得以喘息,得以再次培養下一個紫玉髓。
後來,晨鈺對藍梧說:“藍梧,我,沒有家了。也許,我有過家麼”
“藍梧,家,國,我,你,到底什麼纔是最重要的”
後來,晨鈺再也沒有回過瑾瑜族,直到青儀的降生,直到她受天譴而死,直到藍梧因爲她的死而悲痛欲絕,強行被灌下忘情水。
“唔這麼慘嗎”葉朝漓動了動已經有些麻木的雙腿,“所以天君這樣喜歡晨鈺,那爲什麼他又那樣討厭他和晨鈺的女兒帝女青跋呢”
“大抵是遷怒吧。”顧九卿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說到“遷怒”的時候,腦中竟然突如其來的閃過一道紫色身影。
這個世界上,很多人因爲自己的過錯,總是喜歡遷怒其他人。
“那麼這樣說霜降令,恐怕曾經是晨鈺的東西吧”葉朝漓晃晃腦袋,沒有注意到顧九卿的失神,自顧自地分析道。
“或許那時候霜降令還沒有生成靈智,但是長長久久的呆在晨鈺的身邊,不自覺的將這些事情記了下來這晨鈺能夠算作是因爲保護衆生而死,所以霜降令一直是冷淡的”
“可是爲什麼它要把我們拽到這裏面來呢”分析歸分析,但是霜降令這操作還是不太對勁啊。
“可能是這裏面有什麼玄機吧。”
顧九卿收拾好自己的情緒,而在顧九卿說完的時候,那一直閃現的畫面也戛然而止了。
靜止下來之後,他們才發現這裏之所以看起來蓬蓽生輝的樣子,是因爲有許多閃着光的碎玉。
方纔他們看到的一切竟然都是幻像。
葉朝漓白了顧九卿一眼,廢話,肯定是有玄機,很可能是會讓人有去無回的那種,不然這霜降令放他們進來聽故事的
剛想到此處,又見到那畫面陡然亮了起來。
而這一次,那畫面竟是一間看起來小巧玲瓏的屋子,同時一陣血腥氣漂浮在空氣中。
“這是”
不待葉朝漓說完,那小屋子中突然傳來一聲嘹亮的嬰兒的啼哭聲,同時那門縫中透出來的血突然化爲最純粹的黑色。
浩浩湯湯,那黑色朝着目瞪口呆的葉朝漓涌過來。
“我天,詛咒之力”大叫一聲,葉朝漓拖過顧九卿便往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