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昨晚想起來例假延遲的事兒,才真的正面的回憶起關於他的種種。
可這是她單方面的,兩根驗孕棒的結果很一致,她沒懷孕,她跟他可能有的最後一絲聯繫,也沒了。
今天早上睜開眼睛時,她甚至想,也許是上天註定,她跟他是真的有緣無分吧。
如此,她真的該忘了他了,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比如聽從父母意見,去參加相親,如果對方不錯,可以嘗試接觸。
不是有人說過:忘記一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投入到一份新的感情中。
可是柳長亭的這個電話,幾乎瞬間摧毀了她心中所有的念想。
因爲時至今日,只要看見他的名字,她的心口還是不受控制的發疼。
內裏涌動着那股不知名的情緒,在她身體的四肢百骸流竄,她突然就覺得,也許自己這輩子,都註定逃不開他了。
……
十分鐘後,斐冉見到了柳長亭,還是副駕駛的位置,她上了車,什麼話都沒說。
柳長亭也沒說,只是沉默的啓動車子,一直到一個餐廳門口停下。
這是一家西餐廳,品味一流,格調高雅,在F市負有盛名,可斐冉卻是第一次來。
倒不是自己喫不起這裏的飯菜,而是這裏氛圍浪漫,來的多數人都是成雙成對,有“情侶餐廳”的美譽。
兩個人進入餐廳,柳長亭應該提前訂了位置,很快被侍應生帶到了地點。
餐廳里人不少,但是很安靜,只有緩緩清雅的鋼琴聲音在四處流淌。
坐定位置後,服務員將菜單送上,柳長亭詢問斐冉意見,斐冉想了下,說:“隨意!”
柳長亭點了兩份招牌牛排!
之後,牛排上來,兩個人安靜用餐,沒有人開口說一句話。
或者也不知道該如何打破這種沉默。
進餐大半左右,斐冉的手機響了,來電話的人是嚴暉。
斐冉看了一眼,起身示意自己去接電話。
柳長亭點了點頭,並未多說。
嚴暉打電話來找她,是想預約她晚上一起喫飯,順便見見他的女朋友!
斐冉聽了笑,說:“這麼說,你相親成功了?”
嚴暉說:“算吧。這個女孩是我爸一個領導的女兒,家裏算是位高權重,我原本覺得這種家庭的女孩子多半有點眼高手低,飛揚跋扈,但見了之後覺得,她還挺可愛的……”
斐冉笑,說:“那不就挺好的?好好相處,對人女孩好一點兒……”
嚴暉說:“別說的太誇張了,現在也只是嘗試接觸,而且,她心裏也喜歡過人,而且那個人,我們還認識……”
“認識?”斐冉詫異了下:“誰啊?”
“師局長啊!”嚴暉笑:“你不知道,前幾個月,她來過F市,當時師局長還陪她玩了兩天,不過師局長心有所屬,現在也結了婚,她也沒去糾纏……是個挺爽朗灑脫的女孩!”
斐冉點點頭,雖然還沒見過這女孩,但已經對她產生了幾分好感。
覺得她跟嚴暉,應該是挺配的。
不過關於晚上見面,她還是有些猶豫。
她說:“我覺得算了,以後有機會吧,而且我感冒還沒好!”
斐冉回來時,柳長亭已經喫的差不多了,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斐冉坐下,端起手邊的紅酒喝了一口,微涼的液體侵入喉嚨,讓她的心緒,也沉了一分。
而柳長亭的聲音就在那時傳來。
他問:“你是不是懷孕了?”
“……”
斐冉一怔,眼眸之中劃過驚訝,但很快,就被悲涼所取代。
原來他今天來找她,是以爲她懷孕了……
難怪……
握着杯子的手指一瞬間收緊,又一瞬間鬆開。
她淡淡一笑,說:“我不太明白柳院長您的意思!”
柳長亭的面色沉了一分,說:“你只告訴我,你是不是懷孕了?”
斐冉被他的態度弄得極其不舒服,她扯脣:“柳院長,你這是在質問我嗎?因爲你覺得這個孩子可能是你的,對嗎?呵呵,到底誰給你的自信?就因爲那一晚是我的第一次?可你怎麼能夠確定我會不會食髓知味,之後又找了別的男人?”
柳長亭眉頭皺的更深,壓抑着脾氣道:“斐冉,現在不是你跟我任性鬧脾氣的時候?”
“誰跟你任性鬧脾氣?再說我斐冉又有那個資格麼?是你不讓我纏着你,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我,是你不要的我……既然你不要我,又來跟我糾糾纏纏的做什麼?柳長亭,你別欺人太甚!”
斐冉說完,眼圈瞬間紅了,柳長亭抿着脣,看着斐冉,大概是想說什麼,可斐冉等了幾秒,他卻什麼都沒說。
那一瞬間,絕望劃過心間,她翻找自己的包包,抽出裏面的一疊百元大鈔,往桌子上一放,提着包包就往外面走。
柳長亭下意識的想去拉,但碰到的,只是她一閃而過的衣角,他,沒有拉住。
斐冉迅速離開餐廳,打了一輛出租車坐上去,司機問她去哪兒,她沒回答,捂着嘴巴就哭了起來。
司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大概猜到這兒是個傷心地,便啓動車子,先離開這兒再說。
……
斐冉走後,柳長亭在座位上端坐了幾分鐘,整個人都顯得很疲憊。
他曾因爲做手術兩天兩夜不合眼,累的想睡下去之後就再也不起來了。
可是現在他覺得,那種累和現在的累比起來,真的不足爲道。
他看着桌子上的那一沓錢,大概十幾張的樣子,有些嘆氣,但更多的還是無可奈何。
是的,面對斐冉,他很無可奈何。
他將鈔票一張一張收了起來,然後叫來服務生結賬,很快也離開了餐廳。
坐上車子後,他看了一眼旁邊車來車往的道路,忽的覺得,自己不知道該前往何方。
他有一種迷失感,像是來自於心靈深處,而且正以他控制不住的速度迅速在身體的四肢百骸蔓延。
他沒有啓動車子,而是點燃了一支菸,最近一個月,他的吸菸量極其的重。
身爲一個醫生,他深深知道吸菸的壞處,他也在剋制,抽菸量不算很大。
可是最近,他覺得自己有些剋制不住,尤其每天晚上回到住處後,看着空蕩蕩的房子,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空虛,幾乎將他瞬間佔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