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躺在牀上睡得香甜的顏芳菲突然一個激靈,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睜着水霧迷濛的眼睛,迷茫的環視了下週圍,緩了緩心神,見是傅清妍的屋子,才鬆了口氣。
坐在屋檐前閉目養神的桃枝,聽到裏面的動靜,慌忙跑了進去,臉上帶着驚喜,“姑娘,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剛睡醒,嗓子有些幹,聲音裏含着一絲嘶啞。
見狀,桃枝端了一杯茶遞過去,臉上含着擔憂,“姑娘,你不知道,你已經足足睡了三個時辰了,要是再不醒,奴婢就要去請大夫來給你看看了。”
以前也沒發現姑娘這麼能睡,要不是大少爺囑咐不能打擾,她哪敢放任姑娘睡三個時辰。就這兒,每隔半個時辰她都要探探姑娘的鼻息,生怕她家姑娘就這麼睡過去了。
三個時辰?
顏芳菲睜圓了眸子,“你怎麼沒喊我?”
傳出去,旁人還不把她當豬了啊?!
忙掀開被子,從牀上下了來,彎腰穿好鞋,整理好衣裳,去梳洗。
桃枝癟着嘴,一臉的委屈,邊把浸溼的毛巾遞過去,邊道:“奴婢也想啊,可是大少爺臨走前,囑咐奴婢不讓打擾你呀。奴婢只好在外面等,誰能知道姑娘今日睡的這般沉。”
她中間來來回回看了好幾趟,姑娘就是不醒,她有什麼法子?
顏芳菲擦臉的手一頓,怔了怔,“哎,等會兒,你剛纔說誰囑咐你?大少爺?”
聽到這話,桃枝歪着腦袋看她,“是啊。姑娘不記得了?是大少爺把你從馬車上抱回來的。”不對啊,她明明記得姑娘貌似還和大少爺說了會兒話的。
顏芳菲眨眨眼睛,原來不是她做夢,真是傅子煜抱她回來的。
等等,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
顏芳菲拍着腦袋想了想,稍頃,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瞪圓了眼睛,那……她說的那些話?還有她摸了傅子煜的臉都是真的了?
娘哎,她居然調戲了傅子煜!
轉念又一想,還好是傅子煜,換成旁人,她真就沒臉見人了。
“對了,蕭府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蕭府,蕭如煙的閨房。
蕭夫人來回摸着蕭如煙被細汗打溼的額發,見她長長的睫毛顫了顫,臉色一喜,“煙兒,你醒了。”
蕭如煙緩緩的睜開眼睛,一時只感覺渾身痠軟無力,嗓子處苦味乾澀,“娘,我想喝水。”
“哎,娘這就給你倒去。”
蕭夫人親自扶起蕭如煙,喂她喝水,過了會兒,見她精神好了不少,這才屏退左右,屋內只留她們母女二人,蕭夫人突然變了臉色,沉了聲問,“你爲什麼這麼做?”
蕭如煙的病情穩定後,大夫們都被請去了前院休息,院子裏只留了平時伺候的人,這會子陸媽媽守着門口,丫鬟婆子們被趕回了自己的屋子,院子裏靜悄悄的。
蕭如煙眸子閃了閃,“娘,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娘,我有自己的主意,你就別問了,時機成熟,我會告訴你的。”
蕭夫人看了她一會兒,試探的問,“煙兒你是不是在謀劃什麼?”
“娘你就別再問了,等我成功俘獲那個人的心後,我會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的。”
一聽這話,蕭夫人的心控制不住的跳了起來,擰着眉頭,“你這意思是,你昨兒晚上和爹孃說要與傅子凌退親的事是認真的?”
蕭如煙舔了下乾澀的嘴脣,眯着眼睛道,“當然是認真的,娘,女兒什麼時候開過玩笑。”
退了親她尚且有一絲希望,不退親,就什麼希望都沒了。
她這輩子沒遇到什麼非要不可的東西,直到遇到他的第一眼起,她的心就告訴她,她要這個男人。
即便不擇手段,即便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不行,娘不同意。”
蕭夫人氣得猛然站起身,戳着蕭如煙的額頭,嗔罵,“你知不知道爲了讓你嫁進傅家,我和你爹費了多少心思,現在你告訴我,你要退親,把之前的努力都付之東流,別說我不同意,就是你爹也不會答應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頓了頓,又道,“再者說,蕭家和傅家的婚事已經全城皆知,眼看着過段時間就要成親了,你現在退親,不是把自己逼到風口浪尖上嗎?別人會怎麼說你,怎麼看你?你想過沒有?”
蕭如煙無所謂的道:“我就是要退親,就是不想要傅家二少奶奶的位置了,誰想說讓他說去,反正又不會死。”
“蕭如煙。”
蕭夫人沉了臉看她,“我是怎麼交你的,這麼快就忘了自己的責任?爹孃用盡心血栽培你,是讓你做大事的,不是讓沉迷兒女私情,任性而爲,胡作非爲的。”
“娘,女兒從未有一刻忘記過自己的責任。你放心,女兒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聽到這話,蕭夫人陰沉的臉色稍緩了緩,“既然你知道自己的責任,也知你爹爲了搭上傅家,付出了多少心血,爲什麼要堅持退親?還有,那個男人是誰,讓你這麼義無反顧的退親,賠上性命。”
“娘,我現在不想告訴你,等我確定他的心意後再告訴你。而且你放心好了,女兒不會做丟了西瓜撿芝麻的糊塗事。”想到傅子煜,蕭如煙的臉頰浮現一抹淡淡的紅暈,眉宇間盡是女兒家的嬌羞。
蕭夫人眉梢一挑,“這麼說,現在還是你一廂情願?”
“很快就不是了。”
蕭如煙脣角微揚,眸子裏閃爍着勢在必得。
蕭夫人沉默不語,靜靜的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語重心長的道:“煙兒,娘相信你的眼光,但這件事你不能私自做主,必須跟爹孃坦白,萬一你看中的人沒抓住,又失去了傅家,我們多年的心血就會付之東流,娘不能冒這個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