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怎麼還放着一架琴?該不會王爺每次沐浴的時候,還要請琴師來彈上一曲吧?”百里藍珊玩笑道。
“萬一琴師忍不住偷看,我豈不是要暴露了”,第五夜也調侃着,後又解釋:“一桌一椅,總覺得少點兒什麼,就隨便放了架琴作擺。不過,一會兒我倒是可以爲藍花彈上一曲。”
“王爺還會彈琴?”百里藍珊一笑。
“王爺會的事多了……”第五夜也笑、意味深長,隨後又道:“我在這邊等你。”
“好。”百里藍珊點頭。
厚厚的泡沫與玫瑰花瓣疊在水池中,融合在第五夜不知名的琴聲裏。
隔着半透明的木屏,第五夜看着百里藍珊一遍又一遍的撩弄水花。
約摸半個時辰後,她才終於有點兒玩夠了的意思,剛要拿起擺在池邊的乾淨衣物,似又突然想起什麼、狡黠一笑,又穿回了原本要換洗的褻衣褻褲,然後悄悄潛回了水池裏,說道:“第五夜,我洗好了,你過來吧。”
第五夜不言不語、將一切看在眼裏,他勾起抹笑、走過屏風,見百里藍珊仍泡在水池裏,只露個腦袋,三千青絲自水中肆意散開,她臉上還掛着水珠、峨眉淡掃、面色嬌豔,第五夜此刻倒真覺得古人說的“出水芙蓉”沒那麼俗了,他道:“怎麼還沒穿好衣服,難道要我幫忙?”
“你這水池裏有怪獸,纏住我的腳,讓我出去不得,你過來,拉我一下……”百里藍珊道,她說這話時,表情邪得很。
第五夜站着不動,臉上仍舊掛着戲謔的笑、繞有興味的問道:“我若幫了你,會否反倒把自己搭進去了?”
“如果會,王爺就不敢了?”百里藍珊問。
“沒什麼敢不敢的,只想知道值不值。”第五夜道。
“那你過來,我告訴你。”百里藍珊朝第五夜招招手。
這會兒,傻子還不動換,第五夜伏下身去,百里藍珊佯作有悄悄話要和他講的樣子,第五夜不是傻子,明知百里藍珊不可能就是要和他說一句話,可此刻卻也得是認真要聽的樣子,而他靠得最近時、百里藍珊擡手一揚,向他臉上激去一排淘氣的水花,接連發出一陣陰謀得逞後那得意又滿足的朗笑。
第五夜也在笑,她玩完了,該他玩了,他不理會臉上盛開的水花,一把鎖住百里藍珊的手腕,轉身也躍進水池中,反手又將百里藍珊扣在池邊,身體緊緊的貼着她,單指挑起她的下頜,惡語輕言:“女人,你太調皮了……”
話纔剛落,第五夜便直吻上百里藍珊的脣,那火熱如焰火般來勢洶洶,百里藍珊不知自己臉有沒有發紅,只覺得池水越來越燙,而心跳漏的那幾拍,是不是叫做理智,讓她忘了拒絕的理智,已經開始迴應起第五夜來。
然而好在第五夜只在過足了嘴癮後、便適時的放開了百里藍珊,抱着她自水池一躍而出,在她耳邊“警告”道:“下次……藍花若再這樣調皮,懲罰就沒那麼輕了。我在院子裏等你。”
第五夜闊步走出浴房,百里藍珊一下癱坐在地上,她往臉上揚了好幾把清水才鎮靜下來,方纔太可怕了——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情慾的力量,那由人類最原始的慾望所觸發出的力量,原來那麼強大,完全不同於任何想象,在那一刻、百里藍珊接受到的渴望與想要差點兒就將她完全吞沒。
好在第五夜適時停了下來,本來她只是想和第五夜開個玩笑,百里藍珊心忖以後絕不能再開這種玩笑了。
“你若是出現在現代、出現在我的身邊,那該多好……”轉念、百里藍珊又不自覺的想,她搖頭笑笑,將衣服穿好後走了出去。
第五夜就躺坐在院內的吊牀上,半柱香不到的時間,可當百里藍珊再次看到他,心卻起了一絲異樣的感覺,她緩緩走到他身邊、囁聲道:“剛纔、剛纔……”
“藍花莫不是想剛纔的事再重來一遍?”百里藍珊想道歉的話被第五夜打斷。
“我只是想說對不起。”百里藍珊正色道,第五夜卻無所謂的擺了擺手,“你我之間何須言歉,我亦不曾真的生氣,來,陪我坐會兒。”
晚風涼,拂心靜。
過了很久,第五夜才又開始說話,“自我六歲那年起,便喜歡一個人待着,無論去到哪兒,我都會先找出那裏鮮有人去的地方。而當我有了自己的府邸後,也沒有招過太多的下人,下人們沒有事也不允許出現在我住的院子裏……”
百里藍珊不明白爲什麼第五夜會突然說起這些,也只當他是閒話家常,於是淡淡接道:“就算沒有一個下人也無妨,沒有一個客人也無妨,一個家似乎唯一不能缺的就只有主人。”
“既是如此,你可願一直陪在我身邊?”第五夜問。
“藍珊豈非就在王爺身邊。”百里藍珊幽幽道。
第五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王爺,如果有天藍珊消失了,王爺可會想念藍珊?”百里藍珊問。
“不會。”第五夜肯定的回答道。
百里藍珊一笑,心忖——也好。
“我在,你說的如果就不在!”第五夜又道。
百里藍珊又一笑,笑容中的意味分明比上個明朗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