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長安腳下江湖不遠 >第九十三章:西門若水
    “留下一部分做香料,剩下的就送給北堂那孩子隨意鼓搗去吧。”西門若水懶洋洋的答着,他一臉笑意,似在爲他和百里藍珊的傑作而沾沾自喜。

    然後,兩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一會兒,直到百里藍珊纔像是想起了西門若水還在她身邊之後、才又往下看了他一眼,西門若水反應倒快、也立刻朝百里藍珊眨起眼睛,百里藍珊一笑、又躺了回去,道:“我還以爲你睡着了呢。”

    西門若水微笑,之後突然略帶正經的道:“昨晚,綠鞘的話我都聽到了……”

    百里藍珊微頓後,坐了起來,等着西門若水繼續說下去,“以前,她不說,我也不願去想,可是昨夜我都聽到了……”

    “然後、就覺得有些對不住她了……”百里藍珊接道。

    “至少我絕不願意看見她痛苦。”西門若水道。他這不同往日的模樣,百里藍珊還是第一次見,她聽西門若水又往下說:“綠鞘是最早跟在我身邊的女人,那時的她比你現在還要上幾歲,最開始,我只當她是妹妹,可我並不是她的哥哥。誰都不是傻子,男男女女的事情和心思任旁觀的還是當局的都是心照不宣,而我也不怕說句實話,只要是女人,我看着不厭煩的、又對我有好意的,我都會接受,所謂今朝有酒今朝醉,但我把酒言歡時都是真誠的,和誰在一起的時候也都是真誠的。而事後,那些追着我向我討要承諾的女人,我便逃得跑得越快;也有的我還沒走,她就已先離開了,說也奇怪,往往這樣的女人我竟懷念最多;另外還有一些女人便像綠鞘一樣,她們既不會離開我,也不會束縛我,就一直留在我的身邊,保持這種不深不淺、不近不遠的距離,有終究等不及我這個浪人的,便找了別人嫁了,我心裏爲她們高興、爲她們祝福,卻從來不惋惜,偶爾想起以前的那些事,那種甜蜜感也仍還在我心上。“

    “可那又怎樣,這也絲毫不影響你往下走,只是,你今日會說這些是因爲你原本輕鬆快樂,而無意間聽了綠鞘姐姐的話卻讓你覺得負累了。”百里藍珊道。

    “美人,如果你換做我,你會怎麼做?”西門若水難得正經的問道。

    “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吧,以前怎麼做,以後就還怎麼做吧,心裏怎麼想的,就怎麼做吧。你就一個,可惦記你的人卻不止,要分也不夠啊,該先緊着誰纔好。”百里藍珊笑道。

    西門若水卻更加認真的看着她,目光中充滿了感激,他應該是覺得眼前這個女子是懂他的,是真正懂他的!

    “也許對於你來說,整個人生都是風景,那你自當要步履不停的盡情欣賞才過癮。而那些女子你逃的也好、唸的也好、陪着你的也好,其實都是一樣。你穿梭其中,原本快樂,只是昨夜聽見綠鞘的話,開始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可是我覺得一個人愛上什麼樣的人,就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這代價並不是你給的,而是她的目的。目的想要收穫同樣的愛,從這一點來說,付出就並不神聖。媽媽,以我瞭解的你,雖不專情,卻也不迫人啊,你執着追求於自己的生活方式,終究也是你情我願的,沒有傷天害理過。所以,若如果快樂不能兩全,我情願先對自己負責。”百里藍珊握住西門若水的手道,而西門若水眼中的情緒早已超越了感激,他情不自禁的抱住了百里藍珊,“美人,我是真喜歡你!”

    百里藍珊也抱住了西門若水,與第五夜不同,在西門若水的身上,她找到了一絲久違的親人的感覺,西門若水就像哥哥,於是她說:“媽媽,我也喜歡你……”

    ——

    “公主,你終於回來了,石頭裏裏外外找了你好久呀,公主,你去哪兒了呀?”石頭道。

    “沒去哪兒,你先下去吧,我收拾一下東西,從今天起就住到攝政王府去了。”赫連明珠道。

    “啊?”石頭不解道。

    赫連明珠擺了擺手再次示意石頭下去,顯然是不願解釋。

    第五夜、靳玉衍、靳玉衍、第五夜,石頭走後,赫連明珠好像也不餓了,她倒在牀上、反反覆覆想着這兩個人——初見一個他驚鴻一瞥、白衣若仙,初見一個他玩味一笑、邪若夜風,不由都在赫連明珠的心海激起了異樣的水花,一方她依賴、享受也無不感念着靳玉衍的好,並且也想回饋同樣的好給他,她期待與他下一次的見面要說些什麼話來逗逗他,也期待和他一起做些什麼,然而有一點在赫連明珠心裏不能否認的是無論靳玉衍如何好,她卻始終覺得與他之間,有種說不清楚的距離;而另一方,每當她見到第五夜的時候,就又完全是另外一種心情,無論是與他拌嘴還是沉默不言,只要赫連明珠一見到第五夜那張臉,內心便會抑制不住的悸動,這又是靳玉衍不曾給予過她的體會。

    只是到底哪一方是愛、是真正的喜歡,赫連明珠對靳玉衍的依賴到底是她獨在異鄉爲異客的孤獨與無助,還是……赫連明珠自己也說不明白,她忽然發覺征戰沙場時的那種決斷與勇氣拿到生活中來似乎並沒有太大的作用。

    ——

    屋內靜得出塵,讓人耳鳴的寂靜彷彿能幻聽出鐘擺在滴滴答答有節奏的敲來敲去着,顯得有些詭異。而此刻,比這還詭異的是百里玉絕竟拿着一把剪刀,開始對着自己腳下的影子剪了起來,隨後,更爲詭異的是這影子竟然脫離了他,獨自站了起來,背朝着他,就開始講話,“攝政王的確是一早從東來客棧出來,之後直接上了早朝,而是誰將他送回了春來客棧不知,但春來客棧從來沒有丁字二號房;東瀛女刺客說的住處無有異常,唯是一點卻能和上一件事聯繫在一起,春來客棧的掌櫃金三和女刺客的住處的掌櫃唐翰明這看似毫無關聯的兩人,實乃一人——名喚杜溟。而這杜溟背景神祕且極少現身、而日常打理着兩家客棧的管事之間絕無聯繫。”

    “百里藍珊呢?”百里玉絕問着自己的影子。

    “在她出事差不多的時間,丞相曾派人查過她,甚至還想讓此人除掉她。”百里玉絕的影子回答百里玉絕。

    “丞相……”百里玉絕沉吟道:“他派誰要查百里藍珊?”

    “十、三、先、生。”影子回答,“而十三先生也已經查到了百里藍珊現於何處。”

    “嗯?”百里玉絕問。

    “花、前、月。”影子補充道。

    百里玉絕聽後沉默了有些時刻,纔再問道:“那東瀛女刺客現在被關押在何處?”

    “蘭、苑。”影子回答道,這是百里玉絕的影子,所以,它說話的聲音當然也同百里玉絕一樣,只是語調沒有起伏頓挫、仿若機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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