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爲你而嬌 >第四十一章
    怎料將軍大人喝酒回來後,照例奔着流雲軒的方向來,這不奇怪,次次都這樣,可沒想到的是醉醺醺的女人喚着“文清,清兒,寶貝,親親,夫君”等敲門踹門無果後,不顧一邊鄭相公千嬌百媚地拖拽“妻主跟我去歇息吧,您怎麼出這麼多汗呀,着了涼可不行,我早就煮好了醒酒湯,還伺候您脫鞋泡腳,側君睡了,明天側君就出來看您了,妻主,我幫您把衣服換了,來”,紅漣纔不喫他那套,抽出長刀“這破鎖!這道門!敢攔我我劈了它!”

    “啊——”

    插上的門閂一分兩半,後邊站着的兩個守門姑娘驚呼,銀色刀尖直指她們鼻子劃過,兩個人嚇得瞬間跑開幾米遠“公子!公子!將軍殺進來了!”

    陸文清一直在房裏抓着牀頭簾帳,緊張地屏息凝神,待聽到門被撞破,蹭地一下站起來,琦闌立刻過去握住他的手,昭兒哭開了,他被將軍雞仔一樣舉起來轉了轉扔下湖,手指印的地方几天沒好,淼兒披着被子緊緊挨着陸文清,表情堅毅得如同替主人赴死。

    紅漣跌跌撞撞推開臥房的門,上臺階的時候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陸文清顧不得別的,急忙去扶她,女人順勢抱住男人靠在他身上狠狠吸了一大口“文清,我就知是你,聞着就是,太好了,我回來了。”

    “聞味就能聞出來,狗鼻子嗎?”

    陸文清仔細聞了聞自己周身,深感沒有利用嗅覺循着味道能尋覓到的機率,難道以後不能用護髮護膚的膏油了?用這個的又不是他一人。

    紅漣手按在他肩上,指着他顫顫悠悠“你,你居然說妻主是狗。”

    昭兒好奇地問“將軍,我家公子身上什麼味啊?”

    紅漣得意地說“隔着三條街,我都能察覺他往哪個方向走,這叫女人的直覺。”

    陸陸續續水盆和毛巾送來了,陸文清把她拉到一邊脫了衣服鞋襪,和三個貼身僕人一起替她擦了臉洗了腳,慢慢拖着她往牀上躺。

    紅漣掙扎着一定要抱着陸文清纔行,誰掰開她的手都發火,拉着陸文清磕磕絆絆地說“外邊有個人喊我妻主,奇怪,除了你,我還是誰的妻主?騙子,送交官府。”

    昭兒淼兒偷笑,“將軍真醉糊塗了”,琦闌沉默,陸文清推了幾下見抽不出自己的手臂,只得由她鐵臂似的攥着。

    “你們下去吧。”

    “是。”

    僕們端走用過的水盆清理完水漬,琦闌在牀內燭臺邊放下一盞燈,拉下簾帳。

    紅漣嘴角上揚抱着心愛的男子,摸他的頭髮,親他的手。

    “你不記得外邊喊你妻主的人是誰?”

    “誰?不是騙子嗎?”

    “醒着的時候最好你也能認這句話。”

    陸文清推開她想鬆快一會兒,只要一用力推,女人就更大力地箍緊他,想到又要一整晚動彈不得,煩躁道“放開,你弄疼我了”。

    “清兒……你,你別怕,怕我,我不弄你,不抓你不撓你,沒,沒事,不疼的,乖,我就抱着你睡覺,好好睡覺,”

    “你先鬆開,我把燈熄了好睡覺。”

    紅漣一把握住他的手放進衣服裏暖着。

    “陸公子啊,我算是栽在你手裏了。”

    陸文清彎了一下脣角,回抱住她“你真醉了還是裝醉?說好聽的哄我呢是吧?在這兒表了忠心,你的正君怎麼辦?你的妾怎麼辦?”

    “什麼正君?什麼妾?你不就是我的正君嗎?哪有妾?我只娶了一個結髮就是你,只有你。”

    陸文清指尖一動,慢慢靠過去把臉貼在女人帶着酒氣的肩膀上,燭光下用沒人聽見的聲音說。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紅漣醒來後腰酸背痛,自己聞自己身上的味道都不舒服,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果然醉宿流雲軒,“啪”地一拍腦門,昨晚肯定又給文清抓抓摟摟撞一身傷,心翼翼地抽出手,看見牀上的人疲倦的睡顏,心疼地掖了掖被子“寶貝兒辛苦了”。

    陸文清睡得不踏實,一動就醒,睜眼打了個哈欠從牀裏起來,把掛在一旁的衣服拿下來給紅漣披上“早晨涼,別出被子,你幹嘛去?記得穿鞋。”

    居然沒生氣?紅將軍頓時精神抖擻地返回去,笑逐顏開“我家郎君真溫柔”。

    更天堂的還在後邊,陸文清笑了一下貼過去“你陪我多躺會兒吧”。

    今日運勢大吉,紅漣掐了自己一下,沒做夢,歡天喜地地把被子一蒙,在裏邊狠狠啄米似的啄着陸文清,僕人們掀簾的時候立刻轉身捂住耳朵,匆匆放下洗臉水。

    這一天雨過天晴,路上行人奇多,都出來曬太陽,比過年還高興,店鋪的吆喝聲比平時響八度,孩子們一波一波跑在街上,人們喜大普奔,霎時間大街巷的住戶,樓臺和院子裏全部掛着……衣服。

    三大花樓裏的風塵男子們把衣服晾在對嘍之間搭好的繩子上,花紅柳綠的織紗緞帶隨微風飄蕩,陣陣暖香拂面,成了引人入勝的一大特色,哪怕不過往的行人也要到這邊過往一下。

    “最上邊不是音璃公子的舞服嗎?哇,跟着風晃動,我眼前都浮現音璃公子的舞姿了。”

    “今晚羣芳館我請客。”

    “好久沒聽秋意公子唱歌,心癢得很,不如晚上燕春院聚?”

    “逍遙一番最好的還是金鳳樓吧?花樣會的最多。”

    客人們紛紛在底下討論夜生活歸宿,頭頂上全飄着衣裳,搖動的衣襬彷彿有雙繾綣的手,勾住姐們的脖子讓她們邁不開步走。

    外邊的世界紅漣成婚後涉足不多,她有家萬事興,此刻駕着馬奔在買第一籠蟹黃包的路上,香滿堂灌湯包,蟹黃包裹着蝦仁,薄薄一層透明皮,餡多湯水足,熙兒錦兒聽聞這家包子的味道後哈喇子都流下來了,紅漣答應他們天晴了就去買回來,下着雨路上馬慢,回來都涼了。

    熙兒錦兒如同離弦的箭四處亂竄,完全失控,原本跟在姑姑身邊就容易有樣學樣,更加頑皮,這次下雨憋慌了,放晴的大早晨居然趁人不注意溜到池塘邊逮田雞,在荷花池插了一腳泥,正被陸文清抓住訓話。

    天氣好最高興的恐怕不是兩個孩子,而是明華閣正君,向欣經受斷腿之痛,更痛的是幾個月不能走動,剛剛好利索還沒跑夠呢,碰上連綿不絕的雨,站在大門口望天,鬱卒得發愁。

    他多麼想念池塘邊的金魚啊,不知道這幾天有沒有人去喂饅頭。

    自從隨意亂轉撞見陸文清後,向欣不敢隨便出門,打探清楚陸文清出流雲軒的時間,算着時辰出去逛,前段時間鄭喬意借輔佐他管家的藉口天天往他屋裏跑,話裏話外炫耀將軍對他多麼多麼好,賞賜了多少東西給他,自己多麼瞭解他家姐云云,末了總要加上幾句明褒暗貶正君的話,有火都發不出來。

    向欣沒得過賞,一件都沒有,家裏來信哭窮過幾次,信件都是拆了以後送到他手上的,紅府的姑姑早拿給紅漣先看過。

    除了家人的原因,惹將軍厭倦也是其中之一吧,紅漣已經許久不來明華閣坐了,向欣知道是爲什麼,她不要一廂情願的愛情,可向欣覺得自己一大家子拖累着將軍府,一旦表明心意將軍定會厚待他,那向家豈不成了洪水猛獸?伸手更無所顧忌。

    他不能成爲將軍的負擔。

    身後跟着將軍不踏入明華閣後一蹶不振的銘,塵留在院裏,向欣身邊能用的還是隻有這兩個。

    “正君,這次路上再遇着將軍,您可別跑了,好好抓住機會上前說話,好好道歉,說您想她,說陰雨天陰得腿又疼了,求她可憐你,撿好聽的說,學學那個鄭喬意。”

    “這麼沒羞沒臊的話我怎麼說得出口?”

    “咋了?沒羞沒臊的鄭相公過得可好呢。”

    向欣悶頭往前走,不知是福是禍,前方沒碰到紅漣,碰到了哭唧唧捱罵的熙兒錦兒,和板着面孔訓人的陸文清。

    少年心下一驚,想反身往後走,可那邊已經看過來了再調頭顯得刻意,灰溜溜逃跑似的,將軍府其他僕人指不定怎麼笑話明華閣呢,自己讓塵銘受了不少白眼,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何況他不討厭陸文清,反而十分嚮往他。

    琦闌遙遙地屈膝“問正君安”。

    琦闌一動,剩下所有僕跟着動,通通給少年問安。

    銘屏息凝神,緊張地手都不會擺,好大的陣仗!自家正君終於揚眉吐氣一回!隔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自家該對陸文清請安。

    “拜見側君。”

    這聲側君一念出來整個流雲軒臉黑了一個度,銘哆嗦了一下,覺得一雙雙眼睛裏朝他發射出利劍,噌噌噌,把他釘在木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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