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陸玲 >新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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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陸玲早已經離開,張海還坐在咖啡座上,一支菸接着一支菸地抽。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接受妻子已經離開的事實,而他,即將迎娶另一個懷着他孩子的女人。

    與劉燕的婚期將近,他沒有即將再婚的喜悅,對未來,更是一片茫然。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接着響了起來,他看一眼,是劉燕的來電。

    眉頭微微蹙起,他並不喜歡她像妻子一樣,打電話詢問他的行蹤,雖然她即將成爲他的妻子。他沒有接,但鈴聲停了以後,馬上又響,叮叮咚咚,叮叮咚咚,執着地好像跟他槓上一樣。

    “喂?”他還是接通了。

    “你在哪?”是劉燕不滿的聲音。

    “外面。”張海如實回答。

    “在幹嘛?”劉燕追問。

    “一個人坐在馬路邊。”他確實一個人坐在馬路邊。

    那邊靜了一下,道:“你媽情況不大好---”

    張海一聽,慌神,他立即截斷她的話:“我馬上回去。”

    自從岳母死後,他母親閔女士,愧疚心日盛,心事沉重,身體狀況一日不如一日。

    張海心疼母親,但他知道,母親更多的是心病,陸玲的諒解,纔是她的良藥。所以,他多次懇求妻子,希望她能去看望一下母親,當然是徒勞。

    張海急趕回家,匆匆上樓去看望母親,然而他趕回家中,母親已經吃了安神藥,安然入睡。他回頭看一眼跟進來的妻子,知道上當了,她拿母親的身體作伐,只是想把他騙回來而已。

    知曉上當,張海抿着脣,表情嚴肅。

    劉燕並不懼,瞪着兩隻大眼與他對視。

    一邊旁觀的張海的父親,看出二人之間暗流涌動,暗歎口氣,道:“夜深了,你們回房去休息。”

    張海不願打擾父母,扯着劉燕的胳膊,把她拖進自己的房間,“乓”一聲,關上房門,把她甩在牀上,咬牙壓低着聲音:“說:你想幹什麼?”

    劉燕對他的怒火,早有預感,並不生氣,她慢慢地從牀上坐直身子,手指輕撫着腹中的孩子,“沒什麼,孩子在我肚中鬧騰,大概想你了。”

    “放屁!他還是胎兒,知道什麼叫‘想’?你想讓我回來,就直說,何必找籍口!”張海對她用母親的身體不佳爲由,騙他回來這事,十分不滿,“下次不准你拿我母親做籍口。”

    “你以爲我想嗎?你要是不去見那個女人,我怎會找籍口騙你回來?”

    “你怎麼知道我幹嘛去了?”

    “手機上就有定位功能,你在她的商場附近,不是去見她,又是幹嘛?”

    聞言,張海的臉冷了下來,他勾起嘴角,語氣嘲諷,道:“你擔心什麼?你如願挑撥的我們離了婚,而且馬上就要嫁給我了,你還有什麼不知足?”

    “你與她藕斷絲連!常常跟蹤到她家樓下,一守就是半夜,你以爲我不知道?”劉燕控訴。

    張海色變,譏嘲道:“你這麼清楚我的行蹤,還真難爲你了。”

    “你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親,我希望你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這話惹怒張海,警告道:“劉燕,你還不是我妻子,我能答應娶你,也能悔婚,再敢拿我母親身體作伐,即刻跟我滾出去!”以前,妻子陸玲跟母親有再大的矛盾,也不會跟他耍手段。

    張海這話說得一點不客氣,劉燕淚眼朦朧,她沒想到他會狠心說這種話。

    張海不願面對哭泣的女人的眼淚,覺得心煩之極,他乾脆拉開房門出去了。

    劉燕看着被關上的門,委屈,她嫁給他,婚禮不允許大辦,婚紗照、蜜月遊,一樣沒有,他也不準備單獨的婚房,要與他父母窩在這三室一廳的蝸居,甚至,他不給她足夠的零花錢。

    這種境況,與她期盼的滋潤的日子,大相徑庭。

    女人的虛弱心,一旦得不到滿足,就會遷怒,劉燕覺得張海之所以這樣,是因爲他還沒忘記他的前妻,所以,她的一腔憤恨,全部轉嫁到了陸玲的身上了。

    一時之間,對陸玲恨極了。

    而陸玲,早把她與張海的一頁,翻過去了。

    如今,她的生意做得越來越順,小有了一筆資本,而且,她已經慢慢從失去母親的悲痛中走出,日子過得從未有過的平靜。

    興之所至,自己挑選回布料,開始自己設計,製作衣服,縫製後的成品,極具特色,竟然十分搶手,導致有人上門跟她訂製。

    這是意外之喜,卻漸漸讓她對這一行癡迷起來。

    這日,她跟盧雲一起喫飯,飯吃了一半,盧雲舉着筷子觀察着她的臉色,慢吞吞地道:“有個消息---”

    陸玲自顧喫飯,“什麼消息?”

    “那女人給他生了個兒子,昨天在‘中宮’大飯店,擺了三十桌滿月酒慶祝。”

    “誰?”

    “你別裝!我不信你不知道。”

    “那又如何?”

    盧雲的試探失敗,“好吧,看你這風輕雲淡的表情,我確定你已經完全放下了。”

    “你才知道?”

    盧雲:“----”

    “你沒看到張海那嘚瑟勁,抱着孩子親了又親,我當時真想上去踢他兩腳的。”盧雲開始吐槽。她的丈夫,與張海有生意上的往來,夫妻二人被邀請去喫滿月酒。

    她現在與陸玲關係深厚,很爲陸玲抱不平,“男人全他媽的狼心狗肺,不是個東西,之前看她對你深情款款的,離婚了,還拼命糾纏不肯放手,你再看他現在,早把你忘了。”

    陸玲笑:“你這樣說,要成了所有男人的公敵了;再說,你這狼心狗肺,包括你家那位嗎?”

    “當然不包括!我家那個,那是個例外!”說到自己的丈夫,盧雲很護短,她白了陸玲一眼,“你還心情嘲笑我?你怎麼着?就這樣一直單着?”

    “這樣很好啊!”陸玲對自己的現狀,很滿意。

    “你該不會是吃了一次苦頭,恐婚了吧?”

    “好吧,是有點。”陸玲並不否認,她想到自己的那段糟心的婚姻,總結道:“婚姻,太煩了!”

    “那你也不能單一輩子啊!”

    “有何不可!”

    “你又何苦?找個男人依靠不好嗎?”

    陸玲手中的筷子一頓,說到“依靠”,她是喫過苦頭的,那時嫁給張海,她就以爲找到了一生的依靠,但到最後,結局又如何?

    對現在的陸玲來說,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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