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大衣領口灌進去,刺骨的冷,她再次裹了裹大衣。
樊錦堃轉頭看她一眼,她兩頰被凍成了紫紅色,這麼冷的天,竟然就穿一件線衣,外加一件外翻領的西裝外套?
怎麼一點都不懂得照顧好自己的呢?
樊錦堃心裏一嘆,不過,這話沒有說出口。
他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圍巾,給她圍到脖子上。
“我不冷。”出口的聲音,帶着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嗲氣。
“臉都凍紫了,還不冷?”
陸玲乖乖站着,讓他把圍巾圈到了自己脖子上,綿軟的圍巾上帶着他的體溫與氣息,很溫暖。
“你呢?”陸玲問完覺得了傻問題,他把圍巾給自己了,他還能怎麼着?凍着唄!
“我沒事!”
樊錦堃給她帶好圍巾,又把大衣的領子給她立了起來,這下陸玲覺得暖和多了。
小小的插曲後,兩人再次向前走。
這次直到送陸玲上了樓,她取了鑰匙開了門,二人再無一句交流。
“進來喝杯水嗎?”陸玲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問樊錦堃。
“太晚了,早點休息。”樊錦堃柔聲拒絕。見陸玲眼中掩飾不住的失落,他伸手揉揉她被風吹亂的髮絲,安撫道:“別多想。嗯?我剛回俞城,有些累了。”
“嗯。”
“進去吧,把門關上。鎖好。”
陸玲依言關門,下了門保險。
“咔嚓”一聲,樊錦堃聽她在裏面給門下了保險,心下一鬆,靜立一時,轉身下樓。
他行色匆匆,充滿疲憊,但依舊沉穩。
陸玲衝上陽臺,看着他的身影在小區的樓下出現,匆匆離開。
一顆心,還是忍不住失落了。
她不想違心地說自己不想他,事實上,狠心拒絕他後,她也懊悔,只是心中顧忌重重,讓她把心中的情愫,硬生生壓下了。
今日再次見到他,她既意外,也是驚喜的,只是他,再沒有提關於感情之事,他對她依舊關心有加,但總讓陸玲覺得有種距離感。
她覺得自己摸不透他的心思了。如果他對自己無意,根本不必再出現;如果對自己有意,爲什麼又刻意保持距離?
“太太,你在陽臺上看什麼?”這個時間點,小三兒早睡了,此刻起夜,看到陸玲在陽臺,忍不住探上來,“啊!樊總?”
陸玲還想着心思,根本沒注意到她來到陽臺,被她驚叫聲嚇了一跳,看到是小三兒後,定了定神,“你怎麼起來了?”
“我起來上衛生間啊!”
“那還不快去?”陸玲臉色微微漲紅,怕小三兒發現樊錦堃後,說破心事,所以趕她離開。
“嘻嘻!”小丫頭鬼靈精,眼神中有看破陸玲心思的瞭然,但她不揭破,嘻嘻一笑後,趕緊溜了。
陸玲有幾分狼狽,她捂着發熱的臉頰,立在風裏,讓寒風吹去騰起的熱氣後,進去了。
他的再次歸來,是爲了她嗎?
如果他再次表達愛意,她會嫁給他嗎?
這一夜,陸玲躺在牀上輾轉反側,她想了很多,但所有阻力、猶疑、怯意,都擋不住漸漸升騰的情意。
樊錦堃送陸玲回家後,並沒有回去休息,他去拜訪了一個在警界工作的同學。
兩人是同學,行事也光明正大,樊錦堃直接去了他家中。
“錦堃!”
“佟冬!”
老同學許久見面,一見面就擁抱在了一起。
“來,坐。”分開後,佟冬招呼樊錦堃,“你還嗜好咖啡嗎?到我這裏來,可沒那東西給你喝。”
“入鄉隨俗!入鄉隨俗!”
二人在客廳的茶几上坐下來,佟冬夫人送過來兩杯清茶,樊錦堃道謝後,佟夫人笑着推出去了,把安靜的客廳留給二人。
樊錦堃心頭沉重,他看着佟冬,佟冬也嚴肅地看着他,“據可靠消息,他確實潛回俞城了,而且已經有段日子了。”
“還不能查到他的行蹤嗎?”
“暫時還沒有線索。”佟冬搖頭,“他現在是過街老鼠,不會有人敢收留他,經過對他家人的嚴密監控,也沒發現他與家人聯繫過。當然,他是土生土長的俞城本地人,過去在俞城根基深厚,不排除有人會暗裏幫他。”
兩人談論的當然是潛回俞城的劉莽,樊錦堃就是因爲得到他潛回俞城的消息,怕他對陸玲不利,才匆匆趕回俞城的。
其實回俞城之前,他心思一直是吊着的,就怕他過來晚了,他已經對陸玲造成傷害,直到今天晚上看到她好好的,他的心思才略定。
“如果他是回來報復的,你跟---”佟冬記不清陸玲的名字。
“陸玲。”
“你跟陸玲就成了首要的報復對象。上級對打擊像劉莽這樣的惡勢力,十分重視,本來他就是我們那輪行動中必須要端掉的禍患,只是因爲他再次僱兇作惡,我們的行動提前而已,當然,我們的行動提前,與陸玲受到傷害(指劉莽指使司機車禍陸玲)與你的直接干預有關,所以很多人以爲是你在後操縱。這事情本也沒什麼大的影響,不知情的人胡亂猜測罷了,但沒想到劉莽逃了,逃了就罷了,他竟然還潛回俞城了。”
劉莽潛回俞城,第一打擊報復對象,肯定是害他遭遇通緝的背後黑手,就是背了黑鍋的樊錦堃。
當然,也不能說他完全是背了黑鍋,由於陸玲遭遇車禍,他確實動用了某些關係,把本來就針對劉莽的行動提前了。
“此人十分危險,在抓到他之前,我建議你暫時迴避,你可以帶着你的女友,也就是陸玲,離開俞城。”
“她還不知道。”樊錦堃還沒有把劉莽潛回俞城的事情告訴她,怕她害怕。
“你應該告知她實情,讓她心裏有個防備。”
“我知道。”其實樊錦堃覺得佟冬的建議不錯,他帶着陸玲離開,可以避開劉莽的報復。
只是,陸玲會跟他離開嗎?
他不願強制她做不喜歡的事,也不願用愛情束縛她的身心。
她之所以會拒絕他的愛情,很大程度上是因爲她之前的婚姻,束縛住了她的身心,她怕嫁給他,重蹈之前婚姻的覆轍,再次被婚姻束縛,沒了身心的自由,也沒了靈魂的自由。
離婚後,她更注重心靈的自由,這一點她可能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樊錦堃卻瞭解。
她拒絕他的愛情,就是被婚姻束縛怕了,他看出她的抗拒,所以暫離,給她冷靜,也給她平靜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