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莽的目光,緊緊盯着陸玲,眼裏隱現殺意。
陸玲一震。
所幸,他只是盯着她,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這時,厲黎從後面走進來,小聲地叫一聲,“莽哥。”她看一眼陸玲,面上隱有不安之色。
劉莽側頭看她一眼,轉身出去了。
厲黎也跟着出去,在她關上門之前,陸玲的聲音在後響起:“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劉莽這麼激動地衝進來,甚至想要殺她,最大的可能,就是她失去了利益價值。
厲黎站定,隨後回頭看着她,腦中似乎在思考,該不該告訴她?
“外面下暴雨了,暴雨導致山體滑坡,樊錦堃在趕過來的路上,遭遇山體滑坡,現在生死不明。”
忽然晴天霹靂!
“你,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樊錦堃出事時,他們正通着電話。由於暴雨,山路難行,他請求把見面贖人的時間延後二個小時,哪知他們還沒商量妥當,就聽到樊錦堃那邊出事了,莽哥根據電話中傳來的聲音判斷,樊錦堃的車子,很可能掉下懸崖了。”
“不可能!”陸玲無法接受。
“如果樊錦堃死了,你就失去了利用價值,你還是想想你自己吧。”
“你們拿我威脅他?”
“你還真是值錢,”厲黎看着她,眼中頗有些嫉妒的意味,“爲了你,樊錦堃願意拿出一個億的現金來換!”
陸玲聞言一震。
一個億!
樊錦堃爲了她,舍了!
他舍了錢財來贖她,卻在來的路上遭遇了天災。
陸玲忽然衝到房門口,接着又衝到主屋的大門,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夜色中大雨傾盆,在燈光的映照下,劈劈啪啪的雨點如豆崩落。
她的心,下沉,下沉,再下沉。
樊錦堃在這樣惡劣的天氣的深夜,帶着錢趕來贖她?
他真的來了!
陸玲說不動容是假的,一個男人,能爲一個女人,做到這一步,不是真情,又是什麼?
心,陡然收緊,接着是心痛。
“不可能!”她口中喃喃着,忽然間心志堅定起來,她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掉落懸崖,十死無生,她不能接受他的死亡!
“他在哪裏出事的?”陸玲忽然回頭,激動地責問劉莽。
劉莽煩躁地正在一邊蹙眉抽菸,聞言,竟然呆了一下,這個一直沉默,明明很怕他,卻又十分倔強的女人,她哪裏來的責問他的底氣?
他盯了她一眼,大概覺得回答她也無妨,“百公里外的盤山公路。”此刻,已接近天明,他給樊錦堃規定的見面贖人的時間,是早上六點鐘,如果沒有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他會很順利地拿到他的一個億現金,也會很輕鬆地了結他二人的性命。
劉莽煩躁地想着,眼角餘光忽然看到那個女人撒腿跑了出去,頃刻消失在暴雨傾盆的深色中!
劉莽一愣,似沒料到她會在暴雨如注的夜色中,跑出去,愣了一下之後,他要緊起身追了出去。
同時心中詛咒:真他媽瘋狂的女人!
樊錦堃出事,只是他的猜測,在沒有確切的結果之前,她還是他手中的籌碼,還不能脫離他的掌控。
而陸玲心中只有一個想法:樊錦堃出事了!
樊錦堃出事了!
此刻的她,被心中的擔憂、懼怕,攝取了心智,她不怕黑夜,也無懼暴雨與寒涼,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她要去找樊錦堃。
外面疾風暴雨,路上溼滑,她腳下一滑,狼狽摔倒在地,立馬翻身起來,再次跌跌撞撞往前跑。
劉莽幾分鐘後追上她,渾身溼透,怒火中燒的男人,一掌擊昏她。
厲黎慌里慌張地撐着傘出來,看到劉莽把陸玲夾在肋下拖回,似鬆了口氣,她要緊把傘撐過劉莽的頭頂,一起進了屋。
進了屋,陸玲被隨手扔在一張破舊的沙發上,厲黎瞟了她一眼,“莽哥,她,沒事吧?”
“昏了而已。”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本來按照劉莽的計劃,等他們順利拿到樊錦堃那一個億之後,他倆立即隨漁船出海的。
公海外,到時會有一艘快艇接他離開,到那時,劉莽就真正獲得自由了。
但這一切的前提,就是他必須拿到那一個億,那一個億纔是他通往自由的路費。
見劉莽沉默着不說話,厲黎試探地道:“莽哥,要不用我的積蓄?雖然沒有那麼多,好歹—-”
“不行!”劉莽斷然否決,“你以爲我爲什麼堅持要樊錦堃那一個億?那是探路錢!沒有那一個億,出去了,也是死!”厲黎那點積蓄,不頂用!
厲黎這才知道,劉莽說在外已經找到落腳之地的說法,原來並不安全、保險。
“怎麼?後悔跟着我了?”窮途末路,情人勞燕分飛很正常。
“不是,我只是在想,我們該怎麼辦?”國內,肯定是待不下去了,但出不去,也要有條安全的出路。
“走,去找樊錦堃。”劉莽這個時候,做出這個決定。
出海的計劃絕不能有變,他必須帶着那一個億,按時到趕到公海。
之所以做這個決定,是因爲他覺得,即使樊錦堃真的在來的路上遭遇了山體滑坡,導致轎車失事掉落懸崖,那麼,他只要找到他的出事地點,找到失事轎車,找到他的屍體,那一個億,肯定就在他身邊。
他只要找到他,拿走錢就可以,至於報復,如果他死了,上天已經給了他懲罰,就不用他動手了。
“這個時候出門?”外面暴雨,這邊路況又十分糟糕,這種時候出門,太危險。
“走。我們必須在天亮之前找到失事地點,拿到錢,按時出海。”
厲黎知道輕重,劉莽必須走,因爲他留在國內,以他犯的那些事來說,絕沒有生路。她看了一眼劉莽,“那這兩個女人怎麼辦?”樊錦堃的保鏢夏爾,遍體鱗傷,被關在後院廚房。
“這個帶上,那個?綁了,能不能得救,就看她造化了。”
劉莽認爲,陸玲,是樊錦堃的軟肋,是他威脅他的籌碼,即使他死了,她失去利用價值,但在他安全出海前,什麼事都可能發生,萬一他遭遇警方追擊,她還可以做人質。
所以,陸玲對他還有用,而至於他的保鏢的死活,對他不重要,對他劉莽,也不重要,所以,殺不殺她,無關緊要。
兩人很快準備好,劉莽再次抓起陸玲,半拎半拖着,把她扔進車後座。
之所以沒把她扔進後備箱,是他對自己下手的勁道十分自信,認爲她沒有幾個鐘頭,不會清醒。
兩人上車,朝樊錦堃出事地點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