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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國皇城天師府

    夏末秋初,樹葉還未泛黃,迎面吹來的秋風,讓人覺得颯爽。陸旭穿過迴廊,走到了書房前,待天師陸霈准許後,方踏進去。

    陸霈坐在書案前,懷裏抱着柄拂塵,眼睛閉着,也不知在想什麼,陸旭恭敬的行禮道:“師父”,隨後垂手站在一邊。

    過了一刻,陸霈才緩緩開口道:“浮生若夢,唯天道恆在。命數多變,盡力尚有可爲。”

    陸旭不明白師父爲什麼突然說起這些,口中只稱是。

    陸霈看着他,又道:“陛下將遇死劫,只有你可解。”

    “徒兒慚愧,尚不明白如何解陛下的死劫。望師父提點。”陸旭拱手道。

    陸霈一甩拂塵:“你師妹陸皎擅星相之術,你帶着她一起去改六人的命格即可。”

    陸旭還想開口,陸霈又一甩拂塵道:“去罷。”

    陸旭只能告退離開。

    陸旭的行李並不多,將走之時,有個道童給他送來了一小袋黃粱米,說是天師吩咐,於他所辦之事有大用。陸旭接過黃粱,思索了下,便知道師父的用意,道過謝,帶着行李出府去尋陸皎。

    陸霈除了有陸旭和陸皎兩個徒弟外,還有一個徒弟是瑞國的丞相,楚璃。陸皎平時喜歡和這個師姐待在一處,況且天師府住着,陸皎覺着沒趣也不方便,因此便住在相府。

    此刻月朗星稀,相府的人引他到了花園亭子間,楚璃和陸皎正在對月小酌。見他來了,兩個人起身行禮道:“師兄”。

    陸旭頷首,三人便一起坐在了石桌旁。

    楚璃見陸旭帶着行李,便知陸旭這會來定是有要事,遂讓衆僕都避開。又親自給陸旭倒了杯酒,笑着問:“師兄這是準備出遠門嗎?”

    陸旭咪了一口酒,不見笑意,道:“師父說,陛下死劫將至,讓我和師妹出門尋幾個合適之人,爲人改命,從而影響陛下的劫數。”

    “改命?居然是改命?”陸皎脫口而出,滿臉驚訝。

    楚璃也很震驚,問道:“師父常說命中都有定數,怎麼會去改?師兄是不是聽岔了?”

    陸旭指了指布包,無奈道:“我原先不明白師父想要我怎麼去改命,出門前師父差人給了這一袋黃粱米,我大約明白師父想我怎麼做了。”

    楚璃打開布包,果然是一小袋黃粱米,陸皎卻彷彿回過神來,說:“師父是讓你用黃粱術嗎?”

    陸旭點了點頭,楚璃問道:“什麼是黃粱術?”

    陸皎解釋道:“師姐你在門下是學兵法策論陣法的,我主要學觀星以及推演八卦等術,師兄自小學仙術,能呼風喚雨等仙術。黃粱術就是當年呂仙人用黃粱做飯的米香渡一人修道,此人大夢一場,彷彿經歷一世,醒後頓悟,是爲黃粱術。不過呂仙人道法超然,施術在米香上,黃粱米香幻化成境便可渡人。後世大多不及呂仙人的能耐,因此便演化了喫下施法的黃粱米,便能大夢一場。”

    “小師妹說的沒錯,只是這個夢有兩種。”陸旭接着說,“一種是修道者杜撰的夢,夢境內幻象皆爲施術者所造;另一種是預知之夢,讓人夢見自己未來最悔恨傷心之事,從而能避免重蹈覆轍。我一路琢磨,師父給的黃粱米,可能是後一種。”

    楚璃也低下頭細細揣摩,須臾道:“若是如此,那師父是想讓小師妹根據星相,找命運多舛且命數早逝之人嗎?”

    陸旭點了點頭:“我也是這樣想,只是不知小師妹的星相之術修到何種程度,能否助我找到合適之人。”

    陸皎沉思了一會,說:“十日前,我夜觀星相,覺得陛下的帝星忽明忽暗,似有大劫將至。就去了一趟天師府,告知了師父。師父當時什麼都沒說,只是點了點頭。昨天師父派人送來一張紙,裏面寫着一個人的生辰八字。我當時以爲師父是想考校我最近的修行,便推算了起來。如師姐方纔所說差不多,是個命運多舛的,不過並不一定會早逝。這人命中有一大劫,若是過了這個大劫,便能長壽有福。若是過不去,便一命嗚呼。這種命格並不常見,這劫也並不是死劫。尋常人遇到這種大劫,很少與壽數有關,過了劫一蹶不振的然後選擇赴死的多。”

    陸旭聽了這話,知道師父早有準備,只是涉及陛下的命數,不可多言。當下只問道:“那師妹能否根據八字推出,此人現在在哪裏?”

    陸皎皺眉,從隨身的荷包裏掏出了幾枚銅錢,口中卻說:“師兄,依靠八字尋人之術,我學的並不透徹。若是走了岔路,師兄可別怪我。”

    楚璃笑道:“師父既然讓你和師兄一起出門,便是認可了你平日的功課。你自去算你的便是,你若不行,自有師父親自出手。”

    陸皎聞言定下心來,卜了一卦,又出了亭子,擡頭看了看星相,手上再掐算了一番,纔開口說:“師父給的這人,現在在鄴城。師兄打算何時出發?”

    陸旭想了想,開口道:“明日一早吧,畢竟事關陛下。”

    “我看還是後日一早出城”,楚璃自顧自倒了一杯酒,“事關陛下,理當從急,不過師兄和小師妹都是方外之人,對錢財之物不太看重,不知一文錢難倒英雄好漢的苦處。你們身爲天師弟子,雖可自由行走於全國,但此事重要,最好還是化名行走爲妥。”

    陸旭聽後也覺得在理,便也倒了一杯酒,敬道:“還是師妹想的周全,只是這身份路引,一日能否辦妥?”

    楚璃碰了下杯,笑着說:“放心吧,師父之前就讓我預備下了。我一直未派人去取,明日一併給你們。”

    陸皎見事情已定,坐下和兩人同飲。

    次日殘陽餘暉時,楚璃方回府。

    三人坐在飯廳內喫完飯後喝茶,楚璃揮退了伺候的人,從荷包中掏出一塊令牌,遞給了陸旭。

    “這是什麼?”陸皎好奇的問。

    “這是陛下賜予的令牌,封陸旭做特使。密函已經發往各處,你們若是遇上事情,可以出示令牌。各處府衙都會給你們行個方便。”楚璃吹了吹茶沫,喝了一口。

    “師姐你昨日不是讓我們低調行事嗎?這封了特使,豈不是人人都知道了?”陸皎略有嬌氣的說着。

    楚璃輕笑了一聲,“師父讓你們找命運多舛之人,爲此人改命。我思來想去,命運最容易坎坷的,就是遇上官司之類的事情了。你們手中無權,什麼閒事都管不了還可能自身難保。封個特使,與你們手中有些方便。陛下說了,若是有人對你們不軌,你們可以先斬後奏。若是府衙內有作惡之人,你們可以先羈押,然後直接上奏陛下,由陛下裁奪。”

    “那若是遇上不軌之人是府衙內的呢?”陸皎眨着眼睛問道。

    “若是遇上這樣的,你們就先忍一忍,寫信與本相,本相自會幫你們處置。”楚璃目露狡黠,又端起茶碗喝了口茶,“等下我讓人給你們送些銀票和碎銀,銀票全國都可兌。身份路引也會一併送來,你們今日早些休息,若是有什麼缺的,也和我說。明日一早,我送你們出城。”

    “師妹已經想的很周到了”陸旭手撫着令牌,“師妹明日還要上朝,還是別送了。”

    楚璃擺擺手“師兄這麼說就客氣了,我已和陛下說了,明日會送你們一程。”

    “如此,便多謝了。”陸旭也不再多說,笑着和楚璃致謝。

    南門外

    “師妹到此留步,時間不早了,我和小師妹該出發了。”陸旭轉身對楚璃說。

    楚璃替身旁的陸皎理了理衣冠:“恩,我就送你們到這裏。琴心,糕點給我。”楚璃遞給陸皎一個小包:“你們急着趕路,我給你準備了一些糕點和乾糧。路上你要聽師兄的話,凡事不要衝動。”

    “我知道的,師姐。我不是小孩子了。”陸皎接過包袱,和陸旭一起翻身上馬。

    “師兄,小師妹,一路順風。”楚璃笑着仰頭道。

    陸旭一抱拳,策馬而去。陸皎勒着馬,說:“師姐,你也保重身體,不要熬夜太晚啦。駕~”揚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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