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夢起黃粱 >難知如陰(上)
    楚璃星夜趕赴河內,路上沒有遇到伏擊。

    快入城時,臨畫奇怪道:“大人,這一路未免也太平靜了一些。”

    楚璃閉目養神道:“我不接管這處的事情,朝陽公主不會安心的,她現在最怕我是假意出城,再殺個回馬槍來,自然不會派人阻撓了我的行程。”

    臨畫點頭,不再多言。

    進城後,楚璃接管了事務,先問了太守關於黃河凌汛的事情。

    “今年黃河結冰了嗎?”楚璃邊翻看文書,邊問道。

    “今年冬天不是特別冷,只三九的時候結了幾天冰,如今河上浮着冰塊。並沒有結冰。”太守回道。

    楚璃點點頭,又說道:“本相之前去信鄴城那問了問,鄴城太守也說沒有結冰。不過防汛之事依舊要重視,天氣驟暖之下,若是河水暴漲,於我們也不利。”

    太守應是。

    楚璃粗粗翻看了一遍,問道:“南夏那邊可有消息?”

    太守想了想,回道:“南夏的大軍已經在函谷關集結,如今沒有直接攻過來的跡象。這幾日都吹的是西風,若是水戰,恐怕於我軍不利。”

    楚璃思索了下,問道:“可知南夏領兵的是誰?”

    “聽說是南夏老將,程宏——擔任主帥。”太守回道。

    “那應是無礙,這老將爲人謹慎,不喜冒進,且不善水戰。先清點下庫中的霹靂車還剩多少,另外清點戰船中有多少艘裝備了拍竿,若是有損壞不能使用的,也記錄清楚。”楚璃吩咐道。

    “是。”太守應道,“下官來時,俞將軍等說要爲丞相接風,不知丞相的意思是?”

    楚璃應道:“可以,就安排在你府上吧”

    太守應聲後,想是無其他事彙報,便退下了。

    接風宴在太守府上設了兩桌,推杯換盞,觥籌交錯。虎威將軍俞鐵喝的有些迷瞪了,見到楚璃身後琴心抱劍站着。說道:“你這劍不錯,給本將軍看看。”

    琴心瞥了他一眼,沒有搭理他。

    俞鐵又搖晃的走了過去,大聲道:“我說,你這劍不錯,給本將軍看看。”

    這聲不小,衆人一時都停住了,望着他們。楚璃沒有卻沒有回頭,只是繼續喫着菜。

    琴心依舊不理他,俞鐵見狀更大聲了一些:“嘿,我說你這娘們,給我看看你的劍。”

    琴心卻只是斜着眼看了看他。

    俞鐵見到琴心斜眼看他,大怒,直接向琴心襲去,邊襲邊罵:“小娘們,給你點顏色,你倒開起染房來了。我今天還就看定了。”琴心怕楚璃被傷到,忙用劍去格擋。

    臨畫見狀飛快的拉着楚璃躲到安全處去,楚璃皺了皺眉,見太守慌亂的喊着衛兵來。

    俞鐵看着臉有些紅,不知是真醉假醉,處處殺招。琴心初時怕傷着楚璃,只是用劍身格擋,等楚璃離開,拔劍直往俞鐵的面門上刺。俞鐵平日使的是雙鞭,更兼他力大無比,見琴心刺來,忙用凳子阻擋。琴心的劍利,劍鋒一旋,將凳子旋出一個洞來。

    俞鐵趁機用腳掃蕩琴心,琴心身巧,縱身一躍,又是一劍,直指俞鐵的胸腔。俞鐵往旁邊一閃,想要肘擊琴心,卻見琴心如蛇一般一扭,同時拔出靴子裏的短刀,架在了俞鐵的脖子上。

    此時從圍觀中衝出一人,衆人未及反應,只見那人對着琴心的方向射出了袖箭。琴心也顧不上短刀在俞鐵的脖子上劃了個口子,將俞鐵一踹,手將桌子一翻,擋住了袖箭。

    那人見暗殺失敗,旁邊士兵剛想上前拿下他,只見那人咬碎毒牙,自盡了。

    俞鐵的酒就是沒醒,也被這番變故驚醒了。當下請罪道:“末將糊塗,請丞相責罰。”琴心也忙跪下請罪。

    楚璃見人已死,先讓問棋給俞鐵包紮一下,又問道:“有誰認識他?”

    衆人竊竊私語,隨後有人出列道:“這是東三營的李校尉。”

    “確認是本人嗎?”楚璃又問道。

    衆人卻又躊躇起來,楚璃責問道:“軍紀如此鬆散,連混進人來都不知。全罰五軍棍,可有異議?”

    衆將士聽罰,楚璃又說道:“太守,此事交給你調查。希望你三天內給本相一個交代。”太守忙應是,楚璃又看向琴心和俞鐵說道:“今日之事,琴心雖沒有錯處,但是不該在太守府動手,罰五軍棍。俞鐵身爲破虜將軍,帶頭鬧事,罰十軍棍。即刻行刑。”

    如今兩軍交戰在即,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們也確實推諉不得。故而這頓殺威棍打的也是心服口服。

    這個暗殺的人,出現的時機過於精巧。楚璃一時也分不清是朝陽公主派人來暗殺,還是南夏那邊的奸細。也多虧琴心反應機敏,才豁免於難。

    楚璃這頓“殺威棍”打下,那些將領也消停了不少。

    俞鐵卻對那日之事耿耿於懷,始終有些不服氣,這日楚璃巡營的時候,便嚷着要琴心上演武場指教。

    俞鐵的武藝向來很高,被人制服劃傷了脖子這事,如何忍得。他自認是敗在那日沒有兵器,可不是輸在武藝上。是以有些武將也幫着勸請楚璃身旁的琴心下場,楚璃想了想,見琴心同意,便說道:“比武可以,點到爲止。有自相殘殺的功夫,不如多殺敵換點軍功的好。”

    俞鐵自是滿口答應。

    到了演武場,俞鐵自是帶了雙鞭來,又指着兵器架道:“姑娘用劍或者隨意挑兵器都行。”

    琴心回道:“不用,開始吧。”

    於是戰鼓擂響,兩人紛紛擺出陣勢,伺機而動。

    俞鐵的左鞭先向琴心揮去,琴心足尖輕點,往後一腿,用劍格擋。俞鐵右鞭又向琴心殺去,琴心旋身一轉,已繞至一旁。腳下一轉,劍鋒向俞鐵的脖子削去。俞鐵身經百戰,身體先挪,雙鞭交叉擋住劍勢。若論氣力,琴心自是拼不過俞鐵,往後撤步,俞鐵迅速逼近。琴心的劍往下一刺,俞鐵忙用左鞭一擋。一個用力,一個用巧,你來我往之間,又是十回合過去。

    琴心身法極快,每每俞鐵奮力一擊時,琴心總是將將躲過。俞鐵久經沙場,本是體力充沛,卻被琴心白白耗去不少氣力。因此交戰有三十回合,兩人依舊不分勝負。戰鼓擂鳴,旁邊的將士有出謀劃策的,喊着讓俞鐵攻下盤的;有鼓勁吶喊,不分是誰,只要出招精彩就叫好的。

    楚璃見人聲鼎沸,人越聚越多,心中有些蹊蹺。臨畫在那喊的聲嘶力竭,楚璃使勁拉了拉,臨畫才晃過神來。

    楚璃見周圍實在太吵,沒有辦法與臨畫說,便將臨畫拉到了遠一些的地方,附耳說道:“你速帶人去倉庫那守着。”

    臨畫見楚璃神色凝重,卻猶豫自己走後,楚璃恐有危險,一時猶豫。楚璃道:“快去,此事重要。”臨畫跺了跺腳,衝演武場上喊了句:“琴心,速戰速決!”也不管聽見沒,轉身就跑。

    楚璃失笑,又回到點兵臺上觀看。

    不知是不是臨畫喊的起作用了,琴心的劍比之前凌厲了許多。又瞥見楚璃一人站在點兵臺上,手上的劍越發的快了。俞鐵見琴心的眼神與之前不同,似乎帶了殺氣,晃了下神,暗罵道:格老子的,這娘們剛纔是逗我玩呢。有些惱怒,便也拼出全力來,直直的打向琴心的面門。

    琴心往地上一滾,俞鐵剛回身過來,就見到琴心的劍指着他的額中,道:“你輸了。”

    俞鐵的雙鞭都沒揚起,若是在戰場上的話,俞鐵定要丟了性命。俞鐵雙手將雙鞭一鬆,拱手道:“技不如人,在下認輸。”琴心沒有喜色,只是將劍收回。

    若論武藝,俞鐵目前是軍中武藝最高的。見俞鐵認輸,衆人都涌向兩人,嘰嘰喳喳的說起剛纔的戰局來。

    恰好此時,一人身穿鎧甲,來請楚璃說:“丞相,剛剛軍營中糧草被劫,兵器被毀,請大人速速隨我去查看。”

    楚璃見琴心被圍着,一時出不來,又看了看此人,問道:“你是哪個營的?”

    “末將黃大,是東二營的。”黃大回道。

    “恩,事不宜遲,你速速帶路。”楚璃便隨黃大往兵器營的方向去了。

    因不少人去看熱鬧了,很多又在練兵,因此路上的人並不多。轉至一處營帳前,黃大轉身抽刀砍向楚璃,只見楚璃並沒有移動。旁邊橫出一個九節鞭,先抽了黃大的手,手喫痛下將刀鬆開,隨後又是兩鞭,黃大不防,被抽的翻倒在地。

    旁邊又有衛兵速速將此人捆住,卸掉他的下巴。臨畫終於鬆了口氣,說道:“大人以身冒險,實在是沒必要。”

    楚璃嘆氣:“先審審吧,既然我以身犯險,總不能無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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