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屏幕上顯示的小侄女的名字,貝拉心中有種惴惴不安的感覺。這原本是很平常的一個電話,費麗莎也不可能這麼快就知道發生在巴倫西亞酒店裏的事情,但跟賊偷了東西,就總會覺得周圍有眼睛在注視自己一般,這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很容易讓人不安,胡思亂想。
貝拉猶豫了很久,最終在電話鈴聲響了許久之後才遊移着按下了接聽鍵。
“費……費麗莎……”
貝拉的語氣忍不住的有些發顫,她擔憂下一刻,費麗莎的質詢和斥罵聲就會從電話那頭傳過來。
然而事實證明,她確實是想多了。
電話裏,費麗莎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歡快和清脆。
“貝拉姑姑,早上好啊!不過,怎麼我聽你的聲音,似乎有些不大對勁?你沒什麼問題吧?是昨晚休息不好嗎?”
見小侄女的語氣與以往並沒有什麼不同,貝拉輕輕的舒了一口氣,暗自有些好笑,自己真的是想太多了,費麗莎遠在英倫,怎麼可能剛過一晚,就知道這邊發生的事情呢?如果自己不說,範……範那個傢伙應該也不會說,畢竟“出軌”這種事情可不怎麼夠光彩,所以,兩個人都不說,那麼費麗莎永遠都不會知道。
但想是這樣想,貝拉的心思還是有些複雜難明,她順着費麗莎送上來的“理由”說了下去:“是的,可能是昨晚休息得不夠好……”
“貝拉姑姑,你可得注意身體,雖然工作很重要,但健康更重要,我可不想我最親愛的貝拉姑姑,因爲幫助小侄女,而憂勞成疾。那可就是我的罪過了,孔特拉雷斯先生也不會放過我的。”
費麗莎的關心,讓貝拉心中既是溫暖,又更是愧疚,小姑娘還在擔憂自己,卻沒想到,她最親愛的姑姑,卻和她最愛的男人,兩個人揹着她,在酒店裏胡天胡地。
這個時候,電話裏又傳來了費麗莎的聲音。
“咦?怎麼沒聲音了?唔,我還以爲自己的電話出了問題呢,原來是貝拉姑姑你沒有說話啊。看來貝拉姑姑果然是沒有休息好,這可真叫費麗莎心疼。對了,貝拉姑姑,你什麼時候回來呢,你知道的,一個人在倫敦,我很孤單的,我有點想你了。”
“噢……我等會兒就去機場,晚上的時候,應該會就回到倫敦了。巴斯克距離倫敦也不算太遠……”
“巴斯克?貝拉姑姑,你不會說錯了吧?你不是在巴倫西亞和廣告商商定合同嗎?”
“哦,是這樣的,商家臨時出差去了巴斯克,所以我就跟着去了那邊,在那邊和對方見了面,順便我也回了老家一趟……”
“是這樣啊,可真是遺憾呢。要是你在巴倫西亞的話,我還想着你可以幫我去小城看看範叔叔呢,上一輪西甲聯賽他沒有出場,我擔心是出了什麼問題,想讓你幫我去探探情況呢,既然這樣,那貝拉姑姑你快點回來吧。”
貝拉撒了一個小謊,而費麗莎也沒有任何懷疑,兩個人再交談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貝拉收起電話,站起身,雙腿之間仍舊有着隱約的疼痛感傳來,貝拉卻是沒有在意,她呆呆的看着遠方,那是酒店的方向,儘管建築物的遮擋讓她根本看不見那個地方,但她依舊是靜靜的站立着,靜靜的看着,眼神複雜。
良久,貝拉轉過身,邁開步子,慢慢的向着遠方走去。
“這只是一次意外,就讓它隨風飄逝吧,就那麼……忘掉吧。”
初春的冷風凜冽的吹着,有落葉飄下,隨着冷風飄向遠方,頗有些蕭瑟的意味。
一個身影靚麗清冷的女人,在冷風中,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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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拉,最近好嗎?”
“對了,你在哪呢?噢噢噢,在法國啊!……啊,沒什麼,我就是隨便問問。畢竟咱們也算是朋友,關心問候一下,應該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那麼下次再見了。好的,再見。”
……
“瑟琳娜!我在巴倫西亞,有時間嗎?咱們可以出來見個面,喝點東西。”
“什麼?你在南美?怎麼去了那麼遠的地方?”
“那可真是遺憾了。沒關係,咱們下次再約時間。”
……
“貝拉……”
“什麼?別和你說話?喂喂喂……原來你要登機了。對了,你在哪裏登機呢?”
“巴斯克?……我不是神經病,我就是隨便問問……關心你一下……既然這樣,那你趕緊登機吧,別耽誤了時間。”
在巴倫西亞某條街道邊的座椅上,已經穿戴好衣服的範畢莊,就那麼蹲在路邊,一遍又一遍的撥打着中電話簿中,所有女孩的號碼。
他想找到昨晚的那個“熟人”。
關係比較近的幾個女孩,他都打了電話過去,但沒有任何結果。
甚至,他最後將尼哈特、哈維.文塔的幾個“姘頭”的號碼都給撥打了一遍,但很遺憾,仍舊是毫無線索。
最後,範畢莊的目光落在了費麗莎的名字上。
想了想,範畢莊還是放棄了。
只要他的腦子還沒完全被酒精侵蝕掉,就知道“那個人”絕對不會是費麗莎。別說小姑娘此刻正在英倫,就算她神不知鬼不覺的溜了回來,也不會這樣不告而別——他們可是男女朋友的關係,是熱戀中的情侶,就算髮生了什麼最親密的關係,也用不着偷偷摸摸的吃了禁果就溜走吧!
範畢莊真的是無奈了,於是他很惱火的將手機狠狠的往地上一摔,沒有去管在地上碎裂成幾瓣的手機,他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這TM究竟算是什麼事嘛!
他明明就是來這裏尋找“失蹤”的帕布洛的,結果人沒找到,他倒是有了一段“豔遇”,可這樣的豔遇,一點都不美好,因爲他不但出軌了不說,更可悲的是,連吹鬼的對象是誰,他都不知道。
“真特麼操蛋!”
蹲在地上的範畢莊這樣叫罵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罵自己,還是在罵這一連串的“糟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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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邊小城,比利亞雷亞爾。
此刻的莫利納都快要急瘋了,在範畢莊跑出醫院之後,他慌慌忙忙的整個小城四處尋找,卻一無所獲。
而後他纔想起範畢莊是在醫院裏和護士交談之後才惶惶然的跑掉的,於是他又回了醫院,經過詢問之後,他也跟着去了巴倫西亞。
幾乎是一整夜,他都在首府城市瘋狂的尋找,爲此他甚至在路邊翻了不下五個醉漢的身子,但卻都不是他的僱主。
一夜一天之後,一無所獲的莫利納實在沒轍了,只能返回小城,然後他去了比利亞雷亞爾的訓練基地,他抱着僥倖心理,希望範畢莊已經回到了球隊。
但結果依然讓他無比的失望,他是真的快要急得發狂了,範畢莊的精神狀態本來就不對勁,如今又玩起了這樣的“失蹤遊戲”,他是真的擔心在什麼時候,就有警察找上他,讓他去辨認屍體。
這可不是開玩笑,以範畢莊的瘋狂程度,莫利納覺得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如果真要是發生那樣的慘劇,莫利納估計不但是自己,恐怕他的女兒費麗莎,也會陷入到崩潰之中。
實在太累了的莫利納乾脆就在比利亞雷亞爾的訓練場邊,找了個地兒倒頭就睡,在睡着之前,他把情況告訴了佩萊格里尼,然後……整個球隊都是一陣雞飛狗跳。
因爲歐冠半決賽第二回合的臨近,所以哪怕球員們都很慌亂和焦急,但佩萊格里尼仍舊是要求球隊繼續訓練,而他則是讓魯本先生看着球隊,而他自己則是把俱樂部的所有工作人員都拉了出去,比利亞雷亞爾整個俱樂部全體出動,全城進行搜索。
莫利納一覺醒來,太陽就已經快要落山了。訓練場早已空當一片,寂靜無比,球員們早就離去,估計是尋找範畢莊去了,他的身前,只有魯本先生正一臉憂慮的望着他。
“你醒了,孔特拉雷斯先生。”
魯本先生看着睜開眼的莫利納,沒等他說話,他就黯然的搖搖頭,“曼努埃爾先生仍舊帶着人在四處尋找,很遺憾,直到現在,我們仍舊沒能找到……”
“他”字還沒有說出口,魯本先生的眼睛突然睜大,表情驚恐的望着遠方。
莫利納聽到魯本先生的話,原本正在失望中,卻是突然看到魯本先生驚恐的站起身,指着他的身後。
莫利納轉過身,順着對方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
這一看,莫利納差一點眼淚就要流了下來。
遠處,在落日的餘暉下,一個少年正蹣跚的走來。
他走得很慢,也很喫力,但他確實正一步步的向着訓練場緩緩行來。
“範!”
“範!!!”
“你這個混球!你這個混蛋!你終於捨得回來了?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嗎?”
“該死的……混蛋!”
莫利納和魯本先生幾乎是哽咽着咆哮大吼,然後瘋了一般的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