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閒唐 >174.第 174 章
    《玩宋》也超好看!

    李元嬰還特地邀請魏徵、蕭德言過來觀禮, 他沒請的孔穎達等人也被李二陛下請了過來,於封王而言算是十分隆重了。

    李元嬰唯一遺憾的是,他娘柳寶林不在這兒, 不能親眼看着他封王。

    李二陛下見李元嬰與蕭德言瞧着很親厚,頗有些稀奇。

    去年他兒子李泰上書要修一本叫《括地誌》的書,李二陛下便讓時任蕭德言等人前去協助李泰修書。照理說蕭德言應當在李泰那邊纔是, 怎地竟讓李元嬰給請來了?

    李二陛下走到蕭德言身邊問道:“這小子可是時常去纏擾蕭卿?”

    蕭德言年事已高,經歷過不少風浪, 在御前並不緊張。他笑着看了眼一旁的魏徵, 語帶調侃:“還是魏侍中牽的線。”

    魏徵現在是門下省長官,專門管着李二陛下的各種詔令, 他認爲可行的會署個名簽發下去,認爲不適合的打回讓李二陛下召人重新擬定章程。李二陛下用他用得順手, 哪怕貞觀十年已經給他升職爲特進、地位僅次於三師, 門下省那邊的侍中之職還是由他兼管着。

    被蕭德言點了名,魏徵應道:“修《羣書治要》時, 臣曾與蕭學士暢談多日, 自認治《論語》不如蕭學士精透, 是以推薦殿下去向蕭學士請教。”

    李二陛下便問蕭德言:“元嬰學得如何?”

    李元嬰一聽這個問題, 立即期待地看向蕭德言,眼睛裏頭亮晶晶的,明顯寫着“今天是我冊封的好日子, 說點好話誇誇我吧”。

    蕭德言一樂, 遂了他的意:“殿下聰慧過人, 讀書也肯下功夫,怕是要不了多久臣就教無可教了。”

    李元嬰愛聽這話,尾巴都要翹起來了,滿臉都是驕傲和得意。

    既然是李元嬰的生辰,李二陛下和孔穎達難得沒有出言打擊他,都對他寬勉了幾句,讓他往後不可再胡鬧。

    冊封禮過去後,蕭德言等人還給他送了禮,連孔穎達都送他一方好硯臺。

    李元嬰高高興興地收了禮,心裏卻暗暗嘀咕:老孔莫不是諷刺他字寫得不好才送他硯臺?

    大夥一起吃了頓飯,各自散了,李元嬰把冊封詔書收好,大咧咧地和李治說起自己對孔穎達那份禮物的猜疑來。

    李治道:“魏侍中還送你墨錠,你怎麼不這樣想?”

    李元嬰哼道:“那怎麼能一樣!”

    老魏對他可好了,還有姝妹妹這麼好的孫女,孔穎達又沒有可愛的孫女!就算有可愛的孫女,也沒有姝妹妹厲害!

    李治懶得理他,走了。

    李治一走,李元嬰覺得有些寂寞,想了想,又去了藏書樓那邊。在老地方看到武才人後,李元嬰早見怪不怪了,拿出書單託她幫忙找書,還忍不住和她說起孔穎達給他送硯臺和魏徵給他送墨錠的事。

    他也覺得稀奇,怎麼他會覺得孔穎達在諷刺他,卻不會覺得魏徵也是諷刺他呢?

    武才人道:“那你可以多看一卷書。”

    李元嬰奇道:“什麼書?”

    武才人伸出纖細的手輕鬆從書架上取下一卷書遞給李元嬰。

    李元嬰攤開一看,疑惑地說:“《韓子》?”

    武才人點頭。

    李元嬰將信將疑地把《韓子》擱在他要找的書前頭,抱着書跑了。

    武才人看着李元嬰領着人離開的背影,脣角不由自主地染上了一絲笑。

    深宮之中人人都活得深沉,唯獨這小孩無懼無畏,日子過得放縱又肆意。

    她真好奇他以後會變成什麼樣的人,是被皇家的無情磨光了如今的天真快活,還是會活出別人想不到的一生?

    李元嬰可不管武才人有沒有對自己生出好奇心,他抱着書回到住處,先拿起那捲《韓子》看了起來。

    《韓子》分了許多卷,武才人給他取的是“說難”那一卷,字數並不算多。

    李元嬰這段時間讀的大多是《論語》和《禮記》的相關著述,並沒有涉足法家的書。

    乍看之下,李元嬰只覺這《韓子》頗具趣味,等看完了,他也明白武才人爲什麼讓他看這本書了。

    裏頭一個故事正好與他的疑惑有關,大意是有家人家裏的牆被沖塌了,兒子與鄰居都勸他趕緊修,否則要被人從那裏潛入偷東西。結果第二天真的被偷了,他就誇兒子聰明,並懷疑東西是鄰居偷的!

    後頭還有一個故事,講的是一個人初時很得君主寵愛,母親病重時逾矩駕君王的馬車去探看,君王讚歎說:“他多麼孝順啊,焦急得連規矩都忘了!”另一次,這人咬了一口桃子,發現很甜,便將桃子遞給君王喫。君王又讚歎:“他多愛我啊,喫到甜的桃子就分給我喫!”後來這人失寵了,君王看到他就覺得厭煩,竟罵道:“這人膽大包天、目無王法,敢駕駛君王才能用的馬車,還將喫過的桃子給我喫!”

    這說明同一件事,關係不同便會有不同的看法!

    韓子還說,龍有逆鱗,君王也有,想要讓成功進言,就不能觸及君王的逆鱗!

    李元嬰特別喜歡這篇《說難》,又跑了一趟藏書樓,把韓子的書全找出來抱回去細看。

    第二天去講堂時,李元嬰不僅因爲封王換了身新行頭,還抱着幾卷嶄新的《韓子》。

    李治也沒看過《韓子》,見夫子還沒到,便取了一卷打開看了起來。

    巧的是,李治拿的是一本《五蠹》,韓非在《五蠹》中寫了國家有五種蛀蟲,一種是埋頭搞學問的(儒家),一

    種是靠言談蠱惑人的縱橫家,一種是任俠而不受管束的遊俠兒,一種是依靠依附貴族來逃避徭役之人,還有則是商賈和工匠!

    韓非還諷刺,讓搞學問的用禮義來治國,無異於愚蠢的農夫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這事兒寫得特別生動,李治看了悚然而驚,感覺自己都快被韓非說服了。

    見李元嬰拿着另一卷在看,李治忍不住問:“幺叔,這書你從哪翻出來的?”

    李元嬰道:“藏書樓找的啊。”

    李元嬰見李治一臉被《韓子》震住的表情,抽走李治手上那捲《五蠹》,把自己手裏的《八奸》換給李治。

    《八奸》比較短,說的是君王身邊的一些奸邪之人,包括並不限於君王老婆、君王兄弟、君王侍從以及君王手底下那些搞事情的大臣。

    李元嬰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被包括在《八奸》裏,還津津有味地說:“這書寫得真有趣啊,他真是什麼都敢寫,怪不得被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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