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突然出現的房間，還是房間裏的人，都沒有讓年年面露什麼訝色。她掃了一圈屋內的擺設，挑了個看起來最舒服的椅子坐下，看着跟在自己身後進來的三尺水，問道：“你故意來接近我，是有什麼事？”
三尺水面露尷尬，瞟了一眼正轉過身認真注視着年年面容的是歲，不好意思地問：“你怎麼發現的？”
“在你跟我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發現了。”年年懶洋洋地道。
“你叫做年年？”是歲突然問道。
“是。”年年的回答也很簡略。
“真名？”
“不是。”
“那……”
“無可奉告。”
是歲默然不語，接着問道：“你，多大了？”
年年挑眉看向三尺水，說道：“怎麼，這種信息也值錢？”
“額，不值錢，不是，那個，他叫是歲，他大概是想先互相認識一下？”三尺水一邊說着一邊用目光詢問是歲。
三尺水倒是想發個消息給是歲，問問他在抽什麼風，但是遊戲裏發消息不但有動作還有光效。他這邊一擡手一道白光，然後下一秒白光就飛進了是歲的懷裏，他是當年年瞎的嗎？
是歲再次沉默，半響後，他閉了閉眼，再次看向年年。
“抱歉用這種方式將你請來，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跟你談一個合作。”
年年沒說話，示意他繼續。
“新版本開放以後，出現了新的世界任務，任務內容是開通東西方的商路，由玩家們自己探索開拓。”
“雖然世界任務是開放給每一個人的，人人都可以參與，貢獻越多，獎勵也就越多，但是風險也就越大，畢竟世界任務的難度不是靠一兩個人就能解決的。”
“說重點，”年年懶懶地道，“這些我知道。”
“我希望你加入我們的商會，或者至少在這次世界任務中成爲我們的同伴。”
“理由？”
“因爲這次世界任務是與西方互通交流，很大概率需要西方玩家的幫助。而以我們商會的實力，任務完成後所獲的貢獻度一定不會比華夏境內任何一個大型玩家組織差，跟我們合作對你沒有壞處。”
“我的意思是爲什麼是我？想合作的話，可選的人很多不是嗎？”
“因爲只有你是一個人來的，我們需要的是合作者，而不是利益搶奪者。”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搶你們的好處？”
“一個人的破壞力總歸有限不是嗎？而且以你的等級，我想我不用太擔心會出現什麼不可掌控的情況。”是歲淡淡的話語裏有着非常堅定的自信，年年覺得自己還聽出來幾分威脅的意思。
“那，身爲被招攬的一方，除了世界任務中的勞動所得，我還能有什麼好處？”年年問道。
共識已經達到，接下來是討價還價的時間了。
“成爲我們商會的一員，意味着你在華夏境內有了一個既有實力也有財力的靠山。”是歲看着年年一臉的不以爲然，又繼續道，“除此之外，三尺水可以把你引薦給通天樓，讓你無需考覈，直接成爲通天樓的正式成員。”
“通天樓在遊戲裏也是一個江湖組織，沒有門派那麼大的約束力，但是也很有實力。”
“除了天地榜上的信息是系統自動發佈的，其他信息的收集、歸納和整理都是通天樓內的玩家和npc共同完成的。成爲通天樓的正式成員，你要做的不過是把自己知道的、聽到的信息交給通天樓，而你能得到的，就是對樓內信息的免費獲取權。”
“全部？”
“當然不是全部，你最開始只能是初級成員，想要繼續免費查看保密度更高的信息，只能靠你自己努力賺取貢獻度，來提升自己的權限。”
年年心下微松，這樣一個有些價值，但是價值又很有限的好處才讓她放心。如果真是一個能在通天樓內通行無阻的身份，那她纔要警惕這人是不是另有所圖了。
“對我來說，這個合作我很滿意。不過，你們會不會有些草率了，既不認識我，也不清楚我的實力，就這樣把好處先行奉上？通天樓的引薦資格，不太好搞吧？”年年問道，有些事還是提前問清楚比較好。
“如果你是打算收了好處不辦事的話，你一定會後悔的。”是歲淡淡一笑，“至於你的實力，兩批來客近四百名玩家裏，除了你，都是59級以上的，除了你，也都是呼朋喚友一起來的。我覺得，最起碼你的勇氣十分可嘉。”
年年無語。這人什麼意思？誇獎還是嘲諷？怎麼就覺得這人對自己莫名地有點敵意呢？這才幾句話的功夫，都威脅自己兩次了，我長了一張好威脅的臉？
“行吧，我沒什麼問題了。那我們，合作愉快？”年年站起身，走到是歲面前向着對方伸過手去。她是個大度的人，對方在沒有建立起信任關係前對自己有些警惕心也是正常的嘛。
是歲略一猶豫，還是伸出了右手，同時回道：“合作愉快。”
手掌輕輕地包住年年的手時，是歲明顯有片刻的怔愣，年年不由地擡頭向他看去，在他的眼裏看到了幾分懷念，隨後就變成了黯然。而年年也覺得對方的手掌給她的感覺，有幾分似曾相識。
壓下了心頭的異樣，年年率先鬆開了交握的手，對着是歲一笑，道：“我是先辦事，還是先拿好處？”
“三尺水已經把引薦信交上去了，大概三天內就有結果了。”是歲也收回了右手，在袖中緊緊地握了握。
“啊，對對對！你放心，引薦信就是走個過場，你現在就已經算是通天樓的一員了。”一直站在一邊當擺設的三尺水跳了出來。
談正事的時候他不好插嘴，但是怎麼正事談完了氣氛反而更詭異了呢？是歲今天是喫錯什麼藥了？
重新坐回椅子裏的年年又恢復了原本那副懶懶的樣子，對着其他二人說：“其實通天樓的成員身份，既是好處，也是一個約束吧？如果我要是跑了，三尺水這個引薦人大概有什麼手段能追蹤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