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是歲一行人最終決定按照年年得到的路線前進的時候,海倫與她的兩位聖騎士也已經走進了行天下在長安城裏的駐地。
行天下的駐地在城南,既是他們的主要活動場所,也是行會的物資倉庫,同時還兼着集體宿舍。
駐地裏還有一個兵馬齊備的演武場和一個面積不小的花園。據說這園子是比照着某個著名的園林建的,內裏連廊曲折,花木繁盛,山水相依,幾個各有特色的小樓小院隱藏其間,也算是長安城裏一處著名的景緻。
曾經有人提議乾脆把演武場和園子都搞成門票制,就算不能賣的太貴,好歹也是筆額外的收入。
是歲拒絕了這個提議之後更是加了一條規定:演武場僅限本行會成員使用,駐地內的園子是行會公共財產,除了行會成員自用,只可以用來招待親友。
海倫三人就是被直接帶到了這個觀園之中的某個湖岸小亭,並被告知藏九和水蘇兩位會長馬上就到,讓他們稍等片刻。
海倫坐在亭中的石桌旁,斯科特和雅各布依然是默默地站在她身後,一左一右地警惕着四周。
這小亭有大約三分之二是直接架在了湖水之上,正對遠處湖心島上的一座木塔,視野開闊但不覺空曠,入目各色風景琳琅但又錯落有致。
根據她近幾日購買房產的經歷,海倫在心裏計算了一下單單這個園子的價值,對接下來的合作更多了幾分志在必得的決心。
片刻之後,亭外石徑上有腳步聲隨風而來,海倫站起身便看到兩男一女向着她所在的小亭走來。這三人有說有笑,倒真的像是來遊園賞花的一樣。
那三人中有一人海倫是認得的,正是昨天才見過的松青。
看到松青的時候,海倫不免有些驚訝。她的確希望可以與行天下和松青三方一起談談合作的事,但是絕對是在與行天下敲定了合作的具體事宜之後,而不是合作尚且沒有達成的現在。
還不等海倫猜透松青出現在這裏的理由,松青已經揚着一張笑臉走進了小亭,向着海倫拱了拱手,道:“真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海倫小姐,幸會幸會。”
海倫也笑着回了禮,道:“我纔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松青大人。”
“哈哈,我是剛好也在這裏,聽說你來了,就厚顏無恥地跟着他們兩個來了。”說罷松青一擡手,對着海倫說:“請坐。”
海倫正猶豫,就見松青已經毫不客氣地坐在了中間的位置上,另外那一男一女也順勢坐在了松青左右,只留了松青對面的位子給海倫。
海倫優雅地坐好,正待開口,松青已經出聲開始介紹起他左右的這兩人:
“這位是藏九,而這位是水蘇,他們兩個一武一文,一主外一主內,都是行天下的中流砥柱。”
藏九端起茶杯對着海倫舉了舉後一飲而盡,水蘇則是微笑着對她點了點頭。
海倫也禮貌地向二人回以一笑,有些好奇地問道:“你們還有位會長好像是叫是歲吧?他不在?”
“他啊,他這幾天有事不在長安,你有什麼事跟我們說也是一樣的。”藏九回道。
“這個……我是代表我們薔薇騎士團來與貴行會商談一下合作的事,若是他不在的話……”海倫有些爲難地道。
“這個更是無妨,會長不在的時候我們兩個自可以便宜行事,而且只要是對我們行會有利的事,是歲也沒有理由拒絕的。”
回答的人依然是藏九,水蘇已經在低頭擺弄桌上的茶具,看起來像是對他們的談話沒什麼興趣的樣子。
海倫稍微放下了心,把話題轉向了松青,很直接地問道:“看起來松青大人和行天下的關係很好,莫非是有什麼合作?”
“我與行天下有合作這種事,難道不是人盡皆知?”松青慢悠悠地品着茶道。
“我只是想從本人這裏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而不是人人都知道的逸聞。”海倫禮貌地回道。
“那麼,本人已經告訴你這個準確的答案了,你想要如何?”
“我想要合作,同時與在座的三位合作,一起參與你們正在計劃爭取的那個世界任務。”海倫開門見山地道。
水蘇手下一頓,松青與藏九對視了一眼,松青放下了手裏的茶杯,斟酌着說道:“我們如今的情況似乎並不太需要第三方的參與,這個合作對我們來說並不是很必要。”
松青不鹹不淡地回道:“空頭支票就不要開了,我們最近可是聽了很多這樣的大話,很膩的。”
海倫敏銳地抓到了松青話中屢次出現的“我們”這兩個字,更是確認了幾分松青與行天下的關係,突然話題一轉,問道:“不知道幾位對你們如今的行會勢力可還算滿意?”
藏九哈哈一笑,道:“當然滿意了,第一不敢誇口,頂尖還是稱得上的!”
“那你們就不想名副其實地坐一坐那頂尖的位子嗎?”海倫說着話,手裏的法杖輕輕地在地上一敲,藏九三人就感覺原本自湖上而來、穿亭而過的清風一頓,隨後慢慢地繞着幾人盤旋起來。
松青饒有興趣地擡手感受了一下空氣的流動,問道:“這是什麼?”
“一點點防範措施。”海倫答道,接着剛纔的話繼續說道:“你們華夏有句俗語,叫做一山不容二虎,現如今的華夏區不正是你們與天工坊二虎相爭嗎?”
“所以你想與我們強強聯手,讓我們成爲那唯一的一隻老虎?”
“沒錯!你們與天工坊的實力相當,既如此就不可能會有明面上的爭鬥,因爲這不僅沒有意義,還可能會給其他行會可乘之機,讓你們在爭鬥中慢慢地消耗掉物資和人心,然後取而代之。”
“而你們與其他行會的聯盟同樣有這樣的顧慮,且不說天工坊會不會放任你們與其他行會利益相連,除非你們能保證與你們結盟的行會毫無私心,且與你們同進同退,那麼聯盟不過是一份毫無意義的合同文書。”
“難道你們就能與我們同進同退,毫無私心地合作?”松青嗤笑。
“當然可以,因爲我們傭兵團的根基不在這裏。”海倫毫不猶豫地答道。
松青沉思了許久,才問道:“這個合作,需要我們做些什麼?”
海倫見松青有鬆口的跡象,笑容更是明豔。
“這也是我們的誠意所在,合作初期並不需要貴行會付出多少,只要爲我們在華夏的活動提供一些便利即可。”她看着松青道。
“然後?”
“等到世界任務完成,東西方徹底連通之後,我們兩方相互守望支持,幫助對方真正地成爲各自地區中最頂尖的玩家勢力,到時候我們一起不僅僅可以凌駕於任何玩家組織之上,甚至可以擁有影響遊戲世界走向的力量!”
松青看着藏九握着茶杯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知道這傢伙是起了酒興,犯了酒癮。
他不禁地把目光投向了海倫,就見海倫正灼灼地看着他,接着說道:
“松青,難道你不就想成爲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唯一頂點嗎?難道你就不想進一步取而代之,真正地坐在王座上嗎?甚至,”
海倫的笑容充滿了誘惑,她輕聲說着:“你還不知道吧,我們蓋亞大陸的最高權力中心巴別塔馬上就對玩家開放了,難道你就不想成爲可以左右我們蓋亞大陸各族命運的一人嗎?難道你就不想一人獨掌東西兩方百萬玩家的生死大權嗎?”
松青放在桌子下的手也不由地握緊了。
他自然是知道海倫說的一切都是有可能做到的。若不是在這個遊戲裏看到了讓他心動的可能性,他就不會產生進入這個遊戲中政治核心的野心。
他自然是有野心的,甚至比是歲,比藏九還要有野心,不然當初就不會劍走偏鋒地選擇官場路線,更不可能在短短一年間就爬到一城之主的高位上。
他自然是喜歡掌握一切的,不然就不會每天兢兢業業地打理着偌大的長安城。說到底,就算不打理又怎麼樣呢?長安城也不會崩塌,長安城裏的玩家依然熙熙攘攘,勤勞的npc們依然會堅守自己的崗位。
松青第一次仔細地、認真地端詳起面前這個女人,也是第一次產生了真心想與這個女人交談的衝動。
“呵,不過是個遊戲而已,就算做到了你說的那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水蘇突然冷冷地說了一句。